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我便在做一個夢。
一個無比真實的夢,我可以清楚地回憶起夢中的一切,小到某片樹葉的紋路,大到世界的發展軌跡。
這場夢做了十八年,現在,夢醒了。
在夢中我有幸福的生活,家庭不算富裕,卻也不貧窮。
但在現實中,我一無所有。
初時,這種巨大的落差感令我難以面對現實。
我近乎發瘋一般尋找夢中生活的痕跡。
后來,我發現,這里的國家形式,世界發展等都與夢中一模一樣,但我熟悉的那些人都不存在。
我絕望了,好幾次想過輕生。
在夢境中我學到的“珍惜生命”這一念頭阻止了我,我渾渾噩噩地度過了第一年。
第二年年初,一個男人找到了我。
他向我發出邀請:“要不要見識一下真實的世界?”
夢中,我生活在一個科學的世界,神鬼魔佛都屬于迷信,不過我依舊對超凡具有向往之心。
一年的時間,我的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
我接受了男人的邀請。
一路上,我親眼目睹男人通過各式各樣的手段收服了一眾死忠。
過了一段時間,男人帶著一大群人回家了。
他把我們安置好,布置了一項任務:保護好他的家人。
我感到很奇怪:他說這話時并沒有特意把我排除在外,要說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夢醒后一年,我身上沒有任何超凡力量出現,我一個普通人能做什么?
我問他,他神秘地笑笑,道:“說不定只是你沒有發現。”
不久,第一個敵人來襲。
那是一個百人高的巨人,我們被它拉入了一個血紅色的空間。
其他人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我則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一個人頭砸在我面前,凄慘的模樣令我干嘔連連。
我真正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同時,我也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軟弱無能。
不知過了多久,巨人轟然倒下,我們回歸現實世界。
男人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內找到了我,看著雙眼渙散的我,他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說。
男人繼續收養著我,每天定時過來給我送飯,陪我聊天,不再讓我參與戰斗。
又過了幾個月,男人的女兒出生了,是一個可愛的女嬰。
他把女兒抱給我看,自豪地告訴我他給女孩起的名字。
聽到嬰兒的名字,幾個月來,我無神的雙眼第一次有了焦距。
我極其認真地端詳著女嬰的容貌,嬰兒漸漸與記憶中的某人重合。
我終于找到了第一個我熟悉的人,找到了夢的痕跡。
在夢中,她與我并沒有任何關系。
于我,她卻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夢中,我與她毫無瓜葛;現實,讓我和她相遇。
我找到了努力的動力,希望等她長大以后,我能幫上她。
我開始每天鍛煉身體,堅持學習超凡知識,并嘗試修煉。
一段時間下來,我可能沒有超凡的天賦,修煉沒有入門,體魄強健了不少,但還達不到超凡的層次。
倒是對超凡的了解多了不少,面對一些普通超凡,我可以很快找出他的弱點。
這樣的成果在死忠中連低等都算不上,我沒有氣餒,持之以恒地努力著。
新年除夕夜,男人將我叫到書房。
男人說:“我要走了,很可能回不來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男人又說道:“我想讓你統領其他人,守護好我的女兒。”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
男人解釋道:“其實我是一名預言家。”
“最近,我預言到了一場災難將會毀滅,如果處理不好,世界可能會毀滅。”
“我決定親自去阻止災難發生,為此,我從一年前就開始準備,我的妻子將與我同行。”
男人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年前他的舉動。
“這一去,我早將生死看淡,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的女兒。”
“而你,”男人頓了頓,繼續道,“我看見了,你將保護好我女兒的一生。”
“你會這么做的,對嗎?”
那一瞬間,男人的神情讓我意識到這不是玩笑,而是來自一個父親的請求。
他的請求,不需要他專門來說,我也會做的。
我沒有回答,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埋藏在體內的龐大力量涌出,為我披上一層盔甲,手中一沉,一桿長槍被我緊握在手中。
我明白自己軟弱的性格,此刻的我,將所有情感剝離,鎖在意識深處,獨留我的身體用于守護。
自那之后,世上少了一個少年,多了一名騎士。
騎士始終只是安靜地守護著小女孩,從不做多余的事。
轉眼十三年過去了。
在這十三年中,騎士得到了“世界最強”的稱號。
因此,一些人將騎士視為眼中釘。
他們決定去除這枚釘子。
一個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神秘強者找到騎士,下了戰書,約定了時間、地點。
時間將近,騎士找了個機會離開,前往赴約。
如果不去,這些心高氣傲的強者們會認為被瞧不起,從而找上門來。
這是騎士不斷被挑戰后明白的道理。
雖說可以碾壓對方,但實際上這些強者確實有不俗的實力,如果一心一意要制造麻煩,他不一定攔得住。
比如公布神秘的存在。
所以他不得不去。
不待騎士敢去,那名挑戰者先一步找上了門。
一見面那人就燃燒生命將騎士送進了一個狀似星空的空間中。
察覺到不對,騎士當即凝聚力量全心全意感知著外界的情況,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意外突生,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四面八方傳來的祈禱聲帶有一股邪惡的力量,涌入騎士的意識海。
“我,邪神。”
這道聲音從騎士意識深處響起,一道人影浮現。
是他,也是我。
原來,屬于我的意識一直存在。
當年剝離意識時,我被封印,可以感受到騎士所感受到的一切,但我不能與他人交流。
過了一周,我精神出現問題;一個月后,我徹底瘋了。
瘋了之后,我維持這種狀態十三年之久,沒人能理解我的絕望與孤獨。
龍影停手,眉頭緊皺,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滲出。
他雙眼迷離,身體搖晃,已然無法站穩。
龍影的身體直直倒下,在碰到地之前,雪躥到他身下作支撐。
“喵。”
龍影看到雪關懷的眼神,無力地笑了笑:“謝謝,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說罷,龍影站起來,繼續答題。
周圍一眾人擔憂地盯著他。
真的沒事嗎?
雪閉目,表面上毫不關心龍影答題,內心則分析起龍影剛才的狀態。
不對勁,明明最后回答最后一題時,精神有問題,但至少是清醒的。
怎么一下變成這樣?
‘是在壓制、克制瘋狂。’
從龍影心底窺得的答案讓雪感到煩躁。
發泄出來不行么?非得這么麻煩。
算了,一會兒我送你去下個世界冷靜冷靜。
龍影繼續答題。
十三年后,機緣巧合,邪神的力量浸入體內,被我吸收。
于是,我成為了新的邪神。
騎士使用的畢竟是我原本的力量,那種力量的強大我最了解。
邪神的力量被騎士壓制著,我也被壓制著。
騎士破開空間,進入另一空間。
小女孩被卷入,在她對面,是成千上萬的敵人。
騎士擋在小女孩身前。
此般情形,帶小女孩離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邪神的力量干擾著騎士,騎士僅能壓制住它,卻無法消滅。
大部分力量用于壓制,其余的力量不足以支持騎士帶著小女孩離開,并保證她在之后可能出現的襲殺下安然無恙。
如此一來,唯有一戰。
長槍刺穿第一個沖上來的敵人,沒有人能越過騎士攻擊小女孩。
隨著敵人不斷倒下,騎士的殺意不斷變強,邪神的力量出現掙脫壓制的跡象。
鮮血染紅了盔甲,騎士將長槍插在地上,此時,敵人全滅。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問道:“結束了嗎?”
騎士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空間中出現的聲音說明了一切。
“第一回合結束,第二回合開始。”
“本次的敵人是,全世界。”
空間內通過許多敵人,遠處也有人趕來。
很快,騎士和小女孩被團團圍住。
敵人沒有發起進攻,像在等待什么。
為首幾人用復雜的眼神看著騎士,道:“如果你死了,我們會在暗中守護好她的。”
騎士感受到體內即將爆發的邪惡力量,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情感波動。
最后看了一眼小女孩,騎士毫不猶豫地將長槍送入心臟。
騎士的身影化作漫天光點,盡數涌入小女孩體內。
空間破碎,所有人回到原位。
小女孩站在房間內,茫然地環顧四周。
總覺得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至此,騎士身亡。
心中最想留下的話,龍影猶豫再三,放棄書寫。
希望沒有我,你可以照顧好自己,公主殿下。
“考驗通過。”
透明的屏障消失,騎士的盔甲解體,各個部件飛到龍影身上。
盔甲穿戴完畢,騎士歸來。
龍影活動活動身體,舉起長槍。
長槍槍尖白光閃爍,馬上又散去。
一個低沉而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心有迷茫,無法使用騎士的盔甲。”
暫且不說無法使用騎士盔甲的原因,單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不少人松一口氣。
暫時無法使用,說明其實不會立刻出現。
不過騎士盔甲的存在終究是個隱患。
“驅動不了嗎?”龍影抓抓頭,有些苦惱。
由于輪回,他的確迷茫,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調整過來的。
有別的辦法嗎?
等等,驅動這身盔甲好像可以用本身的能量。
但要得到這種能量……
開始吧。
感知到龍影的心思,雪也做好了準備。
一個鬼魂目光閃爍,也部件其有什么動作,一條消息就發送了出去。
接收到信息的另一邊,當機立斷,召集人手準備截殺。
龍影舉起長槍,突然感知到了一股氣息。
“吼!”
一道獸吼聲傳來,幾道恐怖的氣息出現在鬼區上方。
伴隨著的還有襲向神奇寶貝們的恐怖攻擊。
“嘖,來得可真快。”
“回來。”他用精靈球收回六只神奇寶貝,將其收入空間中。
龍影擺出投擲長槍的姿勢,生命力不斷被龍形圖案吸收,化為另一股能量。
能量積蓄完畢,龍影奮力擲出長槍,隨后身體與盔甲化作飛灰隨風飄散。
與此同時,雪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龍形圖案。
圖案變化,先變成雪的模樣,又變成一個少女。
長槍撕裂空間,打開了兩個世界的通道,伴隨著各種天地異象,世界開始融合。
不過此時龍影已經前往了下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