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熠熠又四下搜尋一遍,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從另一方面也說明了,這伙人心思之縝密。
單承凌則是心事重重地跟在她身邊,他其實已經呆不住了,
兩人回到家,便直奔上東廂。
單承斌已經吃過藥睡過去了。
李氏坐在他床前偷偷著抹淚。
能不哭嗎?好不容易養好一點,傷口又裂開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
得,這又得養個一百天。
而單亭亭則躲在單隱隱的房間里不敢招她娘。
“娘,我餓了。”單承凌賴皮地趴在李氏的肩上撒嬌。
李氏看著單熠熠想叫她做的,但想起之前壓著她做飯,連糠也放下去。
這飯還能吃嗎?喂雞還差不多,又不是荒年,吃慣大米飯的他們哪能咽得下去。
叫她做事,盡是在搗亂來著。
算了,為了不浪費柴火,為了不重做,還是放棄指使她吧!
聞得單承凌一身的汗味,心氣不順打了他一掌,罵道:“臭小子,才安靜那么幾天又去哪鬼混了。”
“娘,我哪有去鬼混啊!”
“一身樹葉,還說沒有鬼混?”李氏在他頭上直接爆了一粟,看向單熠熠,眼神不善地說:“以后少纏著你三哥出去……”
單熠熠立即截住她的話頭,道:“外面的葡萄架被三哥踹了一腳,好像要塌的樣子,正好要倒向那里茅房。”
“什么?你個臭小子。”
李氏也顧不得罵人了,拔腿就往外跑,倒向茅房那邊還了得,那么多葡萄不能吃是其一,那邊有剛下的油菜子。
單承凌沖單熠熠做了個厲害的手勢。
單熠熠也配合地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轉身,就把單承斌的房門給關上了。
兩人由剛才的嬉皮笑臉立即轉成了凝重,像是表演同步的川劇變臉一般。
“大哥……醒醒,我有事問你。”
單承斌原本看完大夫、上完藥、喝完安神湯想要睡的,就被自家親弟弟給拍醒了,身邊還站著個不可一世的單熠熠,面上便帶起了一絲不耐,他微微側頭,眨了下眼睛,表示讓他說他聽著。
“當初,你是從哪聽說韓老板有治療圣女的藥方的?”問話時,他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一幅大限將至一般。
單承凌聽見他問的是這事,而且表情又是那么的鄭重,便直起身想要坐起來,但傷口剛裂開,新綁的繃帶還是硬梆梆的,根本動彈不得,遂又躺了回去。只聲音有些焦急地回說:“不知道是誰說了那么一耳朵,就聽進去了,怎么了?”
他躺著的這段日子也漸漸回過味來了,怎么可能這么巧,他家妹妹剛出事沒多久,那邊卻傳出來有什么藥方之類的。今日又叫單承凌這小子問起,以為他聽到了什么風聲,急忙追問。單承凌雖然不學無術,但是架不住人家人緣好,三教九流的小道消息也不斷,一不是聽說了什么呢!
“不知道是誰你們就敢這么冒然行事?真是怎么死都不知。”
單熠熠忍不住懟了一句,這個大哥對她不怎么樣,對單隱隱確實好得沒話說,做了一個兄長能做的所有,讓她稍稍有些嫉妒。
單承斌眼神冷酷地看著她,平日里連正眼也不屑于瞧她,今天仿佛要用眼神殺死她一般。
單熠熠白了他一眼,對單承凌尖刻地說:“你們中套了。”
雖然對著的是單承凌,但那話語無不是在嘲諷單承斌。
嗯~讓你丫瞪我。
讓你知道什么是惡毒女配。
單承凌雖然早有預料,但真聽到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怔怔地后退半步。
這樣的打擊于他而言是殘忍的。
因為是他攛掇著大哥去偷那方子的。
是他仗著自己跟人學了一招半式,便以為天下無敵,才起意去偷那撈什子方子的。
是他,是他……都是他。
那時的他有多自信這會便有多懊惱。
他怎么會想到這么蠢的法子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說啊!”單承斌沒忍住暴吼出口。
這么多天的纏綿病榻,讓他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溫文爾雅,只是沒有爆發出來而已,如今又見到不爭氣的弟弟這般模樣,心中一半是焦急,一半是惱恨。
單熠熠沒有再度復述的打算,留著單承凌將一切告訴他,包括他們的猜測,只是在他復述不明之處或者意思傳達不到之處加以提點。
最后,單熠熠也沒管這對難兄難弟的自責與愧疚,但聲音卻沒有了方才的刻薄,一一剖析誰都知道卻不愿面對的事實,道:“首先,那些人利用你們的救人心切的心理,打出有治愈的大姐病癥的方子,以此來引你們上勾,當然這個方子一定是真實有效的,然后對你們進行甕中作鱉。不管你們誰拿著藥方,最后都能逃出去,而留下那一個是用來吸引觀眾眼球的。”
“街頭示眾、拖行示威,這些都是噱頭,為的就是將事情鬧大。”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做?”
問話者是單承斌,他不相信這一切是圈套,他寧可相信自己失手了。
單熠熠沒看他,繼續說:“鬧大的目的在于把‘藥方在單家人手中’這一消息傳播出去。為何如此?上午我們知道了,方家五口人半月前被迷暈綁架之事,有人代替了方老大夫來我們家看病,出于對方老大夫的信任,三哥你定會將好不容易得到且很快將會失去的藥方給大夫瞧上一眼,甚至拿回去研究。三哥可是?”
“沒錯,當時大家剛處理好大哥的傷口,我便偷偷地問方爺爺那藥方的事,甚至讓他拿回去抄錄了一份,想著等會舅舅與那韓老板談不攏便把真藥方交出去。至少,咱們這里還有一份手抄的不是。”
單熠熠說:“在那個假冒的方老大夫回去的功夫里,他們就在藥方上動了手腳?前后不會超過三個時辰,這伙人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不可測,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
單承斌問:“藥方是給小圣女的,他們……他們是想對小圣女下手?”
單承凌說:“那也就是說,藥方經過我之手,再給出去就是一幅有問題的藥方了?我們……我們這是在替人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