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羲站在父親身后冷眼盯著辛九。
這個骨族太狡猾了!
他現在根本不接風燧的話茬,也不再提什么風羲勾結仙族的話語,只模棱兩可的說他有罪,需要受到懲罰。
他鐵了心的要讓人族付出代價。
他不是在威脅風燧與風羲,而是在威脅整個人族!
風燧可以不在乎骨族與緊那羅族的報復,但人族不行。
人族雖有些底蘊,但是和骨族、緊那羅族比還是有點太弱。
風燧一人無法完美庇護整個人族。
所以他才敢在風燧面前大膽的放出威脅,讓人族十年交出一千萬枚青環丹,交出九極拳、五禽法等人族獨屬秘法大術。
尤其是九極拳!
九極拳才是他得不到九紋青電株后的第二個目標。
但風燧也不是吃素的,他故意動怒,仿佛失去了理性,一定要不管不顧在此擊殺他。
辛九自然很怕死,一時間也動搖了他對風燧下的“絕對不敢擊殺他”的定義。
信心的動搖,這讓他放出了第三個目標:風羲!
放逐風羲。
放逐只是形式,他第三個真正的目標就是風羲的性命!
風羲讓他感受到了感脅,他剛才評價風羲“以后也許比你還強”,是辛九心中的實話。
這個風羲,是他辛九見過的最天才的生靈之一。
他成長起來也許對整個不敗城有益,但對他骨族和緊那羅族確是有害。
一個敵族的天才,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未成長起來時,就把他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辛九提出了放逐風羲的條件。
他沒有提出直接斬首風羲,正是辛九的又一個妥協處,他也想直接斬殺風羲,可是剛才仿佛化身為魔的風燧太讓他驚懼了,所以他才又稍稍退了一步。
選擇放逐風羲。
放逐風羲,雖然風羲肯定也是九死一生,但畢竟還有一線生機。
這一線生機,是他給風燧妥協用的。
這也是他辛九最后的底線了。
他這次肯定是要從人族拿走些什么的,資源或是人命。
辛九賭對了,起碼表面上是賭對了。
因為風燧平靜了下來,緩緩坐在了凳子上。
半晌,風燧才低沉道:“滾!”
辛九骷髏眼中徹底放松了下來,他知道風燧動搖了,或者說風燧已經接受了用放逐風羲來換取人族安寧的條件。
辛九也不再遲疑,拉著一直沉默的萸磨耶走向云舟,不一會便升空而去。
云舟剛從眼前消失,便聽見空中傳來辛九的聲音:“風族長,令郎所犯之罪,希望風族長能秉守法規,大義滅親,明日午時之前,放逐風燧出城!”
聲音很大,至少整個人族都能聽到。
一時間,人族炸開了鍋。
“放逐風羲?怎么會這樣?”
“風羲被放逐了,他還能活…”
“我族最優秀的后輩,要被放逐了?這到底發了什么?”
……
人族邊界,云舟上的人族諸長都是一臉的陰沉,能像是滴出水來。
二長老一拍云舟攔桿,仰天長嘯,怒發沖冠,有無盡的郁悶在沉積。
他猛然回首,企圖沖向風燧所在,卻被大長老一把攔住,朝他臉上抽了一巴掌,把二長老抽的滿臉通紅。
二長老死死的盯著大長老。
大長老眼中布滿了血絲,那里堆積著無邊的怒火與屈辱。
二長老最終卻是不發一言,沉默著轉身走了。
他知道大長老為什么抽他,就像大長老猜到了他沖向風燧會說出什么話一樣。
是的,他剛才確實想沖到風燧面前,不管不顧地讓風燧收回決定,大不了與之魚死網破。
大長老猜到了,所以攔住他,抽了他。
二長老冷靜了,所以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
風燧沉默良久,才嘿然一笑,這笑中不知蘊含著多少痛楚。
“父親…”風羲用手搭在風燧肩上,輕喊一聲,想要說什么。
風燧打斷了他的話,向著增長族與木族二位道:“二位沒什么事,就先請回吧,恕不遠送。”
羅長老站起身來,對風羲點了點頭,拱手道:“保重。”
又戀戀不舍的看了又看酒壺,風燧看見了,笑道:“這酒不能給你,但可以再給你倒兩杯。”說著,拿起酒壺給羅長老又倒了兩杯酒。
羅長老眼中一亮,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喝完酣暢淋漓,大呼過癮,隨后卻道:“來這也沒幫上什么忙,實在是抱歉,漸愧。”他臉色發紅,不知是醉了,還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
風燧揮手道:“無妨。”
羅長老這才離去。
木族黎長老,拍了拍風燧的肩,嘆了一口氣,卻沒說什么。
木族與人族相鄰為區,關系不錯,但這事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因為他木族也是和人族一般,是后到這不敗城的種族,根基淺薄,實力弱小。
根本不可能,也不允許與人族聯合起來,對抗不敗城的原住民緊那羅族與骨族。
說到底,這不是他們人族與木族的地盤。
木族小姑娘淚水汪汪,浸泡著那顆金碧色的寶石般的眼睛,我見猶憐的扯著風羲的衣角,想要說什么,風羲卻未理她。
黎長老終于把小姑娘拖走了。
風燧看著掙扎著遠去的小姑娘,卻道:“這小姑娘不錯,要是人族就好了。”他看向風羲。
風羲卻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走吧,去看看母親。”
風燧與風羲一路行來,卻遭到了各種“阻攔”,族中眾人都在關心風羲將要何去何從。
“族長,骨族說的要放逐風羲可是真的?”有人滿臉擔憂的詢問。
風燧沉默不言。
那人瞬間臉憋的通紅:“怎么會這樣?風羲是您的兒子,是我們人族最優秀的后輩,您怎么能答應骨族要把它放逐?我們大不了與骨族拼了。”
“對,拼了,風羲少族長不能被放逐,那樣將九死一生!”
風燧不言,風羲站出來笑道:“哈哈,什么九死一生,不就是放逐出城嗎?我都不急,你們急什么,放心,我會無恙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我們這樣做,有我們這樣做的道理。”
如此樣式的對話發生了多次,這讓風羲心中感到一陣陣溫暖。
風燧、風羲且走且飛,半個時辰才回到家來。
風燧雖是族長,家卻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幾間房子,與人族中其他居民住所也沒什么兩樣。
推開院門,便看見庭院石凳上的母親。
傷心的母親甚至都沒有聽見風燧與風羲進院的聲音,依舊掩面低泣。
風燧與風羲對視一眼,有些沉默。
半晌,風燧才輕嘆一聲,走近身來,用手輕撫她的背。
母親似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風燧回來了,突然給了風燧一巴掌,大哭道:“羲兒,我的羲兒,你為什么這么狠心。為什么?就是因為你是族長?”
母親一邊大哭,一邊不斷的錘打著父親的胸口,風燧一時間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安慰著。
院門口的風羲現在也很是尷尬,想了又想,才咳嗽了兩聲,以示存在。
母親這才注意到風羲在旁邊,瞬間背過身去,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
風燧對視風羲,一股父子之間特有的尷尬彌漫起來。
母親剛擦干淚,走到風羲面前,摸著兒子的臉,她的眼眶又紅了。
“羲兒,羲兒…”母親羲兒的叫著,已然泣不成聲。
風羲卻看向了父親,眼中帶有詢問之意。
風燧知道兒子的意思,沉默了幾息,點了點頭。
風羲露出了欣喜,他拿著母親的手帕,為她拭干眼淚,道:“母親,你不必擔心,放逐出城的結果我與父親早就有所思量打算,這本就在我們意料之中。”
“或者更確切的說,這也在我們的計劃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