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顯啞聲喊道，她是真的不舍得姑娘。姑娘待她好嗎？那自然是最好的。她是她遇到的主子里最平易近人的。她家里有難處，姑娘雖然力不能及，可也會想辦法幫襯著。小顯的心不是石頭，自然能感受到姑娘對她的好。她能遇到姑娘，是她這輩子的幸運，只是，人真的沒有多余的選擇，如果她是孤身一人，她絕對二話不說跟姑娘一起離去。姑娘，去哪里，她便去往哪里。可想到家中的幼弟和年邁的母親，她無法狠心離開。
梅香心內明白，她也要放棄她。
“對您，我真的很抱歉。”
果然……不過，梅香知道她別無選擇。她有家要撐起，所以許多事確實身不由己。
“我不怪你。”梅香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可想到相處那么久的視同姐妹的小顯若是因此，而有了心結，她怕是會與家人有嫌隙。
梅香如今沒有家人，所以，她很想幫助另外有家人的人。
她見過她的弟弟，也見過她的母親。那兩人是很淳樸的人，沒有理由因為她的事而受牽連。她本就難受得緊，何必牽扯旁人！
“姑娘！”小顯一把抱住姑娘，痛哭了起來。
梅香愣了愣，沒有想到她會反應如此大。
“我也不是有意如此。你知道的，我也不愿你不好。”
梅香愣了愣，拍了拍小顯的肩膀。
“我沒事的。”能有什么事呢？左右不過多了一段痛苦的回憶，“我離開后，你不要立馬與我劃清界線。”
小顯抬頭。
“新主人不要喜歡一個背主的人。她心內會有自己的估量，一個可以輕易背叛的人，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背叛她。”
小顯眼眸中帶水。
“我……”小顯咬牙，終是說出，“我想同姑娘一起走。”
“跟我？”這倒是梅香想不到的，“我身無長物，家在梅城，離京都甚遠，你跟我回去，就很難見到你幼弟和娘親了。”
“我……”
“你弟弟如今在私塾上學，以后需要的銀兩會越來越多。”
“……”小顯眼淚汪汪，她望著姑娘，她怎么能這般堅強？明明這事對她的影響最大，為什么到頭來還要她安慰她。她怎么會如此無用。
“姑娘，或許王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現在無法訴說，我們能不能等等看？”
梅香點頭：“我想過這個。他如果真的有苦衷，可以偷偷同我說，我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可是他沒有。”
“若是這苦衷，連偷偷說也不能呢！”
“那就是莫大的苦衷。”梅香拍了拍小顯的手，“天冷，進屋說吧。
“嗯。”
兩人一起走進。
屋內，爐火旺盛。
“不知道姑娘什么時候回來，我便一直燒著爐火，想著姑娘一回來便能感到暖意。”
“嗯。有勞了。”
小顯低頭，可她做得并不好。
“姑娘，王爺他……”
“剛剛說到莫大的苦衷。”
“嗯。”
“我也想過，如果真的有莫大的苦衷，他把我排除在外，無非想要我遠離這些。回梅城，不也如了他的愿？”
“……”小顯愣了愣，姑娘真的厲害。
“這王府，少了他的庇護，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早些離開，對他對我都好。”
原來，姑娘這一晚，沒有閑著。她想通了許多，而她呢？她也想為自己為姑娘做些什么。
“姑娘，我想清楚了，我留下。”
“想投靠誰？”
小顯搖頭：“還為想好。”
“我同廚房的老李說下，你跟著他學門手藝吧？”
“？”
“不愿？”
小顯搖頭：“不是，姑娘，也幫我想好了。”
“嗯。學門手藝，你也不會混的太差。”
小顯眼淚直冒。
“老李會同意嗎？他好歹以前是個御廚。”
“有錢能使鬼推磨。”
“姑娘，要花銀子？”
梅香指了指屋檐下的碎玉片。
“它不也是你的銀子換來的？”
小顯不解。
“你給我一場好夢，我還你一世安穩。如何？”
“姑娘……”
“別叫的那么膩，我不習慣。”
果然還是之前的姑娘同她一般。
過了會兒，梅香身上的寒冷漸漸驅散，她接著對小顯說：“小顯，你好好想想。對于我的安排，你是否愿意？”
“我自然愿意。”
“不要著急回答。問問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對。”
小顯陷入沉默，她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新來的王妃遠道而來，肯定還缺人手。
她要趁著這個時機表達自己想要伺候她的意思。
王妃見她心靈手巧，說不定，立馬就離不開她了，就像那個以前很受寵的梅香一樣。
除夕夜，確實熱鬧，連著下雪的這件事，也成了她值得慶幸的事。
因為雪中，她跟準王妃搭上了話，還有比這兒更讓人開心的事嗎？
她心情愉悅，在那里玩得很盡興。
回來沒有多久，就看到姑娘遠遠地走來，身旁還跟了一個人，看身形似乎是個男人。
小顯走近一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臉。
只是他一閃身，不見了。
小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影，這才放心地跟她說起，她準備了許久的話。
只是姑娘明顯的不相信。
她在質疑她的真心。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雖然能證明自己說的話不假，可是心里還是沒有底的。
她略微尷尬地說：“姑娘，許是王爺有什么話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講。他多疼你，我和府里的下人們是有目共睹的。姑娘，你不要灰心，今晚好好睡，說不定明早，王爺就跑到你面前跟你道歉呢！王爺是什么樣的人物，他說話一向一言九鼎，絕不是外邊那種隨意辜負女子的風流漢。姑娘，你還不要不相信。我這人看人很準的，只要是我判定不錯的人，他鐵定錯不到那去。姑娘盡管放一百個心，不超半個月，王爺肯定會找你。姑娘，你看我們幾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個時辰，更不差這半個月。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