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兮!”秦臻捂著手咬牙切齒道。楚子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縱然秦臻眼神如淬了毒般嚇人,但她仍是面不改色繼續說道:“誰許你直呼本宮名諱?”
“太子殿下。為何……為何打傷秦大人?”孫尚武目瞪口呆,雖被青魚押著,但他心中的一腔驚訝止都止不住。
他是個武將,自然看得出楚子兮的武功路數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且秦大人的身手他也是知道的,對付兩個自己都綽綽有余,竟然就這樣被楚子兮收拾了?
“孫將軍,實在是對不住?!背淤鈧饶靠聪驅O尚武,示以溫和的一笑。這家伙還算老實,應當不是和秦臻是一路人,又接著道:“秦大人與本宮有些許私事要處理,本宮怕你和他早已狼狽為奸,所以只好……”
孫尚武嘴角微抽,所以你直接派人把我們都綁了?粗魯!實在太粗魯!
“楚子兮!你休想動我!”秦臻忍著痛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是他沒想到,原來楚子兮從一開始就在偽裝。但那又怎么樣,楚子兮不敢動自己!
想到這里,他揚起頭說道:“你也瞧見那些信件文書了,陛下再寵你又如何?我一出手你還不是一顆廢棋子了?”
聽罷楚子兮嘴角抽抽不止,無語極了。一個冒牌貨還這般耀武揚威?
“秦臻,你莫不是有些高看自己了?”她慢步逼近秦臻,伸手撿起打落的那把匕首翻看著,陽光透過匕首折射的光有些刺眼。
秦臻心里一驚,不由得想往后退。這樣危險的氣息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不是高看,是我原本就有這樣的能耐?!鼻卣槁晕⒍硕ㄉ?,咬著牙說道。楚子兮像是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刻,十分配合地附耳過去,只聽得他繼續道:“我是陛下與葉云窈之子?!?p> 楚子兮“嗯”一聲后,再也沒有別的神色變化。這讓秦臻一愣,怔怔的問道地問:“你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楚子兮突然笑了起來,隨意地一伸手把他衣衫領口一扒,眼盯著脖子上那玉佩:“就是這個嘛?”
喲,確實是仿得一模一樣呢!
秦臻使盡全身力氣身子往后一退,恨恨地看了一眼楚子兮,還真是什么都知道!
“可是秦大人,有一事你一定不知?!背淤庹Z氣輕柔,用只有他二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本宮也有一塊呢?!?p> 秦臻只覺得腦子里轟隆一聲炸開了,事事都變了個樣。楚子兮……楚子兮竟然也有一塊!這是怎么回事!葉皇后當年能愿意留下這個孩子?那她自己的孩子呢?
楚子兮……楚復原本就如此寵溺他,若他真是葉云窈之子,那豈不是這北亓的江山就坐穩了?!不,絕不可能!
“你若是,那為何裝成這般模樣?還不將此事告知陛下?”秦臻搖搖頭,神情恍惚。
楚子兮嘆了口氣,無奈道:“秦大人,有些事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還是想想自己怎么辦吧……”
秦臻垂眸,雖說自己有周氏作證,可畢竟是假的。楚子兮只要將真的玉佩交給楚復,自己也許就玩完了。
但……楚復那般多疑地帝王心性,又牽扯葉云窈,也不一定完全相信楚子兮,更何況還有葉皇后……所以楚子兮今日這般與他攤牌是想要做什么?
“太子殿下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吧?!睂⑹虑橄胪ê螅酪粫r半會楚子兮還不會揭發自己,秦臻凝了凝神望著楚子兮問道。
“果然是聰明人。”楚子兮笑了,秦臻確實有些聰明,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頓了頓說:“你知道本宮不敢貿然揭穿你,但我若是開口,你的下場一定很精彩。”
秦臻沉默著,等她接著說下去。他知道楚子兮一定有條件。
“本宮命你與孫將軍即刻出發返回北亓。本宮要留在西辰直接等著三國春獵后再啟程回國,還請秦大人想辦法替本宮回稟父皇。對了,函水谷嘛……自己收拾干凈。”楚子兮緩緩道。秦臻猛地抬眼瞪著她,只是這樣么?楚子兮留在西辰作甚?
“秦大人難道想讓我直接殺了你?”楚子兮挑了挑眉,聳肩道,“本宮并不能對你怎么樣,你也別揣測本宮的用意?!彼茉趺礃??又不能揭露,又不能殺了他,還不如放他回去幫自己圓個話兒。她要留在西辰辦一些事……
“好。”秦臻吐了口氣,心頭已松。隨即神色一凜地看向她說道:“太子殿下,以后走著瞧?!?p> 楚子兮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她怎會不知秦臻這種人是不會消停的,他假扮母親的兒子還不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帝位?利欲熏心的人哪兒這么容易放棄。今日自己既與他透了底,自然清楚以后會是如何情形。
不過有他在,還多了個與楚長顧斗法之人。她省得應付,豈不美哉?
“青魚,把人都放了吧?!彼?。扭頭一雙眼直直地看著孫尚武,也不言語。
“太子殿下,老臣明白?!睂O尚武硬著頭皮說道,“今日什么事也沒發生?!彼闶敲靼琢?,之前那個沒腦子只仗著權勢橫行霸道的楚子兮都是假的,如今這般腹黑危險的太子才是真實的。他若是回去后亂言語,腦袋怕是不保。
楚子兮點點頭,識趣就好。
隨行的太醫給秦臻接好了手,使團休整了一番重新上路。
楚子兮望著長長的車隊越來越遠,心頭一松,吐了口氣。
轉身這才瞧見時安卿神情嚴肅地望著她。
“哎呀,倒是把四皇子給忘了。”她立刻換了一副吊兒郎當地模樣走近他道,一雙美目似討好般的看著時安卿,“四皇子不會怪罪本宮吧?”
“楚子兮,你這是唱的哪一出?”時安卿自覺也算是與她相處了有些時日,可從未想過她有這般好的身手,也未曾想過她如此有威懾力。方才看她在站在那兒同秦臻說話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時安卿,身為皇室中人,有些事情是不得已的。你可明白?今日你在這兒也都瞧見了,不論你如何想,以前你見到的那個我也是真實的?!背淤獠⒉慌滤麑ψ约含F下的模樣驚住,其實拋開這一切,她性子確實散漫瀟灑。這些時日以來對時安卿也從未算計過,甚至對這個心性至純的皇子好感不少。
“我……”時安卿垂眸,突然有些語塞。他心里確有些不痛快。但楚子兮確實未曾騙過自己。今日這么些事情也沒有一開始便將他算計在內,他不應有什么怨的。
“實不相瞞,倘若是換了旁的誰瞧見了今日之事免不得要將他處理掉。”楚子兮拍了拍他的肩,“可你與我這些事并無半點瓜葛,且四皇子你是什么性子我楚子兮也清楚。你絕不會私下里去調查我這個北亓太子與秦臻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么?”
時安卿桃花眼一閉,嘆了口氣,喃喃道:“只是覺著原來所有人都一樣啊?!币粯拥纳聿挥杉海粯拥挠幸恍┎豢筛嫒酥?。
楚子兮挑了挑眉,誰能逃脫這紅塵俗世呢?那日西辰皇罵時安卿的她也還記得……
“你說你,又不想與你那些兄弟們爭權。整日里胡思亂想什么呢?”楚子兮嘁了一聲,十分嫌棄地看著他,“好好做個閑散王爺豈不美哉?”
時安卿輕咳兩聲,好像真的有些多愁善感了??闯淤馊耘f一副同以往一樣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心里一暖,忽然覺得楚子兮許真是個可交之人。
“楚太子愿不愿同我說些實話?”時安卿桃花眼溫柔一笑,學著她聳了聳肩,“反正我一西辰人又不會泄露些什么?!?p> 楚子兮一怔,心里開始遲疑。她倒不是提防時安卿,只是她這人從小就學會了偽裝隱藏自己的真心。還真是很久沒有過這樣的與人相交了。
“我么?”楚子兮環手于胸前看著他,低聲道,“不是皇后親生的罷了,至于別的,過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p> 時安卿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她能告知這些已是很好了。
“說起來我也是?!睍r安卿彎唇,一雙桃花眼眼神飄忽不定,好似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