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慕說話時不容置疑的語氣,讓衛云一懷疑此刻自己是不是身在夢中。
她回頭抬眼看向安澤慕,馬背上兩人貼得近,近到衛云一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夫君?親人?衛云一萬萬沒想到安澤慕會講出這番話。
在婚娶的律法習俗上,安澤與衛云很是不同。衛云的男子只要男女雙方愿意,除了夫人外,亦可再娶其他女子,每位夫人按婚儀的時間論大小。而安澤男子,包括皇族皆只會娶一位夫人,且夫婦二人任一方如果早逝,另一方可尋新人相伴,但是絕不會再做婚嫁之約。
衛云一心念急轉,卻怎么都想不通也猜不透安澤慕到底意欲何為。誰會真正娶一個將死之人,做自己此生唯一的夫人。
安澤慕見她明亮的杏眼里閃過無數情緒,想問又不敢開口的樣子,心下覺得既有趣又可憐。“你想問什么?”安澤慕主動開口。
“安澤的男子,不是一生一世只會有一位夫人嗎?”
“那是自然。”
“你要娶我,做你的夫人?”衛云一一字一句鄭重地問。
“當然。整個皇城都在為你我的大婚做準備,簽過婚書,行完大禮,你就是安澤的大皇妃,我安澤慕唯一的夫人。”
“可......”衛云一還想再問,突覺一只大手隔著帽兜揉了揉她的頭:“別多想。”安澤慕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平淡,卻莫名有一種讓人安心之感。
后面的路,兩人都靜默無言。到達營帳時,衛云一遠遠就望見很多人聚集在帳外向他倆來路的方向張望,她抬手籠了籠帽兜低下頭,讓自己的臉更多隱藏在陰影下。原以為會有更多毫無顧忌的議論,結果圍觀的眾人突然四散逃開回了各自的宮帳。
“他們都怕你?”衛云一低聲問。安澤慕懶懶地輕笑說:“我只是不喜人多。”話音剛落,就見浮櫻領著眾人快步迎了上來。安澤慕將衛云一抱下馬后,對浮櫻道:“天色已晚,先帶長公主回營帳休息。”浮櫻恭敬行禮,與淑怡一起扶過衛云一。
晉遠看了垂眼沉默的闌月一眼,并無多話,只與安澤慕一起牽著馬向太后的宮帳走去。闌月跟著衛云一回到帳中,趁浮櫻去準備晚膳時,悄聲問:“長公主可安好?”衛云一有些出神,回道:“無事......他心思極深,所言不知真假,我們只能且行且看。”為她更衣的淑怡聽她如此說,緊皺眉頭嘆了口氣。
安澤慕拜見完太后,與晉遠回到為他新搭建好的宮帳中用膳。“在衛云的暗探愈發無用。這位衛云的長公主,我未來的枕邊人,竟然身懷武藝。”安澤慕輕撫左手小指上的戒環,覺得越來越有趣。
“什么?”晉遠微驚。
“她左手掌心有薄繭,定是長期使用輕巧兵器留下的。”
“輕巧兵器?”晉遠想了想,回道:“她的女官闌月,所用兵器應也是輕薄之物,她將之藏在腰間,殿下是否需要屬下......”
“不。”安澤慕微搖頭,隨手喝了一口桌上的酒。“衛云女子無論身份,皆不得習武。從你探得的消息,這個闌月,如真是深宮女官收養的一孤女,怎會有如此警覺的身手。”他不由輕笑:“今晚將這帳外的侍從都撤了,說不定,我們會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