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人也是這么看她的父親的，現在那些人又拿這種眼神窺視自己的皮囊。

　　但是，沒關系，看就看吧，盡情地看吧，過了現在你們又有什么機會可以接觸神明一樣的人物呢。宮九欒有些惡趣味地暗想。

　　就是這個時候，錢滿堂在街上走著，發現整條街的人眼睛都朝向了一個方向，他看過去時眼睛瞬間直了，視線直勾勾地貼在了宮九欒的身上，那雙眼，那雙眼，那雙眼真是太讓人驚嘆了，錢滿堂覺得那簡直是上天恩賜的禮物，稀世之瞳若收于內院就此生無憾了。

　　錢滿堂沒有立即上去，而是偷偷摸摸地跟在了他們身后，他以為自己跟蹤的悄無聲息，事實卻是從他上來的那一刻這行人就知曉了身后有條爬蟲跟著。

　　“先生，要不要我去做掉他。”言和眼底滑過一抹暗色，他皺著眉頭問宮九欒，手上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整個神情陰沉無比。

　　宮九欒搖了搖頭，她并不在意身后的那只爬蟲，左右不過是個不打緊的人物，用不著言和出手，“不必了。”正當祁慕白覺得宮九欒善心突現的時候她又接著說：“殺個那種東西用你太過浪費了，殿下去比較合適。”

　　祁慕白到嘴邊的夸獎又順著喉嚨咽了回去，瞎了自己的眼才會覺得宮九欒這個魔鬼突然良心發現，這不還是瞧不起本王嗎！

　　宮九欒無視了祁慕白的反應，將笑意收斂了一干二凈，渾身都散發出高嶺之花不可褻瀆的氣息，錢滿堂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氣，這一口氣讓他感受到了冰雪般的凜冽。

　　“咳咳，這位公子且留步，鄙人不才正是這大澤郡的首富錢滿堂，今日與公子一見如故，不知道公子可愿賞臉去府中飲盞薄酒？”錢滿堂學著自己素日里見的那些學問人的語調做派邀請宮九欒，可那番文人姿態硬生生讓他拋去了斯文，猥瑣倒是比他平常又多了幾分。

　　“你知道東施效顰嗎，和你真的絕像呢。”宮九欒開口，譏誚十足，祁慕白沒憋住笑咳了起來，宮九欒看他一眼，咳嗽立馬好了，錢滿堂一看眼都亮了，他哪管什么東施西施北施南施，壓根就不知道的事情他才懶得去猜意思，但真想不到這美人兒的眼睛這么好使，居然還能治咳病。

　　祁慕白：……

　　本王咳你個頭，真是該死！

　　可惜了，祁慕白不知道錢滿堂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怕是就應了宮九欒的話了吧，自己功夫差，拿個人來正好練練手。

　　宮九欒朱唇微張，吐出一個字：“滾。”

　　清脆利落的聲音讓錢滿堂當場愣在了那里，他覺得如此清逸俊秀的美人兒即使不樂意應自己的邀也該是委婉點兒的陳辭拒絕，怎么能這般的粗魯，他自己有錢慣了，心性上飄了不少，以至于他得了宮九欒的冷臉就拉不開那個面子了。錢滿堂氣憤的目送宮九欒他們的背影，那雙綠豆大小的眼正放著光的直直沖向宮九欒。

　　得不到，錢滿堂不甘心。

　　他這次想要宮九欒一雙灰眸的欲望比上回想要鶯啼那張小嘴兒更加強烈。兩人放在一起對比簡直就是云泥之別，這么高潔神圣的美人兒必須是他錢滿堂的！

　　祁慕白剛剛險些被宮九欒那一聲“滾”給憋出內傷，一離開錢滿堂的視線他就肆無忌憚地哈哈笑了起來，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向秉持好禮待人的宮先生居然會對一個外人吐露臟話。

　　“殿下覺得很好笑嗎？”宮九欒不冷不熱地問他。

　　祁慕白止住笑，但是臉上的笑意仍然有些顯眼，“實在是想不到如先生這般雋雅的人物居然也會罵人。”

　　宮九欒臉上浮現出了譏誚與嫌棄，她實在是對祁慕白孤陋寡聞還自詡為榮的模樣看不上眼。

　　“殿下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畢竟您之前在京都的時候只顧著閑情雅致玩花逗鳥哪有功夫理會別的事情。”

　　聽聽，聽聽，這是一個為人臣子的該對她的儲君說的話嗎。

　　祁慕白剛才還顯著笑意的臉現在已經是陰云密布，這到底是個什么物件兒，本王要砍了你，囂張囂到老虎頭上，不給你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為本王是個廢物啊。

　　“呵呵，先生教訓的極是，本王受教了。”那些壯志凌云的話只適合在心里念叨念叨，真要說出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祁慕白深諳此道。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言和噗地笑出聲來，祁慕白射過去兩道熾熱的眼神，恨不得打死言和這個落井下石的，真是什么樣的主子教出什么樣的手下。

　　但他不敢這么說，祁慕白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他現在勢單力薄人微言輕，再加上時不時就看不起自己的宮九欒和總是冷嘲熱諷的言和他著實是不敢出聲。

　　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是祁慕白多年來在京都橫行霸道總結出的道理。

　　——

　　錢滿堂回到自己府里的時候，還沒走到自己的院子就有小廝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他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糟了，又是那母夜叉。錢滿堂一打眼就知道沒好事，他撩了下衣擺就想跑，可那小廝一看自家老爺這副樣子就知道他要跑腳底下就加快了速度，錢滿堂還沒來得及撒腿跑就看見那小廝已經在自己面前停住了。

　　“老爺不好了，夫人她又在鶯啼姑娘那兒鬧開了。”小廝慌慌張張地說。

　　錢滿堂一聽秦玉又去找了自己心愛的寶貝兒鶯啼鬧騰頓時火冒三丈，好你個臭娘們兒以前鬧鬧我也就算了看在你是我夫人的面子上好男不跟女斗也就忍了，這次居然將火發到了鶯啼那里，當我是死的嗎！

　　他抬腳就去了鶯啼那里，還沒走到呢就聽見里面傳來了潑辣的罵聲。

　　“好你個狐貍精，勾引了老爺本夫人也就不說你了，你能勾引的上也算是你的本事，怎么著，清福享多了就做夢想爬到本夫人頭上了，你是個什么東西也不看看自己，連個妾都都不是還好意思在錢府作威作福，我打死你個狐貍精。”

　　“沒有，奴家哪有這么想，夫人您自己拴不住自己的男人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往奴家頭上扣臟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