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真是天真的讓人好笑。”秦墨燕對這樣無知的陸虞靖嗤之以鼻的說道,卻依舊沒有松開手的意思。
南星咳嗽了兩聲,用沙啞又虛弱的聲音說道:“墨燕不要無禮。”
在這片吵鬧的環境下,南星的聲音顯得微乎其微,沒人注意到她。
而這邊爭吵還在繼續,不待陸虞靖說話,秦墨燕繼續咄咄逼人的說道:“我們把這些東西研究的透徹,為什么規定唱這么多場就不往下唱了,你沒發現所有的戲曲團都是這樣么?”
陸虞靖不明白為什么秦墨燕會如此氣憤,她也不明白這是什么奇怪的規定。
“因為什么事情都有一個臨界點,無論是戲子的嗓子,還是說對于臉上妝容的承受度,唱這么多場,就到臨界點了,你懂么?一旦過了這個界限,戲子受到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讓班主知道,哼。“秦墨燕冷笑一聲,撒開了陸虞靖的衣領。
說完走到了南星旁邊,取來一塊溫熱的臉帕,想要為南星擦去臉上的妝容,卻被南星一巴掌將手上的臉帕打掉在地上。
秦墨燕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事情,苦著臉笑了笑,撿起地上的臉帕,溫柔的說道:”南星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帶你去找何先生,何先生肯定會有辦法的!“
南星擺了擺手,表示拒絕了秦墨燕的話,這時陸虞靖走過來看到南星的臉,差點嚇得尖叫出來,但還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沖動。
南星的臉上每擦一下就會往下掉一點皮屑,南星的脫皮還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掉,而是掉一點,中間還連著一點,等都擦完后南星的臉上像魚鱗一樣,大小不一的圓形,殘留的皮連在一起,沒一會臉都紅腫了起來。
陸虞靖明白這是古代的化妝品都是重金屬,或者什么的對皮膚十分刺激,而導致的面部皮膚脫水,之后蛻皮。想到這里,陸虞靖心中一股酸楚,女子說白了就是一張臉皮最值得珍惜,南星分明明白多場這一場會發生什么,還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南星,我……“
南星打斷了陸虞靖的話,故作輕松的說道:”沒事小姐,這事和你沒關系,只是我想請假。“
陸虞靖忍住眼角的淚花,點了點頭,痛快的說道:”沒問題,什么時候回來都可以。“
南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的嗓子實在支撐不了,她再繼續講下去。示意不想有人留著這里,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還是在陸虞靖的帶領下,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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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南星這樣,班主指定要把頭牌換了吧。”
“怎么你動心了?”
“你可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對內個位置窺探了多久,別以為我不知道。”
“五十步笑百步的事,就別拿出來說了,你現在要是出手,萬一班主還是向著南星,你可就毀了。”
“哼,走著瞧吧,回頭別怪妹妹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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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蔣大人怎么一直沒傳我回去,而且還有個小偷等著處置呢。”靠著陸棋鈺寬厚的肩膀,一同看星星的展影蓉突然意識到什么,驚呼道。
陸棋鈺一直沉溺于展影蓉的溫柔,這才意識到還有這檔子事,雖然自己內心也慌了神,但還是先安撫展影蓉說道:“沒事的影蓉,我們去找靖兒,問問靖兒就知道了。”
展影蓉還是有些擔憂,但還是點點頭,與陸棋鈺一同前往荼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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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陸虞靖迷迷糊糊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琥佩早就收拾好東西在門口后者,一看陸虞靖回來,連忙跑過去,趕緊扶住了要倒下的陸虞靖。
陸虞靖感受到支撐力,精神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琥佩,又放心下來,任由琥佩將她拖進屋子里。
琥佩艱難的攙著陸虞靖往里面走去,由于陸虞靖的放松,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琥佩身上,喘著氣說道:“小姐你怎么比以前重這么多啊,再胖要嫁不出去了。”
陸虞靖累得很不愿與琥佩計較這些,進到自己屋子里,一屁股坐在床上,又往里面蹭了蹭,兩只腳互相摩擦,將鞋子脫掉,靠在一堆被子里,將雙臂環住雙膝,將自己的頭邁進懷里。
琥佩看著這樣的陸虞靖不知如何是好,悄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推出了屋子,悄聲關上了房門。
陸虞靖這樣子不是沒有道理,她真的太累了,日常的繁忙讓她無暇去想這些,只有將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里,這些東西就像永恒的夢魘,圍繞在陸虞靖的身邊陰魂不散。
她本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家庭美滿,有很好的朋友,有著雖然不算優秀卻還可以的成績,勢必以后會成為一個出色的醫生。
在那一次的路上一切都改變了,在這個世界,有父親的不喜愛、妹妹弟弟的刁難、季云鶴可能不懷好意的善待、司奕霖的算計、白芷的狠毒……還有陸老夫人臨走前的囑托,金元香背后的情夫,再加上方才南星出的事情,以后大概還會有顧澈影的暗害。
雖然有哥哥、母親、衛櫛雨的疼愛,陸虞靖不可能將他們三個人牽扯其中,她早就下定決心要保護他們,這一條路無論多么艱險,多么困難,她只能自己走下去,永遠回不了頭的那種。
窗外的白芷看著屋內的陸虞靖,他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來問問陸虞靖怎么能把自己手下的得意干將變成這個樣子,雖然南星已經解釋過是自己一意孤行,但白芷心中還是有一團的怒火,想要找到陸虞靖問一問。
白芷的眼中劃過一絲心疼之色,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陸虞靖,隔著這層窗戶紙她都能感受到陸虞靖的悲傷。
明明自己并沒有虧欠她什么,白芷還是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再傷害這個可憐的姑娘了,輕踏了幾步,白芷越上房檐,輕緩的移開屋頂的一塊磚跳了下去,白芷輕功極高,從這么高的地方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加上陸虞靖沉溺于悲傷,并沒有發現屋中多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