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涼晏聲音陡然拔高,“是你要亡了決明族!你真當霖初那么好心幫你?還是你自認為能玩的過他?你可知這一百多年來魔域四族內斗愈演愈盛都是出自誰之手?百年前神魔之戰導致魔族大敗的罪魁禍首又是誰?你這是把決明族往火坑里推!”
涼晏的逼問一聲高過一聲,大長老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聲音在腦子里如同漣漪回蕩個不停,最后緩慢地抬起手顫抖地指著涼晏道:“你……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僅大長老驚至如此,其他各位長老也皆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涼晏。
魔族雖時有不和,但如這百年來大小紛爭不斷確實鮮有,如今涼晏指出節點所在,怎能不使人震驚,更何況做這一切的人還有可能是四族之一的族長。
這對魔族來說意味著什么,不明而喻。
涼晏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氣勢,恢復如常道:“是真是假,大長老心中不是已自有明斷?”
大長老仿佛一下從震驚中抽離了出來,放下了指著涼晏的手指,語氣平緩道:“你可有證據?”
“大長老還要什么證據?你想想這一百多年來四族之間的內亂,茯澤族次次置身其中,可哪次不是渾水摸魚?若說現在魔域四族勉強還算得上勢均力敵,那等亙芒和山臾這一戰之后,可就徹底失衡了,而霖初在這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畢竟是大長老你一手促成的。”
涼晏說完似笑非笑地掃了一圈在座的各位長老。
除了大長老還在深思,其余長老均在涼晏目光掃過時,回避地低下了頭。
涼晏得意地輕揚了一下嘴角。
議事堂里靜默了片刻后,大長老率先開了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我如何做,大長老不必知曉。你只需要知道,決明族是我立身之根,我必不會讓決明族陷入危險之中即可。至于其他,”涼晏頓了一頓,接著道,“大長老也不會再知曉。”
大長老心中猛的不安起來:“你究竟是何意思?”
“我與大長老做個交易可好?用大長老一人之性命換在座的其他諸位長老之命。”涼晏像是兒時伙伴之間交換玩具一樣輕松的問道。
見大長老一時未回。
朱唇輕啟,又接著道了一句:“是不是很劃算?”
大長老衣袖中的手,暗自握成了拳,無力地問了句:“我若不同意,你待如何?”
涼晏惡劣地笑道:“那自然是讓其他長老陪著大長老一起上路了,諸位長老也請放心,決明族我一定會照看好。”
大長老:“我有個條件。”
涼晏伸手道:“大長老請講。”
“那孩子是無辜的,他也不會對你構成什么威脅,饒他一命吧。”
話落,大長老不待涼晏回答,將魔力盡數聚于一掌,反手快速擊于心臟、天靈二處。
一毀肉身,二毀神魂。
在場數人皆未反應過來之時,大長老已經應聲倒下,隨之肉身歸于混沌。
幾位長老齊齊喚了兩聲大長老,卻早已為時已晚。
涼晏也是沒想到大長老自戕的如此干脆,不免也驚訝了幾分,沒想到還真有些骨氣,除了腦子不太靈光之外,倒也值得敬佩一二。
余下的諸位長老雖心有悲憤,卻也不敢過多言語。
涼晏見此情此景,頗為滿意,沒了大長老,余下之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風浪,決明族內部才算是穩了,于是開口道:“大長老既已身殞,決明族以后還要仰仗諸位長老,還望叔伯們日后愛惜己命。”
諸位長老聽到最后四字,臉部忽的一僵,哪還敢在這議事堂里待著,這不就差擺明了讓他們日后少管閑事。
長老們一個個聲稱身體不適道了退,涼晏自然也順水推舟關心了一翻,說了些好生歇著,莫要操勞之類關切的話。
轉眼議事堂里的人便走了大半,涼晏對著堂下跪著的右軍主將一行人揮手道:“一個不留。”
奇怪的是竟無一人求饒。
在人快被押出去時,涼晏招了招手:“慢著,回來。”
“祁空。”涼晏將這個名字轉了個圈,似問非問。
右軍主將重新跪下應了聲:“是”。
“赴死赴的這么心甘情愿,本君很是好奇,大長老拿什么收買的你,能讓你這么死心塌地的為他效命。”
祁空恭敬回道:“末將只是聽族令行事。”
涼晏這族長的位子來的不正,很多事情他都不知情,沒成想這族令竟然還有兵符的作用,幸好左軍和中軍的主將是他后來替換的自己人,不然這三軍齊反,他還真壓不住。
祁空這人頗為正直,這也是他當初沒有將他替換下來的原因,說起來也算是個可用之人。
“溫熙。”涼晏拿出族令拋了過去。
“啊?”看著突然砸過來的東西,溫熙手忙腳亂地接住后才發現是族令,不過腦地反問了句,“哥,你給我這玩意兒做什么?”
涼晏沒理溫熙,對祁空道:“既然你聽族令行事,那以后便跟著溫熙魔君吧。”
祁空:“是。”
涼晏轉頭又對溫熙道:“溫熙,你接任右軍主將。”
“什么?”溫熙聽到這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瞬間就炸了,反手將族令扔了回去,鬼哭狼嚎道:“哥,不,你不能坑我啊,我要跟著你,我哪都不去,這族令是族長之物,還是你自己收著吧,我可拿不起。”
見涼晏接住了族令,溫熙心有余悸地往議事堂門口撤去,打算就此開溜。
這右軍主將位置一接,那他以后就別想再隨意出去了,這哪是他能過的日子。
涼晏好氣又好笑道:“你不是要跟著我嗎?離我那么遠做什么,回來。”
“哥……”涼晏想出去又不敢出去,最后還是一步一步又走了回來,靈光一閃道,“亦墨!對,他穩重又有能力,比我適合主將的位置,哥你就別再抓著我不放了,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帶得好兵。”
涼晏:“祁空帶著你的人先去外面侯著。”
“是。”祁空依言帶人退出了議事堂。
涼晏此言不僅赦免了祁空,連帶著將祁空的那一干下屬也都免了死罪。
待人都退了下去,涼晏才語重心長地勸導溫熙:“就是知道你什么性子,我才讓你接任右軍主將,老大不小了,整天就知道胡鬧!”
對這個弟弟,涼晏向來無奈。
而對付涼晏,溫熙卻知道硬的不行,只能一再耍賴皮:“哥,我哪有胡鬧,我是真不想束在軍營里,你別讓我去右軍了。”
然而涼晏這次確是鐵了心,將族令又甩給了溫熙,厲聲道:“接著。”
溫熙被這突如其來的厲呵嚇得不敢再多說,慌慌張張地接住了族令。
畢竟他哥真狠起來,他也是真怕的。
涼晏一時沒控制住性子,見溫熙接過族令后就低著頭不吭聲,揉了揉側額溫聲道:“你也不用擔心,軍中事宜若是不懂可以讓祁空幫你,我讓他跟著你便是為了讓你更好接手右軍。”
溫熙興致不高地“哦”了聲,算是同意了。
涼晏見他蔫不拉幾的樣子,又開始于心不忍,輕嘆了聲道:“你若真不想在軍中長待,等有了合適的人接手后,我再把你調回來。”
溫熙瞬間回了血,眉飛色舞地抬頭道:“真的?哥,你可不能騙我!你放心,這右軍我一定給你看的牢牢的,絕不讓任何宵小有可乘之機。”
“行了,去把亦墨叫過來,我有事安排他去做。”
“好嘞!”溫熙應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