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許多人便相信算卦占卜能預(yù)知危險,然后心甘情愿花錢消災(zāi)。
如此一來養(yǎng)活了一群以諸如此類,為人們避災(zāi)祈福然后發(fā)家致富的人。
江爾雙眼無神,看著心肝寶貝的媽對著警察像個潑婦一樣嘶聲吶喊撒潑打賴,臉色猙獰涕淚交橫。
哭訴著穿著花襖子乖乖巧巧躺在江爾懷里的胖橘貓,是如何對她什么都沒有做,白白胖胖的心肝寶貝兒子下了血盆大口。
江爾左手拿起桌上早已冷掉的白開水喝了一口,讓自己折騰了幾個小時的腦袋清醒清醒。
手機發(fā)出提示,電量不滿百分之十九,請盡快連接充電。
江爾看了一眼,用左手劃掉,放在了桌子上。
右手上被紗布包裹的傷口在隱隱作痛,動都不敢動一下。
警察廳暖氣開得很足,警察叔叔也很有耐心的聽著心肝寶貝的媽撕心裂肺的陳述事情的經(jīng)過,時不時點個頭表示自己在聽。
有時候她的聲音哭沙啞了一些,就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水給她潤潤喉。
掛在墻上的鐘秒針分針時針清清楚楚的走著。
江爾盯著分針,總覺得它可能是個瘸子,不然干嘛走一下停一下再走?
時間回到四個小時前。
江爾在心肝寶貝的哭叫聲中爬了起來,伸手正想扶起還在地上抱著自己手哭唧唧的心肝寶貝時。
心肝寶貝的媽氣勢洶洶的從五米開外跑了過來,順勢用肥胖的肩膀撞了江爾一把。
江爾本來就沒怎么站穩(wěn),這下好。
右手手肘子習(xí)慣性先著地,縱然襖子厚,也扛不住她著狠狠一撞吶。
于是就和親切的水泥板重重接了個吻,立馬見血了。
睡覺見著江爾被撞倒在地上,弓著背,毛都炸起來了,尾巴劇烈的左右搖晃著。
江爾見狀就知道睡覺肯定是要覺得危險要咬人了,連忙對睡覺喊道,
“睡覺過來!”
睡覺看著江爾被撞倒在地,空氣中還彌漫這血腥味。
根據(jù)保護主人的本能做出了攻擊動作,卻在聽到江爾這一句吶喊時結(jié)束了這個攻擊動作,跑到了還摔在地上沒有爬起來的江爾身邊。
對著心肝寶貝和正在扶他起來心疼不已心肝寶貝的媽,壓低著耳朵,喉嚨里發(fā)出警告的聲音。
心肝寶貝的媽看著心肝寶貝手上幾個微微冒血的小洞洞心痛不已,心肝寶貝因為手上的疼哭聲一直沒有停止哭。
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高分貝的聲音直接引來了各路買完菜回家大媽的觀看。
心肝寶貝被自己的嗝嗝住終于停止了哭叫,一邊打嗝一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媽媽我疼...出血啦...好疼啊...”
諸如此類的話,江爾忍著手肘上刺痛著神經(jīng)的傷爬了起來,風(fēng)還在呼呼的吹著。
吹來了一群樂忠于各種八卦的閑事長官。
江爾用左手抱起了睡覺,臉色有那么一瞬間有點猙獰。
這胖橘貓,真的該減減肥了,不然一只手都該抱不動了。
閑事長官們跟江爾這個偶爾回來探探家的人不熟,一群人直奔心肝寶貝的媽身邊。
看見心肝寶貝的媽因為心肝寶貝哭著,心緒不寧。
手忙腳亂在袋子里掏了半天,也沒見著掏出半張搽鼻涕眼淚的紙來。
于是很熱情的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疊疊的分分鐘鐘的紙,遞了過去。
心肝寶貝的媽看見好心人伸出了援手,連忙微微彎腰感謝。
看著心肝寶貝的媽搽干凈了心肝寶貝臉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心肝寶貝也從剛剛惶恐的狀態(tài)里緩了過來。
于是閑事長官們開始七嘴八舌的問著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
“哎呦~這是怎么啦,是被貓咬了嗎,這么深個口吶...”
“被貓咬啦,那不得了嘞,搞得不好很容易得狂犬病啊!”
“大妹子趕緊帶的去醫(yī)院打針啦,誰知道那貓干凈不干凈啦!”
“我認識一個醫(yī)院的醫(yī)生,打針技術(shù)可好啦,你要是要去,我就把她介紹給你啦!”
........
心肝寶貝的媽看見有這么多人力挺她,幫著她說話,眼睛瞥了一眼江爾,開始了她淚聲俱下的表演。
“姐姐們,我兒子走的好好,就是想抱一下那個小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嘛!不小心把她拌到了地上,她的貓就突然撲上來咬我兒子,你們看看他的手啊,血肉模糊啊老天爺!老天爺啊!”
......
鬧江爾左眼突然跳了一下,背脊微微有點發(fā)涼。
閑事長官們時不時和著北方掃過來的風(fēng)帶著用不屑或者鄙視的眼神飄過來,然后又一秒變臉溫柔地繼續(xù)聽著心肝寶貝的媽痛訴著事情的經(jīng)過。
江爾有點想把手上的一直往自己懷里縮的死肥貓丟到地上去,果然就是個一秒慫的貨色。
但是看著來勢洶洶的保安叔叔,江爾怕睡覺被當(dāng)成瘋貓亂棍打死。
微微疲倦的左手又往上托了托,右手艱難的彎曲著安慰性的摸了摸睡覺的頭,讓它不要害怕。
然后從懷里掏出手機,找到打通寵物醫(yī)生的電話,正想告訴他預(yù)約的下午的檢查可能不來了。
心肝寶貝的媽突然走上前往江爾手上一拍,本來就受傷沒什么力氣的手虛握著手機,被這一拍,手機清脆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江爾有點懵,抬起頭愣愣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女人。
這一刻江爾才認真打量了一下她。
她是一個典型的家庭婦女。
眼淚和眼屎鼻涕還掛在她臉上,時光沒有善待她,重重的眼袋像惡臭的黑色蛆蟲掛在她的眼睛下面,皺紋爬滿了她的臉。
可能是前段時間繡的酒紅色眉毛,現(xiàn)在因為出汗有點濕了,越顯得和她原本的黑色眉毛不搭。
嘴上涂著略微類似于芭比粉的口紅,嘴角有點微微發(fā)白,唇紋很重,像一條條永遠無法填滿的溝壑。
如果不是她的兒子嘴巴甜,常常在樓道一看見她便”姐姐姐姐”的叫著。
后面便跟著一個喊他“心肝跑慢點慢點”的媽,她怎么會對一個平平常常的婦女留下什么印象?
江爾感覺到懷里的貓開始不安的動著,連忙用兩只手抓著睡覺往后退了兩步,幸好,保安來了。
帶著警棍,閑事長官們見熱快看完了,一個一個悄咪咪的離開了。
保安隊長記得江爾,小小巧巧一個女孩子,常常抱著一只貓出去買東西。
一見到他就對他打招呼,快遞員來送快遞她經(jīng)常也是跟人點頭道謝。
雖然江爾才過年回來住到現(xiàn)在,平日里也很少出去。
但是,僅僅幾個動作就讓保安隊長記住了她。
對江爾印象還是極好的,現(xiàn)在的小孩哪個不是出口成臟?
能把謝謝您,麻煩您了,這種禮貌用語掛在嘴邊的何其之少。
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干干凈凈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