若相逢(十)
程以沫站穩(wěn)后不想再和顧俊多說什么,以Elfin的性格不會做傻事,現(xiàn)在估計正躲在某個地方哭得撕心裂肺,哭完了就會出來,然后又是那個掛著職業(yè)微笑的爽朗女人。所以現(xiàn)在Elfin無論見誰,都只會無比難堪。
自己和Elfin不過相處幾年都能想明白,為何Elfin等了十年的顧俊卻不懂,女人一旦陷入愛情有時候比想象中軟弱,卻也會更堅強。
但,不懂就懂吧……
程以沫轉(zhuǎn)身打算離開,卻在轉(zhuǎn)身剎那對上一道目光,隨著目光看去,那雙瞇著的雙眼變得凌厲,陰得出水的臉上,雙眉緊皺,好看的唇線也因為用力抿著而顯得更加冷峻。
程以沫垂在兩側(cè)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一陣海風(fēng)吹來,穿著小禮服的她感到徹頭徹尾的寒冷,好像有種快要摔倒的感覺,心底最深處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可是那道目光卻就這樣迎了上來,并且越走越近,仿佛走過七年的時間,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了程以沫面前。
“解釋。”
冷峻的唇線只發(fā)出簡單的兩個字,聲音不大卻似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那道凌厲的目光緊緊盯著程以沫的臉,刺得程以沫覺得發(fā)疼,七年了他終于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要的也是一個解釋。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夜晚,陸白也是這樣盯著程以沫問她要一個解釋,可是程以沫拒絕了,頭也不回地離開,誰也不曾想一轉(zhuǎn)身便是七年的逃離。
“陸白,這是我朋友程以沫,剛剛我們在討論一些事情,激動了一些,你別誤會…”顧俊看得出陸白用力克制著,生怕他對程以沫怎么樣,于是趕緊解釋。更何況陸白是方冉的朋友,他聽方冉提起過好幾次這個對她父親而言比親兒子還親的陸白是怎樣的優(yōu)秀,她父親如何以他為傲,當(dāng)然方冉也是一樣。這次婚禮辦得倉促,方冉和父母關(guān)系又一直不太好,知道陸白能來后方冉開心地念叨了幾天,所以他也不愿意陸白誤會什么。
“沒什么好解釋的。”程以沫低頭咬了咬唇,努力克制住現(xiàn)在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艱難地向前越過陸白想要離開,不敢再看陸白一眼。
陸白看著眼前這個自己躲了卻也是等了整整的七年女人,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從自己身邊走開,仿佛自己是不曾認(rèn)識的陌生人一樣,心里一直壓抑著的無名火瞬間燃燒起來,一把抓住程以沫掠過自己的手臂把她拽到面前。
程以沫毫無警覺地被猛得拽住,身體一歪便撞進了陸白懷里,她能感覺到陸白那激烈的心跳,因為生氣而不平穩(wěn)的氣息,甚至可以聞到陸白身上那淡淡的木調(diào)香水味,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熟悉,這種熟悉感讓程以沫感覺害怕,害怕那些甜蜜的回憶一旦翻涌起來便會變得無比苦澀。
顧俊同樣被陸白的舉動嚇了一跳,雖然他和陸白素未謀面,但從方冉嘴里聽到的是一個有著良好修養(yǎng)和風(fēng)度的人,可眼前的所做所為確實讓人詫異,于是走向前想試圖把程以沫扶過來站好。可顧俊剛伸出手還沒有碰到程以沫,便被陸白側(cè)身隔開,從顧俊的方向看去,陸白更像是緊緊地將程以沫擁在懷里,雖然他此刻神色冷漠但舉動卻是充滿寵溺。
“Chris,剛剛方冉喝了很多酒,你最好去看看。我想這個時候,你的最佳選擇是做好一個丈夫的角色。”陸白抬頭看著顧俊。
顧俊愣了一下,看著陸白此刻臉上神色已經(jīng)平靜下來,估摸著應(yīng)該不會對程以沫作出格的舉動。況且他越糾纏下去恐怕誤會越深,于是點了點頭準(zhǔn)備離開,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快步走了過來,從西裝內(nèi)襯口袋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程以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先拿著…真的對不起。”說完把信封塞到程以沫手里便快步離開了。
程以沫低頭看著手里的信封,能感覺里面只有薄薄一張紙,如果猜得不錯應(yīng)該是一張支票,顧俊的話并沒有說完全,這是他和Elfin的心意,只是事到如今,何必再把Elfin卷進來呢。
漠然地目送顧俊走遠后,陸白低頭,發(fā)現(xiàn)程以沫正盯著信封皺起了眉,以前的她也總是這樣,每每遇到事情想不通就會低下頭,不自覺地把那淺淺的眉皺起來,嘴巴微微抿著,唇尖嘟起個小弧度。陸白很喜歡看她這副表情,每次都會讓他不自覺地想把她擁進懷里。而現(xiàn)在程以沫又在他懷里了,只是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看陌生人并無二致,現(xiàn)在她想的事情也和自己再無關(guān)系,可是這不明明是這七年來自己想要的嗎?
想到這里,陸白心里又像被什么壓抑著難受極了,于是松手放開了程以沫,沒有再看她一眼,徑直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