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瘋魔了,作為一個死了十五年的孩子,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哦。那我問神我可不可以帶他們離開,神答應了。你們現在讓不讓我們走呢?”
“你如何證明神讓你走?”
“你如何證明神不讓我們走?”
“因為你煉刀。”
“你的權杖也是刀。那個死胖子手里的驚堂木是刀,你們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心里都有一把刀。若神不允許刀存在,你們為什么要存在?”
“我們的不是刀。我們沒有刀。”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看臺上的眾人怒了,討伐我的聲音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神創造萬物。萬物皆是刀。你們說神不許煉刀,我說神要我們必須煉刀。你們問我如何證明我能聽到神的話,你們又如何證明神告訴了你們神不許煉刀呢?”
我被嘈噪聲吵得渾身上下哪哪都疼,我想只有我的刀氣才能給我想要的安靜。
我學著麗麗的招數,將刀氣細化成片,幻化成無數把匕首,向眾人飛去。
我不想重蹈十五年前的覆轍,絕對的武力有時比一味地忍讓更為有效。
果不其然,眾人都拿出了自己的刀抵擋住我的攻擊。
我冷笑出聲,看著一張張慘白的臉龐,誠懇地問道。
“萬物皆存念,萬物皆有信,萬物皆是道。神創造萬物,到底是因為有神所以有萬物,還是因為有萬物所以有神?”
“神不許煉刀。煉刀會傷人,刀在殘害萬物。我們的祖輩世世代代煉刀,千蛇島上那么多的刀痕,可誰又劈開了天?我們的祖輩為何要離開地心?為何向往光明?是因為這地心巖漿圍繞了我們的土地,是因為煉刀導致山崩地裂,才會有飛沙走石。如今神憐憫世人,他將巖漿驅趕,他要我們不要煉刀,他在警示我們,他在告訴我們,地心也有地心的美,只有生活在地心,我們才能繁衍才能創造屬于我們的文明。”
小西吸納的金水遠超我想象,盡管我用了一半的刀氣幻化成巨刃向他攻去,他的權杖也只是輕輕一敲,巨刃便立馬破碎成渣灰飛煙滅。
“我為我自己煉刀。我是我一人之神。與爾等何干?”
我是個暴脾氣,一直都是。
我不在乎寡不敵眾,我只在乎自己。
“你若執意如此,那么各位,我小西是神最忠實的信徒,我愿為神獻上我的一切,我要將此惡魔誅于刀下。”
我撤回所有刀氣,瞬間我的頭又疼了。
耳邊只剩下一種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和十五年前一樣。
十五年前的我沒有煉刀,眾人說要殺了我。
今天我煉了刀,眾人還是要殺我。
那我能怎么辦?
活著本來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就像你問小西,十五年前為何不肯放下他的刀,他說的清楚嗎?
你再問他,為何要殺了阿魯和大家伙,他說的清楚嗎?
十五年前的他,像小男孩一樣站了出來支持我的父母,他是當年的天才。
他輸給了麗麗,他看著我的父母倒在血泊中,他看著自己倒在血泊中。
沒有人關心他是如何死而復生的,人們只知道他死過一次,知道他放下了刀,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他不再是天才。
他是神的信徒。
又有誰想要去了解,沙子的兒子是如何準確無誤地割開麗麗的喉嚨?誰又在乎他吸納了多少金水?誰在乎?
除了我誰會在乎?我知道了,又有誰會信我?
他真的變了嗎?
我知道他沒有變,十五年前和今天,他一直都沒有變,他想要的從來都沒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