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靈堂憶事
我坐在靈堂里,大爺爺的遺像擺在面前的桌子上。
望著大爺爺的遺像,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覺。大爺爺是父親的干爸,而我對大爺印象并沒有很多,因為從小到大來往的次數并不很多,所以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之又少。但是心中也并不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至于感情,那更加不可能是零。
印象中,大爺爺看上去總是很嚴肅,相比之下大奶奶倒是慈祥多了。但是大爺爺也僅僅只是看上去嚴肅而已,在我看來,他和外祖父性格很像,看似挺嚴肅,但是對人還是很好的。
望著望著,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外祖父。我自認為我是一個比較冷血的人。祖母去世時我沒有哭過,外祖父去世亦是如此。望著一群哭泣的親人,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干什么。
說實話,在外祖父生前我還沒覺得什么,外祖父去世之后,過了幾年我也長大了,那個時候才真正覺得外祖父是個偉大的人。他真的很厲害,小時候是從事打鐵的,后來做木工、金工、電工,真的樣樣精通。第一次覺得外祖父厲害,是有一次,小爺爺(外祖父打鐵時收的徒弟)他們到家里來租房子,他們和我們關系也很好,于是我想讓小爺爺做兩個飛鏢。我設計了三種,卻只能做出一種,說是另外幾種太難。我母親和小爺爺也是那種關系好到可以隨便調侃的,我母親和我說,小爺爺他們技術不行,如果外祖父還在,就能做出來了。的確,回想一下小時候,槍啊劍啊弓啊,外祖父還真都給我做過。說起來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我叔叔,也就是我爸的親弟弟,在我看來他修電路啥的已經很厲害了,但是外祖父在的時候,他還是崇拜外祖父崇拜的不得了。
還有就是,學校里上通用技術課,每次望著電路板和各種電路圖,那個絕望啊,多希望外祖父還在身邊,那樣他一定可以教我的。
外祖父去世那一年,我還剛讀初一。無奈,他還是走的早了一點。
外祖父是這么偉大的人,我想,大爺爺生前也一定很偉大吧?只是因為我不太了解罷,若是深究,我想,也一定能讓我驚嘆。
大爺爺走得很急,前一周在商場里摔倒,送到醫院去還沒有三天,就不行了。也不知前世遭了什么罪,竟落得這般下場,但愿來世能夠更加幸福吧。
其實祖母也是摔了一跤。很久以前不知為何,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大概持續了三四年了吧。她去買菜的時候摔了一跤,也沒人來扶,于是一直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直到有一個人認出了她,打了電話通知了我們才給送進醫院。后來住院住了很久,說是失憶了,卻還認得我和姐姐妹妹三個小孩。想來,她對我也是極好,雖然因為她那時候精神不正常,我還有些怕她,以至于不怎么見面,她竟圣誕節當天端著一碗自己燒的桂圓蓮子湯,一人走到我家,就為了給我喝!只可惜我那時候不愛喝,甚至還有點懼怕祖母給的東西,放了幾天,倒掉了。真是可惜!!現在想想有點心痛啊。她住院住了幾年便去世了。
外祖父是因為癌癥。一個健壯的人,變得越來越瘦,渾身發黃,最后連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有人拍了拍我,抬頭,是姐姐和妹妹,問我去不去樓下走走。好吧,那便到此結束罷。
隨著我們年齡的增加,身邊的親人也漸漸老去。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