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余生(八)
“先去一趟那個東三環的柏悅,我取點東西再回家。”白若嵐坐在后排,接完Grace電話后對陸白說。
今天是遠東和默克合作簽約的慶功宴,之前遠東要求默克提供的重構報告已經完成,雙方正式進入試藥階段,因此默克今晚做東邀請了雙方項目人員一起慶功吃飯。
之前Grace專門打過電話邀請陸白出席,但一方面陸白本身不喜歡這種應酬場合,另一方面覺得自己只是個顧問身份,可有可無,于是便拒絕了。而白若嵐基本上很少再參與這些商業應酬,平時除了開開股東會,做些慈善方面的投資,其他時間基本上處于半退休狀態。
今晚難得有空的陸白陪著白若嵐一起到方教授家吃家宴,順便探望一下方師母,也陪Alex玩了好一會兒,結束時已經十點多了。
車子剛駛近酒店大堂,陸白遠遠便看見身穿Prada黑色水鉆小禮服的Grace,緩緩停車,調低了車窗玻璃。
“白總好,陸總好!”
Grace透過車窗玻璃,朝后排的白若嵐打了聲招呼,又對陸白笑了笑。
“上車吧,送你回家。”
白若嵐看了眼Grace對陸白微笑的樣子,她心里其實挺滿意Grace的,人好看,能力也佳,年紀輕輕已經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了,如果能成為一家人,這樣的女人可以幫上陸白很多。只是,可惜啊,她這個兒子看來這輩子是被拴在程以沫身上了。
“白總您客氣了,是我不好意思,明天休年假一大早飛機走,到現在才想起沒把人名章交接給董秘書,還得麻煩您來一趟。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Grace從手包里拿出個小巧的木盒子遞給白若嵐,滿臉歉意地說。
“哎喲,別和我客氣了,上車吧!早點回去養好精神,好好休個假,我還等你回來盯年底審計的事情呢!”
陸白看了眼母親,便主動下車將副駕駛的門拉開,朝Grace做了個請的手勢,于是Grace便也不再拒絕,微微低頭坐進了副駕駛位置。
“不好意思,我身上酒氣有點重。”
Grace坐穩扣好安全帶后,扭頭對身邊的陸白說。自從上一次陸白拒絕自己之后,他們之間除了一些簡單的工作事宜外,再沒有更多交流。而工作中的陸白總是那樣心無旁騖,待她也是彬彬有禮,反而讓 Grace心感覺空空的。
“沒事,不過女生還是少喝點酒,能躲則躲吧。”陸白淡淡回復,不僅出于禮貌,更因為此時母親坐在后面,陸白不想表現得過于冷淡。
“嗯,我其實沒喝多少,都是他們在喝。那個默克的謝總喝得才多呢,下面的人想幫他擋都不用。”
“默克的謝總?是老謝家的那個年輕公子哥?”白若嵐的聲音從車廂后部傳來。
“對啊,不過這個謝總還挺有魄力的,這次重構報告就是他親自帶團隊過去駐場了半個月,天天盯著,才能這么快出來。”
“哦,那倒有些當年老謝做事的樣子。結婚了嗎?”
“沒聽說,不過應該是有女朋友了!剛剛就是女朋友來接他回去的。”
“哦?他這種公子哥的女朋友不是玩玩那種吧?別喝多了出事,待會兒還是發個微信問一下。”
“不會,我覺得他這次可認真了,而且他這個女朋友也挺不一樣的。對了,他女朋友上次陸總也見過,叫什么名字來著,我還加她微信了…哦,程以沫!”
Grace低頭翻了一下微信,終于找到了程以沫的名字,轉身遞給了坐在后排的白若嵐。
“什么?程以沫?”
白若嵐一聽,趕緊接過手機看了眼,又抬頭看了看陸白,錯愕地問道:“怎么回事啊?陸白?”
自從母親和Grace開始討論謝辰宇,陸白便有點心不在焉,兩天前The Second Chance外的那場擁吻,最后在一陣急促的引擎聲中結束,他將害羞得滿臉通紅的程以沫擁在懷里,抬眼卻看得清楚那抹揚長而去的檸檬黃色。
此時他并不想在母親和Grace面前多言,如果他對程以沫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便也不會堅定地再次牽起程以沫的手。
“是這個路口拐進去嘛?”
陸白平穩地開著車,不急不躁的嗓音傳入Grace和白若嵐耳朵。
“哦,對,在前面停就行,不用開進去了。謝謝哦~”
對于白若嵐的反應,Grace雖然也滿心疑惑,但老板的家務事還是不過多追問為好,便指了指前面一個高檔小區的大門,示意陸白停車。
Grace下車告別后,陸白又將車子緩緩起步駛向別墅,白若嵐見陸白不說話,心里就算有氣也不知道往哪里發,只好也沉默著。
車子盤著山路繞了幾個圈,終于到達山頂別墅區,車子駛入花園,卻沒有停入車庫,陸白陪著母親下車,送到門口后終于開口:“媽,周五醫院有個立項研討會,我想起還有些資料沒看完,今晚就不在家里住了,你早點休息。”
“行吧,那你也早點處理完休息。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得懂分寸。”
白若嵐嘆了口氣,本還想說些什么,但看兒子一副從容的樣子,便也不再多問,拍了拍兒子肩膀,便轉身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