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忘憂草
他,是一個學生,每天上學放學,一切都過得如此平凡。平靜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無法流動,沒有波瀾,最終的后果是發酸發臭。每天睜開眼便是那潔白的天花板。他就是一個普通到了極點的學生。
但是有一天,這個平衡被打破了。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同校的一個女孩。不知不覺中,他會為她操心,一點時間不見便會想念她、擔心她,會想尋找她。
終于到了畢業那一天,他鼓起勇氣,向她表白,但是女孩的反應貌似不上不下。
暑假的補習班中,他們做了同桌。男生開始瘋狂地追女孩。幸運的是,高中他們還在一個學校。終于女孩答應了那個男孩,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他非常寵她,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女朋友離開。但是好景不長,女孩還是因為一些原因,與男孩斷絕了聯系。
他落入無邊的絕望中,再也沒笑過。有時望著夜空,會感到無比傷感。他想念女孩,懷念曾經的他們,懷念曾經的故事,懷念曾經的美好。他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即使學校中偶爾見面,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來一句輕松的你好。再也不能回去了,相逢似曾不相識。
那個運動會上,裁判員一聲令下,1500米的選手沖出起點。他也在其中。突然,旁邊的選手換了道,向他壓過來,不小心絆了他一下。兩人一起倒地。
他躺在地上,似乎并沒有感到什么痛苦,卻無從使勁。他努力地想睜開眼,可無論怎么努力,他始終只能看到漆黑一片。他大聲喊叫,可是連回聲都沒有。片刻之后,他眼前像是出現了許多畫面,從視線的最遠處,一點點拉近,又飛快地向身后移去,一幅接著一幅。對于這些畫面,他感到似曾相識。它們不是別的,正是他的種種回憶,甜蜜而又美好。
隨著最后一幅畫向身后飄去,他轉過了身,竟發現女孩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他。他沖上去抱住女孩。她還是那樣美麗。女孩拍拍他:“別哭了,我要走了。”男孩松開她:“可是你才剛來??!”
女孩沒有回答。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招了招手,向遠處走去。
“你要去哪里?!”他邊哭邊跑。她走得很慢,他跑得很快,卻永遠不能追上。女孩最終消失在黑暗的深處。他跪了下來,放聲大哭。這次他聽到了回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淚水的殘影中,他睜開了眼睛。黑暗一掃而空,看到的是掛鹽水用的鐵桿子,周圍沒有人。這里依稀可以聽見輕微的吶喊和話筒中的人聲。
他坐了起來,發現腿還能動,更奇怪的是居然一點也不痛。于是,他走了出去。
天臺。微風拂過他的臉頰,吹動他的頭發。他向最外緣移動。翻過鐵圍欄,在金色的夕陽照耀下,他望著遠處,藍天襯著金光,與青山與高樓相連接。心中又看到了她。是的,她在向他奔跑!
他向前走了一步。面無表情。他感到一陣酸楚,同時也感到一陣輕松。他閉上了眼睛。
“砰”的一聲,他從床上跌到了地上。睜開眼,是熟悉的潔白的天花板。往臉上抹了一把,滿手濕潤。他爬了起來,擦干眼淚。努力回想是什么讓他淚流滿面,但是他失敗了。他不可能再想起來。只有在學校遇見那個未曾謀面卻又似曾相識的女孩時,內心會有喚醒回憶的觸動,好像曾經發生過什么似的。
回歸了平靜,他繼續過著他那平凡的生活。只是他永遠不可能再想起,他對她說過的話。
夕陽西下,女孩靠在男孩的肩膀上,男孩拉著女孩的手,深情地看著女孩:“如果沒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女孩抬起頭,笑著親了男孩一口。兩人手拉著手,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他們的影子,在夕陽下被金光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