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咒罵黑暗,不如燃起一只明燭。——安娜·路易斯·斯特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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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是冉鵬鵬的奶奶吧。我們的同事前天已經來過了,現在我們還想請您再到派出所配合我們的調查。”
“好的,走吧。”冉鵬鵬的奶奶坐上了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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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派出所內,張政坐在大廳里抽著煙,張德和其他的幾個警員前兩天已經回到市公安局,只有王寅,王興,楊鑫和初晴他們幾個還留在這里,他們幾個已經在鎮子里的派出所待了將近一個星期了,低落的情緒在他們之中蔓延著。
“哎,都已在這待了一個星期了,什么線索也沒有。”王寅嘆著氣,嘴里一直在嚼著口香糖。
“破案哪能一下就破出來的。咱們又不是唐人街第一神探,咱們也沒有秦風那樣的本事,你以為真的只用動動腦子就能破案了。想什么呢小伙子。”王興在一邊開玩笑,幾個人的笑聲緩解了他們低迷的情緒。
“這件案子已經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影響,中圍村附近幾公里內的村子已經有好多人搬到縣城了,現在留下來的大多是留守的老人和兒童。所以咱們在破案的同時還要做好對他們的保護。”張政說
“媽的,有些人光顧自己在外面賺錢,卻把老人和小孩都留在農村。”王興彈了彈手上的煙灰。
“報案的失蹤人口是13個,現在只找到了8個,這都已經失蹤了一兩個月了。我在監控中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而且我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再次做案。”初晴說。
“可能最近幾天肯定又會有人報案。”王寅說
“媽的,一團亂麻,所有的線索全他媽混在一塊,再加上現在還有人沒找到,我他媽一點頭緒都沒有。”張政將沒吸完的煙把彈了出去,王寅用腳踩滅了。
“從頭開始吧。”王寅站了起來,將嘴中的口香糖吐到了垃圾桶中,“4月2日早晨,接到報警電話,中圍村外玉米田發現6具尸體。4月4日,接到報警,張集村內池塘中發現兩具尸體。接著審訊了莫輝,發現了其長年囚禁虐待張艷的事實,后經調查發現,張艷確實在審訊莫輝的前一周失蹤。接著調查走訪了冉鵬鵬和李毅的家……”
“停!”張政突然站了起來,“這兩天光忙著處理巨人觀的后事,差點忘了。”
“忘了什么?”初晴問。
“冉鵬鵬的奶奶有點問題。”張政說。
“什么?不可能吧,咱們去她們家的時候看她人還挺好的啊。”楊鑫驚訝的說。
“永遠不要通過一個人的外在表現去判斷一個人,人是虛偽的,人是有情感的,是會偽裝的。”張政說。“把她請來一趟吧。”
“行,我去吧。”王興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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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內,張政開始了他的問題,而王寅他們則在一旁觀察。
“您好阿姨。咱們前兩天見過的。”張政說。
“我知道警察同志,你們找我還有什么事情嗎。”冉鵬鵬的奶奶問。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回答完了就能走了。”張政又點燃了一根煙,“第一個問題,檢驗冉鵬鵬的尸體時,我們發現了他的身上有許多針扎狀的傷口,請問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張政問。
“我不知道的呀,不會…不會是兇手把他抓走之后虐…虐待他吧。”說著說著她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你知道那不可能的,在冉鵬鵬出門到失蹤只有短短幾個小時,而尸檢報告發現他身上的大范圍的針扎傷口卻是長期用針扎造成的。傷口的深度大概在半厘米,而且這種針比一般的針要粗,更像是……縫紉用的針。”張政吸了一口煙說。
冉鵬鵬的奶奶繼續哭著,但是并沒有說話。
“我沒記錯的話,我進到您的家里第一眼看到的家具就是一臺老式的縫紉機吧。您要是不承認我們可以把上面的針拿過來跟傷口比對一下,就知道了。”張政搭起了二郎腿。“另外,調查研究表明長期受到家庭暴力的孩子性格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你還記得我在您家問您的問題嗎?我問了您孩子的性格,大概概括起來就是,特別的自卑內向,懦弱,固執,有暴力傾向,而這正符合長期受到家庭暴力的孩子所擁有的特征。所以,您孫子身上的傷是您造成的吧。”張政放下了二郎腿。
冉鵬鵬的奶奶只是不停的搖著頭,但是依舊沒有開口。
“還有一個問題,我之前問你失蹤的當天是否下雨,而你說沒有。但是我問了村子里的其他人,卻都說兩個孩子失蹤的那天下雨了,而且下的還很大。請解釋一下這是為什么。”張政捻滅了煙。
“可能是我記錯了。”
“嗯,不錯,很含糊其辭的答案麼。”張政哼哼一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既然鵬鵬失蹤的那天是在下大雨,那你是怎么在村口打的牌呢?我們前天進村子,從村口經過的時候發現村口只是擺著兩張簡易的牌桌,并沒有遮雨的設施,再加上那天下的是大雨,村口根本沒有人打牌。所以在鵬鵬失蹤的那天你在哪里?”張政拿起打火機又點燃了一支煙。
“我艸,我當時怎么就沒有想到這呢。”一旁的楊鑫一臉崇拜的說道。
“閉嘴吧楊猴子。”王興說。
鵬鵬的奶奶又掩面放聲哭了起來。
“這個老奶奶看著那么可憐怎么可能是她么。”初晴對張政說。“老奶奶不要傷心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兇手的。”
“哎,你還是太善良了初晴。”張政說。
“你確定還是不說嗎?那我要說我的推斷了。”張政吸了口煙。“鵬鵬的爸媽因為自身工作的原因不得不把鵬鵬從小就托付給你照顧,而你,并不喜歡孩子,而且脾氣非常的暴躁易怒,古話說相由心生還是有一點道理的,比如你,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并不是個善茬,即使你再怎么裝作孤獨無助,”張政指了指她,“只有最無能的人,才會把暴力施加在自己最親的人和毫無縛雞之力的人的身上!你嗜賭如命,兒子和兒媳婦每個月給你的生活費幾乎全部都輸在了賭博上,卻不愿意花一分錢在自己的家里,你在生活上過得十分困難,十分的拮據。你的不滿在日復一日的增加卻得不到發泄,于是你每次輸錢都在你的孫子鵬鵬的身上發泄,這一切都源自于你自身的無能。”張政猛的吸了一口煙,又狠狠地吐了出來。
“你都是猜的嘛隊長?”王寅問。
“不,這是根據現實情況而進行的合理的推測。后面還有更加令人可恨的。”張政咬緊了牙,“失蹤的那天中午,你讓鵬鵬叫李毅到你們家,但是鵬鵬十分的內向,并不愿意去主動的去找李毅,于是你又開始狠狠地打他,開始拿針去扎他,因為在尸檢的時候發現有很多的傷口剛剛開始結痂,說明是在死前不久剛留下的傷。我們前天從村口離開時順便詢問了平常經常跟你一起打牌的牌友,他們說你最近打牌的手筆都很大,每次都是拿著一疊一疊的紅票子去賭,他們都以為是你兒子賺大錢了,而我們通過警察的手段最后找到了你兒子的電話,你的兒子說最近并沒有多給你錢。于是我想到了一種讓我不寒而栗的可能。”張政吸了一口煙,繼續說
“你讓你的孫子把李毅叫到你們家,而你,把他們倆賣給了人販子,為的只是他媽的一個錢字!”張政把剩下的一截煙把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王寅他們幾個人全部都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張政,仿佛在內心說著一萬句“怎么可能,你在開玩笑嗎?”。
此時的鵬鵬奶奶雖然依舊在哭,但能明顯的感受到她哭泣背后的情感變化。
“因為監控攝像頭只有公路上和村口才會有,所以你只有把兩個孩子從田間的小路帶了出去,這也就是為什么在監控中沒有發現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可疑的地方。可憐的孩子們,直到被你送走前還是在認為你是真的,要帶他們出去玩。”張政嘆了口氣,“你回來后,為了掩蓋你的可疑,等到了晚飯的時間,主動去找了李毅的姥姥,讓她跟你一起去外面找。你去找村長廣播也只不過是為了檢驗是否有人看見了你,調監控也只不過是為了確認監控中是否留下了你的身影。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為了掩蓋自己罪行的手段。當然,再更一步具體的細節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也不可能會知道。”
此時王寅他們都看向了鵬鵬的奶奶,他們開始相信了這個看似孤獨可憐的老婆婆所犯下的罪惡。
“黑暗終究黑暗,遮不住一星半點的光明。早點承認吧,拖的越久對你越不利。”張政他們走出了辦公室,獨留鵬鵬的奶奶一個人在辦公室。
過了很久,鵬鵬的奶奶走出了辦公室。
她承認了自己將冉鵬鵬和李毅賣給人販子的事實,幾乎全部符合張政的猜測,但是兩名兒童的死亡的確跟鵬鵬的奶奶沒有任何關系。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條,拐賣婦女、兒童的,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并處沒收財產。鵬鵬的奶奶將要面臨的,是最嚴厲的法律的制裁。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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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結束后,張政他們一起去看望了李毅的家人,并告訴了他們事實,他們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天后,張政他們參加了李毅的葬禮。
“英國的一個著名的記者說:‘與其咒罵黑暗,不如點亮一只明燭’,這個世界上除了光明就是黑暗,世界上有很多黑暗之處,而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是在所有的黑暗之處點亮一只蠟燭,為的是給那些被黑暗籠罩著的無辜的人提供光明,使他們不再害怕,哪怕在黑暗之中也能勇敢的向前走。我們以后得路還有很長,殺人犯仍然沒有抓住,那些無辜的人唯一的依靠只有我們,只有這身藏藍。我們要用畢生來維護這身藏藍。你們有信心嗎!”
“有!”
“我志愿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矢志不渝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捍衛者,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斗!”
他們的路還很長…不過這倒是給他們指明了新的方向……

茉莉星球
此章主要是重新調查冉鵬鵬的奶奶 前面的有些細節可以看出來她有問題 仔細看這章張政審問的地方,前邊的伏筆中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