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溫度要比梁國涼一點,畢竟這個時候還沒到夏季。
一大早,皇后派來的姑姑便在殿門前等候。
秋洵為我梳洗了一番后說道:“公主,皇后給你賞了件衣裙,教引姑姑已經給婢子了,公主要不要換?”
既已來此,獨孤皇后賞的是肯定要穿的,再說,我也總不能穿著段顯玉送我的這身“嫁衣”。
“好,那就換上吧。”
這身衫裙比梁國的衣裙更加顯身段,它的裙腰直接束于胸前,上襦和玉蘭的顏色一樣純白,領口處有深藍色的衣紋,胸下是淺黃色的裙擺。我將段顯玉送我的發簪帶了上,倒是很配。
今日我沒有用面紗遮容,反正也不會有生人來永福殿。
“秋洵,去傳姑姑吧。”
我出了寢房,走到正殿中。
“婢子參見建安公主。”
“姑姑免禮。”
“婢子奉皇后娘娘所命,前來教導公主在婚禮中所注意的禮儀。”
“有勞姑姑了。”
“公主請。”
我坐于殿中正位,教引姑姑便站在我的正前方為我講述。
“公主故國成親這日男女都穿大紅,而在我隋朝,成親這日是紅男綠女。民間娶妻只需當著父母之面拜堂即可,可公主不同,公主要嫁的是我隋朝的皇子,且圣上皇后對晉王與太子殿下一樣疼愛,所以公主大婚那日,要在承天門受滿朝文武大臣所賀。”
“公主故國是用珠簾掩面,而我隋朝,女子是要用羽扇遮擋面容......”
“公主與晉王行拜堂之禮時......”
這位姑姑自講開始便沒有一刻停下,而我的肚子也已“咕咕咕”的開始響。
姑姑可能是看出來我不想聽了,便說道:“婢子今日就講到這,明日這個時辰婢子再來。”
“好,好,姑姑慢走,秋洵,去送一下姑姑。”
“婢子告退。”
姑姑走后便立即讓人傳了膳上來。
“秋洵,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殿中反正也無他人,讓秋洵坐下也是無妨。
“公主,這不合規矩。”
“無妨,我自小和舅母她們一塊吃慣了,一個人吃倒沒有食欲。”
“是,那秋洵便坐下來了。”
我笑道:“多吃點。”
用完膳后,我站在殿門前又看著那棵大樹發呆,想著這樹會不會開出和玉蘭一模一樣的花來,我知道我是想玉蘭林了,想舅舅舅母了。
“公主在想什么?”
我想逗逗秋洵,便說:“在想我即將要成婚的郎君是好還是壞。”
秋洵倒是很老實的回道:“公主要嫁的是晉王,想必會是一個正人君子吧。不過,最主要的是看他會不會對公主好,不過公主生得貌美,晉王肯定會對公主好的。”
我不禁笑道秋洵一個小姑娘還懂這么多。
我突然想起舅舅以前教我的一個占卜之術,便對這秋洵說道:“有沒有孔錢?”
“有,給,不過公主要這做什么?”
“背朝后,將一枚錢幣扔出去,如果錢幣落地是正面便是好,要是是反面便是不好。我們來玩玩?”
秋洵很是高興的說道:“好啊!”
“來,背朝后,秋洵你也要轉過來,不然不靈了。”
我將錢幣向著我們的反方向扔了出去,正準備轉身過去看看究竟是正還是反。
“是正!”
是一聲男子的聲音!
我轉身過去,一身天青色袍服映入我的眼簾,他一對劍眉下的鼻子很是高挺,我對視到他的眼眸,像是被雷擊了一樣,不知為何,我竟舍不得挪開他那雙眼睛。
他手里拿著我剛剛扔落的那枚錢幣,嘴唇動了動,說道:“姑娘,是正,看來老天的意思是這晉王,嗯,也是姑娘的郎君,會對姑娘好的。”
這是何意?他竟能說出如此不著調的話來?
秋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男子嚇了一跳。
我問道:“公子是何人?為何要偷聽我們講話?”
看他衣著貴氣,但倒不是特別雍容華貴,不像是皇子王爺的打扮。可偏偏他頭上的發冠又很是精美,在加上他與生俱來的貴氣,我是真猜不到他的身份。
“姑娘,你臉為何變紅了?”
我......
他這么一說,我才反應過來今日我沒有帶面紗,我急忙躲在秋洵的身后,用手臂擋著我的臉。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家公主是何人,竟敢如此,如此輕薄!”
他竟笑了,不過,他的笑容令人目眩。
段顯玉很少笑,但可以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可眼前的這男子,他和段顯玉是根本不一樣的,他雖笑著,卻還是讓人覺的他不易近人。
“我當然知她是誰,蕭思,梁國來的公主,對嗎?”
除了舅舅和段顯玉,在沒有任何男子叫過我名字,如今,還是被一個陌生男子這么叫。
“公子既知我是誰,就該喊我建安公主。你既知我是梁國來的公主,就該知我是要嫁于你朝的晉王。可你竟還敢如此...”
“如此什么?”他一臉認真的問道。
“你,你就不怕我告于皇后?”
“姑娘要告我什么?我并未對姑娘做什么非禮之事?,只不過是同姑娘講了幾句話而已。”
“你究竟是何人!”
我急了,本就已被他看到面容,就更不想在與他多言了。
只見他微微屈身,雙臂作揖道:“姑娘,在下就是你未來的郎君,晉王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