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山問出來就后悔了,覺著自己當(dāng)真是氣昏了頭,太沖動了,怎么不過腦子就直說了出來!這段時間的小心翼翼都白費了!
面對熾山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蘇鴻先是一愣,然后瞬間反應(yīng)過來裝傻道:“你在胡說什么,什么一滴井?”
心中卻越發(fā)不安了起來,還記得來之前夕闕和她說過,一滴井是魔族人人都知道的圣地,但真正見過又知道是一滴井的卻不多,除了魔尊也只有各族的族長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那些景象是一滴井的?
蘇鴻打量著熾山,心道這人究竟是誰?
熾山看著一臉疑惑的蘇鴻,覺著自己是真多慮了,根本用不著擔(dān)心怎么把剛才的話圓回去,這位女君自己就直接裝傻充愣了,當(dāng)真演得一手好戲,從認(rèn)識她開始就沒聽她說過幾次真話!
既然她不承認(rèn),那就當(dāng)作他也沒說過吧,遮掩道:“可能是我聽錯了,酒館里那么亂你能聽到什么?”
“聽錯了?”
“對,聽錯了!”熾山也睜著眼說瞎話,本著你裝我也裝,趕緊把這一滴井的事翻過去,“我找你是想說一下說書的事。”
蘇鴻覺著這事不簡單,剛剛那么肯定的質(zhì)問她,怎么可能是聽錯!
隱下心中不安,問道:”熾大哥是對說書有什么好的想法嗎?“
“我是來和你說,我不會再說書了。”熾山強(qiáng)硬道。
“這是為什么?我看熾大哥今日說的不錯,客人們也很喜歡,為什么就不說了?“蘇鴻好聲問了兩句,她是真覺著熾山說的很好,可以算得上是很有天分了。
蘇鴻想勸他繼續(xù)說時,忽的又想起他極有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要找一滴井,魔族對一滴井又極為重視,那他苦心積慮要留在這里怕是要對她和小元花不利,怪不得他好幾次對她露出殺意。
不行,還是不能留他在這里,蘇鴻神情一轉(zhuǎn)道:“還是說你是真想在這里游手好閑騙吃騙喝?我的善心也是有個限度的!我這留不得熾大哥了,您另尋他處吧!”
“今日那些聽書的女君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你沒看到嗎?”熾山怒道,“還有,我今日說書可給酒館增了不少客人,這賺的錢怎么也夠我在這里待上幾日了吧!你用得著這樣絕情!”
“我,我……”熾山說的也不無道理,蘇鴻一時竟被他反駁的不知如何是好,強(qiáng)詞奪理道,“總之我這里不留你了!”
看來讓不讓他留下也不是說不說書的事了,熾山的怒意莫名的就平息了幾分。
含笑問道:“這是非要趕我走呀,還是說女君在怕些什么?”
熾山語氣中摻雜著些許威脅的意味。
心道蘇鴻果真還是疑心了他,這是放心不下他在這里待著了呀,那么稍稍說開一些也沒什么了吧!
隨后俯身正對著蘇鴻的眼睛,明目張膽的威脅道:“我走了你就能放心了嗎?”
聽到這句話,蘇鴻當(dāng)即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熾山知道一滴井是何景象,那他的身份定當(dāng)不簡單,若是讓他走了,麻煩怕是更大!
“那你就留著吧!”蘇鴻和熾山對視了一會,撂下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熾山望著蘇鴻的背影,揚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也不知是成功威脅的得意,還是摻雜著其他的什么,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蘇鴻回到屋內(nèi)喝了幾口涼茶,壓了壓驚,才仔細(xì)琢磨起熾山。
她又沒明確說過,僅憑她問過的幾句話就能知道她在找一滴井!
他到底是誰?這麻煩果真就是麻煩,還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了!
蘇鴻猜測著熾山的身份,魔尊應(yīng)是不太可能,且不說魔尊已經(jīng)消失了幾百年了,單就熾山連她的神力都比不過這一點,就能確定他不是。那個魔尊能這么弱?
難道是哪個族的族長?春城所在是亙芒族,可聽夕闕說除了茯澤的族長外其他四族都是老古董,這熾山看著也不像個老古董,再說如今亙芒一族和山臾正打算開戰(zhàn),也不可能陪她在這耗時間。
既不是亙芒族族長,也不像個老古董,難不成是霖初?那個唯一知道夕闕是神族探子的茯澤族族長?
她怎么就招惹了這么一尊大魔,蘇鴻氣惱自己好奇心泛濫,城空就空唄,又不是她家,她關(guān)心個什么勁,還半夜去打探,就算那城突然間消失了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純屬羊肉沒吃上還惹了一身膻!
這下好了,蘇鴻雙手扶著額頭,丟也不是,拿也不是,只能好好供著了。
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啊!
……
……
熾山這幾日可真是舒心了,蘇鴻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就連西廂房里的擺設(shè)都多了不少,就是元花那臭小子近日越發(fā)刁難他了,不知道犯的什么病!不過也就是小孩子一個,對他倒無甚大礙,頂多兩看相厭而已,嘴皮子上的功夫,煩了不理他也就是了。
嘴上說著不再幫蘇鴻說書,看著酒館的客人一日少著一日,蘇鴻也沒過來請他,他正覺清凈呢,沒成想蘇鴻還真就自己去說書了。
不知道魔族人對說書這一行是真有什么誤解還是怎的,竟有魔君想對蘇鴻動手動腳。他本是想來瞧個熱鬧聽聽書的,沒想到卻見到了這一幕,蘇鴻又忌憚著不敢大庭廣眾下動用神力,險些沒躲過去那人的臟手。
熾山當(dāng)下怒從中燒,瞬間移到了那魔君面前,把蘇鴻扯向了一邊,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眼中的火像是要噴出來一樣,厲聲道:“你是要找死嗎?”
那魔君情急之下想要動用魔力,卻發(fā)現(xiàn)被壓制的死死的,根本用不了!
熾山絲毫不在意那人面上的驚恐,魔力灌注在手上生生將他提離了地面,忍住掐死他的沖動一把將他甩到了地上。
那人覺著五臟六腑都快被震碎了,猛咳了兩聲掙扎著想要爬起時,熾山卻一步步走到了他身側(cè),將他試圖去碰蘇鴻的那只手狠狠地踩在了腳下,直到血肉模糊時才一腳把他踢出了酒館。
再不讓他從自己眼前消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立刻殺了他,左手中的火若隱若現(xiàn),終于在那人滾出了酒館后才悄然熄滅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