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市區中心的大排檔街道兩旁,燈火通明。
叫賣聲,吆喝聲,一波接一波灌入蘇米的耳朵。
她覺得越來越煩躁了。
“我說你這個人,有點兒腦子嗎?”夏楠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你沒事做,惹簡西臨干嘛?沒了他,你吃什么,住什么,不得餓死街頭?”
蘇米手里的酒杯“哐哐”砸著桌面,雙眼迷離,叫起來:“你、你胡說,沒他,我才不會餓死呢。”沖對面一臉嫌棄的女孩兒傻笑,“這不還有你嘛……”
得,她欠她的,行了吧?
“吶,我可說清楚,最多管你三天,剩下的你自求多福。”
蘇米可憐巴巴地抬起頭:“連你也不要我……”
“拜托,我……”冤枉!
“我爸媽不要我,簡西臨也嫌棄我,現在,你也不管我了……”使勁吸吸鼻子。
她說得凄涼婉轉,夏楠聽得渾身炸毛。
蘇米委屈地別開臉,不想,竟看到了一輛神似簡西臨的黑色轎車駛過。
眼花?
她苦笑。
當然眼花了。簡西臨才不會來這種地方。
他那么高高在上,矜貴的要命,餐餐都是珍奇食材,哪看得上這大排檔?
想來,他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五年,這還是頭一次,鬧得這樣僵。
上回他因為自己夜不歸宿,在ktv和同學瘋了一晚上,大發雷霆,冷落她整整半個月,她非常不好受。
現在,他恐怕真的氣極吧。
可……
怎么能怪她?
分明就是他無理取鬧!
大壞蛋!沒人性!欺負弱小!
“阿嚏——”
這邊,黑色賓利慕尚后座,簡西臨忽然打了個噴嚏。
“簡總,那好像是蘇小姐,要接她一起嗎?”周成宇將車速慢下來,看著后視鏡問。
簡西臨側了下視線,看到路旁露天桌椅上,那兩個面對面坐著的女孩兒。
桌上,擺了好幾只酒瓶子,蘇米正揮著酒杯,張牙舞爪控訴著什么。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在說他。
“不管她,我們走。”冷漠。
買醉?
真是好樣的。
車廂內,氣壓莫名低了幾分。窗外照入的璀璨街燈一閃一閃,將簡西臨棱角分明的側臉,襯得有些落寞黯然。
周成宇暗嘆口氣,沒說什么,恢復了原本的車速。
簡總的心思,他是明白的。
蘇米的母親原本是簡家的一個傭人,不想在五年前,突然辭職,沒人知道因為什么,巧的是她剛從簡家別墅出來,迎面就被一輛大貨車給撞了。
到現在,都還在昏迷。
簡西臨是好心,將無依無靠的蘇米收養下來,供她讀書,供她吃穿,一養,就是五年。
如今,小丫頭長大了,脾氣卻是一天比一天倔。
原本,臨近畢業的她是要給簡西臨當秘書的,可最后不知為何,簡西臨卻將她安排到了劉錚手下。
在公司,他們兩人是完全陌生的,互不干擾。
然而……
蘇米卻一心想徹底與他撇清關系,獨立自主。
可殊不知,晚了。
他怎肯輕易放走自己心系萬千的女孩兒?
于他來講,蘇米,就像一顆落在自己心上的小種子,經年累月澆水施肥,終于發芽,開花。
那是只有他簡西臨,才能看的花骨朵,其他人,絕不容許覬覦半分。
“成宇,開回去。”
到底,不忍。
周成宇嘆笑,搖搖頭,在下個路口打了方向盤。
……
大排檔下,蘇米還在喋喋不休控訴某人的惡行。
“夏楠我給你說,簡西臨在我心里,什么都不算。”她口出狂言,反正,借著酒勁兒,怎么痛快怎么來,“他不就有錢點兒,帥點兒,身材好點兒嗎?有什么好?”
夏楠無奈翻了記白眼,小聲嘀咕:“這還不好……”
“他自以為養了我五年,就能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吆五喝六。這種刻板老男人,可真差勁。我離家出走都要怪他!”
都是簡叔的錯!
夏楠哭笑不得,一抬頭,倏地愣住。
眼前,赫然就是蘇米正在破口大罵的男人的臉,緊繃著,嚴肅得要命。
她嚇得不輕,剛想開口提醒蘇米,簡西臨卻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雙手環胸,站在蘇米身后居高臨下地睨著。
那氣勢,猶如從天而降的神祗……
可,蘇米絲毫沒察覺出異樣來。

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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