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他撓了撓頭發,沒想到剛來第一天就鬧出了如此烏龍。
“我知……”道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聽到身后一道十分詫異的聲音響起來。
“原來你在這里啊,我可找你找的辛苦的很啊?”
王慕和風揚同時回過頭看去,是一個散著長發的青年,在都扎著發,帶著冠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王慕見了來人,回過頭便看到了風揚一臉懵的模樣,隨口說著:“廖昌胤,你認識他?”
這話是對風揚說的,可廖昌胤卻怒不可遏了:“自然認得,我看你這樣,是認不得我了吧,那你看看這里,可有沒有想起來我?”
說罷,廖昌胤回過頭,手背到頭后,扒開了一處被長發遮蓋的地方來,哪里禿了一塊,與其余茂密的發線不同,一片光滑。
“哦,你是之前坐在我前面的那個人,只是,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為何你還沒有長出頭發來?”風揚看著那禿了的一片,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是誰,只不過他好奇的是一個月過去了,竟然還不長頭發。
“你還有臉說,我也納悶呢,去見了山長,可你知道山長是怎么說的嘛,那一片存有一股劍意,劍意堵住了生發的毛孔,使得我無法生發。本想著山長能夠解決,沒想到就算他們也只能一點一點地磨削劍意,哥,求求你了,你把這劍意收回去吧……”那少年初時怒氣沖沖,后來神色稍緩,直到現在,臉上怒氣全無,一臉哀求。
風揚顯然有些懵了,劍意,他不曾真正學劍,哪來的劍意:“你怕不是唬我的,我不曾練劍,何來的劍意,更何況我修為施展的神通怎會連山長都無法抹去。你說話的本事真差!”
先看了一眼風揚,而后又看了看寥昌胤,覺得眼前這個家伙說謊話的本事當真不行,你扯謊也要靠譜一點啊:“也是啊,寥昌胤你怕是搞錯了吧!”
“弄錯,我不可能會弄錯的。這張臉我記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會弄錯。”寥昌胤心中怒火中燒,本就是一場無妄之災,沒有句道歉也就算了,此刻居然被當成了騙子。
說罷就要動手。
他也算是新入下院的學子。在掌控元氣方面上做不到精準細致,面面俱到,周身三十五處竅穴力量齊發,但真正用在神通上的力量僅八成。
“你瘋了不成,爭鳴臺上,無師長陪同,不可私下斗毆。”胖子沒想到對方會出手,情急之下,也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著那一掌落到風揚跟前去。
就連寥昌胤也沒有想到,憤怒沖昏了頭腦,含憤之下出的手,哪里還顧及什么規定。反正都是受罰,倒不如將之打成重傷,心里還痛快些。
這一掌,出的速度極快,勢如火,迅如電,暴如雷。這一掌若是實打實地落在風揚身上,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不會好得起來。
然而還沒等風揚出手,就有三道身影從身后沖出前來,一人扼住咽喉,一人抱住腰間,一人扣住手腕。三人齊使力,控住了出手的寥昌胤,同時施展元氣,震散了流通到掌心的氣。
本就未曾離開的人見三人爭吵也沒有說話,在旁看熱鬧,等出手時,才知道事情已然失控,于是有人出來制止了。
“有什么話好好說,爭鳴臺上隨意動手,可是想被逐出下院!”聲如洪鐘,很是響亮,是那扣住手腕的少年發聲,聲音很是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院首!”
“院首!”
……
場上眾人朝著那少年作揖口中稱作院首。
“院首,他……”寥昌胤還想說什么,卻被那少年的目光給懟了回去。
所謂院首,是指一院之首,非下院最強者不可為。
那少年轉過頭來,朝著風揚笑了笑:“廖師弟含憤之下出的手,萬望學弟不要記在心里才好,我帶他為你陪個不是!”
“不礙事的,只是廖學長,那劍意當真是我所留?”風揚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是剃了別人頭發,但留下劍意這一點確實有些匪夷所思,讓他摸不著頭腦。
他根本沒有系統性地學過劍,連劍都沒摸過幾把的人,怎么會在別人身上留下劍意呢?
“當然,若非是你,我尋你作甚,你說我是騙子,我惱羞成怒之下方才動的手,若不是你,我會冒著被逐出下院的風險來訛你不成?”寥昌胤神色稍緩,他動了手,也不知道山長會如何處置他,惱怒的同時,還有后悔。
“可否讓我看看。”
寥昌胤把頭伸過來,風揚看著那光滑的區域,手緩緩放在上面,手下的腦袋顯然有些不適應,動了一下。
“廖學長,可否讓我嘗試一下?”風揚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當然了,我來尋你,自然是為了消磨劍意的!學弟盡管動手,只要不死不傷就行。”
在他心中,消磨自己的劍意,這有何難的。
風揚把手放在上邊,搬運元氣,元氣在頭皮表面流動,那光滑的表面好像有所感應,便有一把把小劍沖殺過來,刺破了風揚手掌皮膚表面。
同時,有一柄劍出現在風揚眼中,那柄劍就這樣落下來,就好像劈開了天地一樣,也劈開了他。
眼睛里漸有鮮紅的血液流下。
眼睛刺痛難忍,風揚握著眼睛,不斷后退,鮮血使得眼前一片混亂,也漸漸聽不清楚耳邊人講話的聲音。
他看見了揮出的那一劍。
他眼睛奇異,照見本源。他必然是在哪里見過這一劍,才會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甚至還留在了他眼中。
他細細回想起從出生以來到現在,他見過劍道斗法,只有一次,便是在那大澤河畔,云天河和柳姨的那場爭斗,是他們誰的劍,留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想不起來,眼睛也漸漸出現了畫面,也能聽的清楚耳邊人說話的聲音。
“學弟,學弟,能聽得見我說話嗎?嘿,學弟,學弟……”
“學弟,學弟……”
聲音很雜,不像是來自于一個人,很多人同時發聲,聲音匯聚起來,他眼睛也能看得清楚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院首還有寥昌胤,兩人神色擔憂,耳旁說話的是胖子王慕,其他呼喚的聲音則是把他圍在中心的其他學子。
“我無事,只是廖學長,我暫時沒有辦法為你抹去劍意了…”他朝著寥昌胤一拜,對方心中有些許失落,也沒有說話。
為了抹去劍意連眼睛耳朵都流血了,他還能怎樣!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風揚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風揚作揖的手忽然抬起,朝著他頭頂的發一斬,元氣震蕩之下,每一根頭發都掉落下來。
頂著個大光頭,風揚說道:“若一日無法為學長抹平劍意,風揚便一日不留發……”
說罷,也不顧身后眾人的神色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