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鐘川見曹錦風久久不說話了，便出聲詢問。
“什么然后？”
“后面的故事啊。”
“和她見面不久后，就陷入了昏迷的狀態，再不久后就掛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她。”
“所以你講完了？”
“嗯。”其實部分細節，曹錦風沒有細說，他也覺得沒必要說了。
車到站了以后，天色也還早，而此時鐘川已經知道了他們指的那個老地方是一家燒烤店，也就是他們以前打完球慶祝的那一家，那就意味著，他們至少要晚上八點多才能見面。
所以鐘川出了車站就一直抱著‘骨灰壇’閑逛。
“去一下我的學校吧。”曹錦風提議：“我想再去看看我的校園。”
來到曹錦風曾經的學校門口后，卻被門衛大叔擋在了門外。
鐘川能聽‘骨灰壇’里傳來的笑聲。
“你笑啥？”
“沒有，我只是好羨慕這個大叔，十年了，還能在這里工作。”
“你居然還記得他。”
“當然記得，以前拿外賣天天被他在后面追著趕。”
鐘川沒有回復，因為他不知道要回復什么。
見鐘川沒有回話，曹錦風又開口道：“鐘川。”
“啊？”
“你現在要是有喜歡的你人，可千萬不能像我一樣慫。”
“你也是為了她好啊，畢竟你又不能陪她一輩子。”
“可是我后悔了一輩子啊，現在想想，如果我當時追到她了，我們互相之間有一些美好的回憶，我也不會這么后悔了吧，有時候喜歡不一定要永遠在一起，你在她心里駐留過一段時間，就已經很美好了。”
喝了曹錦風的這碗雞湯，讓鐘川想起了關婷悅。
前天夏吉啟還說要模仿自己的字跡給她寫情書的，不知道怎么就沒影了，昨天夏吉啟也提都沒有提。
對于關婷悅，鐘川確實是對她有一種特別的情感，但他十分確定，那份情感無關與愛情。
“我目前沒有喜歡的人。”鐘川就這樣回復了曹錦風。
在學校對面的一家奶茶店坐下，鐘川打算在這里一直待到八點以前。
“對面那個好像是施閱。”六點多的時候，曹錦風透過了壇子看到了對面一個跟施閱身型很像的人。
鐘川被曹錦風到聲音給吸引了，看向馬路對面，在大門口處看到了一個體格強壯的人。
因為鐘川并不知道鐘川長什么樣子的，所以他就覺得給他打一個電話。
電話打通了，鐘川也看到對面的那個人接起了電話。
“喂？施閱你現在是在你以前學校的大門么？”
“對啊，你怎么知道。”站在學校大門前的施閱四處張望，看到了對面奶茶店向他揮手的鐘川。
“這里這里！”
施閱便走過對面，點了一杯奶茶后也坐下了。
“這里面，是曹錦風么？”看著鐘川放在另一張椅子上那風格詭異的壇子，施閱猜測。
鐘川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他們后才點了點頭。
“因為曹錦風想見到的是你們，其他人是不被允許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我們得小聲點說話。”
施閱聽完放低了聲量說道：“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鐘川摸了摸壇子：“當然是真的，而且現在我們說的話，他還能聽到。”
坐在鐘川對面的施閱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了壇子旁邊，學著鐘川的樣子也在上面摸了一下：“真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
“對了，今晚你們的見面時間只有十分鐘。”
“為什么？”
“這是規定。”
施閱失落地松開了摸著壇子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死了以后，我們其他八個人就沒有打過球了，說實話，無奈當時都不知道他有這個病，不然我們也不會幫他訓練的。”
鐘川不知道施閱的話是對他說的還是對曹錦風說的，因為他說話的時候始終盯著壇子。
本來鐘川以為曹錦風會回話，但他沒有，鐘川就替他回答了：“他跟我說了你們的故事，當時他也知道自己也活不久了，但他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在他人生的最后時刻幫助他完成了他的愿望。”
施閱沒有接過這個話茬，而是重新說另一個話題：“我聽說之后阮凡詩一直都沒有找男朋友，現在還做了一名英語老師。我記得曹錦風他和我們說過，他大學就是想讀英語專業，因為那樣比較找女朋友。”
“您好，你的奶茶。”服務員把奶茶吸管一并放到了施閱的面前。
“噢，謝謝。”
等到服務員走后，施閱拿起吸管插進奶茶中才繼續道：“對了，你有沒有通知阮凡詩，他應該跟你說過阮凡詩的事情吧？”
“阮凡詩現在是我的英語老師，我聯系過了，她說她不會來。”
“真的假的？”施閱說完馬上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看了一下走周圍后他降低了音量：“她為什么說不來？”
“真的。”鐘川拿著吸管攪了攪自己那些自己沒吃完的黑珍珠：“我就是通過她拿到了一個叫張封的聯系方式，然后才找到你的。她說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來不了。”
“我覺得她肯定是想見到曹錦風的，你知道么？”施閱看了一眼壇子才繼續道：“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阮凡詩去醫院看望完曹錦風的那天后，病情就加重了，他一直昏迷不醒，在這之后，阮凡詩每天都會去醫院，她為此還轉了外宿。”
曹錦風聽完施閱這一番話，還是沒有反應。
“后來呢？”
“后來曹錦風住進了重癥病房，只有家屬才能探望很短的時間，阮凡詩依然照去不誤，不能進病房她就在外邊待著。
起初我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生，唯一的一次正式見面還是在醫院里，為什么阮凡詩會對我們的曹錦風的感情那么深。
直到葬禮的那天，我們幾個才把這個疑問給問了出來。”
“她回了什么？”
施閱又看了壇子一眼，轉著眼珠子說：“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她說，人一輩子，能遇到只看一眼眼，就能相互喜歡的人，幾率肯定很低。”
說到這里，施閱大地地吸了一口奶茶：“之后我們幾個人就和阮凡詩斷了聯系了，高中后面那一年，她見到我們都繞著我們走。”
“我還是辜負了她。”前面一直沉默不語的曹錦風終于說話了。
“我覺得吧，愛情沒有對錯，也就沒有辜負一說，喜歡就是喜歡，她樂意為你做那些事。”鐘川回復了曹錦風的自言自語。
施閱以為鐘川在和自己說話，還疑問地“嗯？”了一聲。
鐘川淡淡地搖了搖頭，用一句“沒什么”給輕輕帶過了。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鐘川就和施閱來到了那間燒烤店，十年過去了，那家燒烤店已經從當初的路邊攤變成了一棟獨立的樓的店，那個發福的老板娘似乎還認識施閱，看到他過來，還向他招了招手。
施閱把放在兜里的手抽了出來回應著她，笑瞇瞇地走了過去。
“怎么這次回來那么早？其他人今天來么？”剛還在忙著切菜的老板娘放下了手上的話，去跟施閱嘮嗑。
“他們來啊，因為有點事情幾天必須要聚一下，二樓的包間沒人吧？”
“你們回來了，就算不空著，姨也要幫你們空出來！”
之后施閱又和老板娘說了一些瑣碎的事情之后，點了一些吃的東西，才走上了樓。
他們走著樓梯時，施閱就一直在說話：“我們每年都有聚會的，這里就像我們幾個的秘密基地一樣，以前這家店開在路邊，高中時曹錦風還在時，我們也常常來這里，要不是你要求要一個房間，我今天都想直接坐街上。”
“靈魂的事情，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所以請你諒解。”
他們說著走進了包間，施閱負責把每份餐具都給拆了，把餐具都用茶水洗了一遍。
趁著現在還沒有其他人來，施閱問了一個他非常想問的問題。
“你說，有些案子會不會是靈魂在后面操縱人，就類似于附身一樣的？”
鐘川聽完看向白，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白向他點了點頭后，鐘川才回道：“附身的確是存在的，可是在地府里其實也存在類似于警察的職業，所以一點那些附身于人的靈魂被發現，會受到很大的懲罰。”
“所以雖然是有約束，但也還是會有些那些挑戰權威的不法分子咯？”
“應該有吧……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說著，包間進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應該是男的女朋友之類的。
“哥頭，這里。”施閱向他招了招手，讓他們坐在了自己身旁。
后來通過自我介紹，鐘川知道了進來的這個人是利震城，他身邊帶著的，是他的老婆。
這就有點難辦了啊。
鐘川趕緊編輯了一條發給了施閱，讓施閱和利震城說，他老婆待會不能出現在這里，曹錦風的名單上并沒有他老婆的名字。
施閱和利震城低語了一會兒后，利震城又和自己的老婆說了些什么。
最后利震城老婆親了一下他的臉，起身就離開了，臉色完全沒有不對。
“他取了一個好老婆啊。”曹錦風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