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偷天換日的關(guān)系,王府內(nèi)始終維持著黑夜的狀態(tài),尾拿一眼看去,只見兩排颯紅的燈籠一直延續(xù)到目力所及的盡頭,最終匯集到一起成為了一個光點。
“我滴老天爺”尾拿嘆道:“這也太長了吧?”
“比你想的還要長。”忠義侯道:“要知道,我們這院子可是由四條走廊圍成的一個正方形。”
說著他含笑看向尾拿,一副別有深意的樣子。
見尾拿沒明白,他又補(bǔ)充道:“我的走廊里全有燈籠。”
燈籠,正方形,這兩個詞在尾拿的腦中碰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閃電。
他突然明白了忠義侯的意思,尾拿朝廊外望去,只見到一片無盡的黑暗,按忠義侯的描述,應(yīng)該會有一條同樣發(fā)著紅光的長廊與尾拿身處的長廊平行才對。
可是外面什么都沒有。
地面是平的,燈籠是紅的,外面是黑的。
見尾拿逐漸領(lǐng)悟后驚訝的表情,薇薇笑著問道:“明白了?”
尾拿點了點頭。
“不過,這也太不科學(xué)了。”尾拿說道:“給你說件事,我小時候的家住在城市的邊緣,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我奶奶也挨著我們一起住,她比較迷信,每到新年的第一天都會上山撿柴,寓意是新年發(fā)財,每到這一天,奶奶便會爬到中心公園最高的那坐山上,你知道他為什么一定要去那兒嗎?”
薇薇嘴角浮現(xiàn)出不經(jīng)意的微笑。
“因為她能在最高的山峰看見你家廚房的燈光”薇薇道:“所以她相信神明也能在這里看到你家,在這里撿材,很吉利。”
薇薇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并沒有停留在尾拿身上,她看向長廊外面,不難猜到尾拿一定是滿臉震驚。
尾拿的奶奶是對的,那確實是個好位置,除了她,天上的某位神也一次又一次的來到那個山頭,呆呆呆地凝望著尾拿的家。
后來尾拿媽媽突然萌生出要當(dāng)法官的想法,去考試竟一帆風(fēng)順,仕途也出奇地順利,這一切難道就只是偶然嗎?
不是
當(dāng)小尾拿家的生活條件一步一步變得好起來時,臉上重新浮現(xiàn)了孩子該有的笑容時,天上的那位“神”何嘗不是同樣地幸福著。
“小薇”尾拿道:“你又讀我記憶了?”
“啊,對不起嘛”薇薇道:“完全是不小心啦。”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尾拿摸了摸薇的頭,:“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奶奶當(dāng)時爬的那坐山地處在我們市的正中央,而我家住的地方是城市最邊緣的交界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薇兄當(dāng)然明白”忠義嘆道:“她對你還真有耐煩心,我知道你舉這例子的意思,你奶奶眼睛不好,卻也能橫穿半個城市看到你家廚房那微弱的燈光,但是你這么一個眼神倍棒的小伙子卻看不見本該存在的一條耀眼的燈廊,難不成我這小小的侯府比你住的一個城還要大?”
沒錯,尾拿正是這個意思,事實上他的判斷也非常的精準(zhǔn),只是有一點他沒想到,就是這侯府確實比他住的城市要大,大得多。
“是的”尾拿道:“如果真是平行的話,再怎么也不濟(jì)看不到一絲光亮,除非是沒開燈,或者是你有意遮起來了。”
“不錯不錯”忠義侯贊道:“相比別人告訴你的東西,你更善于從自己的內(nèi)心尋找答案,很有當(dāng)哲學(xué)家的潛質(zhì)嘛,只是...”
忠義侯話鋒一轉(zhuǎn)說道:“只是神界的東西確實不能以你的常識去判斷,你既然有了前面的這么多優(yōu)點,那為何不去用實踐說話呢?”
說著忠義侯大手一揮,尾拿左邊的長廊突然開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霎時間從天上地下唰唰的出現(xiàn)了很多像地板磚紅漆柱這樣的建筑材料,這些材料自發(fā)的組合在一起組成了另一條垂直于現(xiàn)有長廊的新長廊,直直地向著那片黑暗蔓延而去。
“在這條長廊的盡頭,會有你要的答案,如果你還是不信,就去看一看。”忠義侯道。
尾拿心說自己就不信這個邪了,不就是多走會兒路嗎?走就走。
他抬腿就要上那條新長廊,薇薇一把拉住了他。
“你干嘛呢。”薇薇帶著一點批評的口氣對著忠義侯說道:“你再這樣我們走了啊。”
忠義侯聽罷笑了笑,又是一揮手,那條長廊的磚和瓦瞬間變得土崩瓦解,全部都掉進(jìn)了那些深不見底的黑暗里。
“你真的很在意這小子啊”忠義侯說道:“罷了罷了,跟我來吧。”
說著他向前走了幾步,用手對著空氣摸索了一下,看他的手勢好像握住了什么東西,他順著向下一拉,尾拿眼前的這一片黑暗就像拉鏈合起來的衣服兩端一樣被分了開來,露出了后面的另一片洞天。
這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宅院,有著滿院的鮮花,溫婉的荷塘,帶著瓦片的房子,和兩排郁郁蔥蔥的垂柳。
“請進(jìn)”忠義侯道:“這是你們倆的房間,尾拿兄就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吧。”
雖然忠義侯表面上做得很得體,但是尾拿并沒有因為這番話對他產(chǎn)生什么好感,他總感覺這人在刻意在顯擺自己的能耐,尤其是在薇薇面前。
“好,謝謝了”尾拿不冷不熱的說道。
“對了,尾拿兄你馬上要進(jìn)行成神資格考試了吧?”忠義侯問道。
“是的”尾拿答道。
忠義侯做出了一副很關(guān)切的表情。
“你報的是個什么神啊?”
“美夢神。”尾拿答道。
“美夢神?”忠義侯眉頭一皺:“怎么報了這么一個職業(yè),是三金判給你選的?”
“是的”尾拿答道。
“那倒也行,不過提到起美夢神,我聽說今年的考試有個規(guī)矩改了...”
“我知道!!”尾拿突然大叫道。
他這一下把薇薇和忠義侯都嚇了一跳。
“抱歉”尾拿說道:“我不太舒服,你能讓我們先休息嗎?”
忠義侯被尾拿吼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子臉色都僵住了。
薇薇忙圓場道:“小尾今天確實不太舒服,實在是不好意思,東山兄先請回吧,晚些時候我們再敘。”
忠義侯看了看一臉怒氣地尾拿。
“不了薇兄,你就好好照顧他吧,其他事改天再說,改天再說。”
說著忠義侯退進(jìn)了那片黑暗,手一拉,整個分開的空間又被縫合了起來。
“他在給我下馬威”尾拿說道。
“小尾,你是不是吃醋啦?”薇薇問道。
“才沒有”尾拿答道。
“沒有嗎?”薇薇俏皮地問到。
尾拿臉色逐漸嬌羞。
“沒有嗎?沒有嗎?”
“有!”尾拿終于忍不住,帶著怨氣說道:“你看他又帥又有官,我現(xiàn)在只是個顯神...”
“他喜歡男人。”薇薇說道。
“而且...什么?”尾拿驚道。
“不準(zhǔn)告訴其它人,你是整個神界第二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你是說...他”
“是的”薇薇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一瞬間那些所有壓在尾拿心頭的壞心情都飛走了,他突然覺得這江南院的天空是多么晴朗,花是多么香。
“現(xiàn)在你還覺得他在故意炫耀嗎?”薇薇道。
“這...”
“他是在為我高興”薇薇說:“這就是東山神歡迎一個人的方式。”
“那個走廊是在故意刁難我的嗎?”
“不是”薇薇道:“你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從本質(zhì)上來說并不是一個建筑,也不是你所看到的侯府,他其實是想給你一個權(quán)利,只是在提前打預(yù)防針罷了。”
“權(quán)力?”尾拿問道。
“是的”薇薇道:“他想給你這個星球的居住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