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夤夜，領主府山下的夜色濃得抹不開，凌霄提著一壺老酒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游蕩，像個無家可歸的醉鬼。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兩個女子的談話聲。他有些意外地抬頭望去，看見兩個人影從遠處街角轉了出來，一青一白，穿著打扮卻是男子的模樣。
“小姐，前面有個人！三更半夜在這大街上游蕩，肯定不是好人！”
“放心，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聽著兩人低聲對話，凌霄愕然不已，他不是好人他承認，但憑借三更半夜出來游蕩就下這個定義也太草率了。
“你們不也三更半夜在這游蕩，這么說你們也是壞人了?！?p> “我們只是來游玩，一時沒找到地方落腳而已！”其中一個女子急忙解釋道。
凌晨感應了一下她們的氣場，發現有個是黃金上境的境界，還有一個竟然和他一樣處在傳世上境，看她們的樣貌分明不超過二十歲！要知道他在這個年紀時不過是傳世境下境而已。
他心頭震驚，面上卻不露聲色道“在下凌霄，你們在找客棧？我家大得很，兩位不介意的話可以到寒舍一住?！?p> 那個黃金境上境的青衣少女上下打量了他幾下，全然沒有因為他長得俊逸而放松警惕，她拒絕道:“我們不認識，就不勞煩你了。”
說著就要拉上白衣少女走。
白衣少女止住她，眼睛看著凌霄道:“凌晨領主是閣下什么人？”
凌霄眼里掠過一絲意外之色，但還是如實道:“正是家父。”
他把手中的酒壺放回空間戒指中，微笑著問道:“不知兩位姑娘芳名？”
“叫我小白得了。”白衣少女看向青衣少女道:“她是小青?！?p> 凌霄也不在意她敷衍了事的介紹，指著被夜色包裹的雪山道:“我府上雖然冷清了一點，卻獨攬月星之秀美，相信你們會不枉此行?！?p> “行，那就帶路吧?！弊苑Q小白的白衣少女爽快道，像是絲毫沒覺察自己到一個陌生男子家過夜有什么不妥。
“小姐……”邊上的小青聞言急了，想說什么卻被小白用眼色打斷。
“請！”凌霄一臉溫和地作了個請的姿勢。
……
領主府內，凌霄給兩人安排了一間典雅的客房，差人送來取暖的火盤之后，便出聲告辭:“夜已深，兩位且歇下，明日在下再帶你們參觀參觀?！?p> “那就多謝啦?！毙“茁冻鰝€迷人的微笑，親自把凌霄送出房間后把門關上。
小青湊上前來，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笑意揶揄道:“呀，我們的小公主可是看上人家啦？”
小白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道:“他不是我的菜。你想一下，我們要是去礦場的話，沒有領主的命令誰會讓我們去啊。我之所以答應來這里，就是想通過這個凌霄去礦場玩玩而已，順便去會一會那個什么利齒獸?！?p> “可是……”
一直纖纖玉手捂住了小青的嘴，小白打了個哈欠道:“好困啊，乖，快睡覺吧。”
再說凌霄，步出客房的他沒有半點睡意，滿腦子都是小白的方才那一笑，像梨花初綻，那抹紅唇猶如剛結出的無花果，驚艷之余他像是飲了極多的酒一般，有些上頭。他回想起小白的模樣，白皙精致的臉，漆黑的雙眸靈動而聰慧，光潔修長的頸項——好一個絕世美女子。
只是，這個小白年紀輕輕便有傳世境上境的實力，還帶著實力不弱的侍女，她究竟是誰？
傳世境提升小境界比黃金境難度加大了許多，首先是四色礦晶屬于稀有物品，每年的出產量不高于一千顆。再有就是用十顆四色礦晶培養的靈藥——靈麟草生長周期十分的長，從栽種到成熟期需要三十到四十年。并且，靈麟草會有一半的幾率中途夭折。
所以能在這么小的年紀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其背后必然有大勢力，又或者是氣運逆天之人。凌霄傾向于前者。
暗自猜測小白來歷的凌霄在一條燈火幽暗的長廊里緩步前行，一張臉在夜色與燈光中明滅不定，他轉頭看了看飄落的白雪，不知怎的心頭竟莫名雀躍。
第二天，小白二人打開門的時候發現早有侍女守候在門口，簡單洗漱用過早膳之后侍女便引著她們來到府上的花園中。
這時雪已經停了，占地寬廣的花園中白茫茫一片。
一身灰衣的凌霄佇立在一個堆滿積雪的涼亭下，望著幾株含苞待放的雪梅出神。
“你們來了?！绷柘龌剡^頭，目光落在一頭長發隨意地挽起的小白身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小白環顧了一周道:“這領主府倒是新奇，山下此刻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的季節，你這里卻是白雪皚皚，數九寒冬一般?！?p> “這園中并無景致，請隨我來?！绷柘鲎叱鰶鐾?，在前面引路的他朗聲道:“有詩云高處不勝寒，領主府建在月星第一高山之上，自然得受風雪侵襲。這里寒冬雖是常駐，但對我等修煉者來說并無大礙?！?p> “修煉者？為什么這么說？”小白表情有些疑惑地問。在虛宇帝國，脫離普通人范疇的他們并沒有統一的稱謂，她從來沒聽過“修煉者”這個詞。
凌霄斟酌了一下道:“據我所知，雖然目前我們依賴礦晶提升自身境界，但到了虛境之上的境界便需要依靠自身修煉，通過吸納遍布在我們周圍的靈氣……所以說我們是修煉者并沒有錯?！?p> “你知道得挺多的嘛?！毙“子行╇S意道。
凌霄謙虛道:“略知皮毛罷了。”
小白暗地里朝小青吐了吐舌頭，還做了個口型:虛偽。
小青差點笑出聲來，急忙擰過頭去。
三人穿過一道月洞門，踩著柔軟的積雪來到一處臨淵露臺處。只見遠處深黛色的山脈連綿起伏，蜿蜒曲折的河流宛如大地披著一條藍色的絲帶，在河流的兩旁，鱗次櫛比的各色房屋蔓延向天邊……
“好美啊~”小青情不自禁地贊嘆道。
小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看向凌霄道:“凌公子，恕我冒昧，我聽聞領主府有個礦場里出現了利齒獸，不知能否帶我們去開開眼界？”
凌霄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有些不確定這個美麗非凡卻來歷不明的女子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難道是無底洞的秘密已經泄露出去，而她們是前來查探的？但看起來又不太像。
莫非她們真的只是想見見利齒獸？但兩個女子去看那丑陋的食人兇獸也太那個了吧。
“當然可以，”凌霄心念電轉，提議道:“只是那個礦場上的利齒獸數量極多，散落在眾多礦洞之中，為了兩位的安全，我下令捕捉一頭給兩位參觀如何？”
小白當然不干，被捉到籠子里那還有什么意思，于是冷著臉道:“無妨，想那利齒獸也比不上星獸的兇悍，本姑娘并不怕它……當然，要是凌公子實在不方便，那就作罷吧……小青，我們走?！?p> 說著轉身便要離去。小青連忙跟了上去。
“且慢！”
凌霄快步追上兩人，“我可以帶你們去那個礦場，但是到了那里你們要聽從我的安排，不然我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p> 背對著凌霄的小白得意地朝小青眨了眨眼，轉過身來微笑著道:“那就有勞了。”
……
令小白不解的是，通往那個礦場的傳送陣竟然就建在領主府一處偏殿內，聽說那不過是一個流放黃金境以下境界罪犯的低等礦場。
如果說高等礦場設在這里她可以理解，畢竟三色以上的礦晶屬于稀有物品，安全尤為重要。但一個低等礦場設在守衛森嚴的領主府里，完全沒理由啊。
除非，這個低等礦場里有什么秘密。
在開啟傳送陣之前，凌霄帶上了一隊黃金上境的金甲戰士。
“……凌公子是不是太謹慎了些，有我們兩個傳世境上境在，那些利齒獸還能翻天不成？”小白訝然道。
凌霄道:“小白姑娘有所不知，利齒獸不止有鋒利的牙齒，力氣也極大，皮糙肉厚的，十分難對付。那個礦場上的利齒獸數量超過了十萬，若是蜂擁而上即便是我們也難以匹敵?！?p> 兩女齊齊驚呼:“這么多？”
凌霄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也許更多?！?p> 小白黛眉輕蹙，繃著臉質問道:“你們明知那里有那么多利齒獸，為何還要送人過去挖礦？”
“我們事先也不知情，那些利齒獸躲在一個深不可測的洞穴里，躲過了我們的感知?！绷柘霾⒉粣?，語氣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聞言小白的臉色放緩，傳世境的感知距離并不是很大，在沒有阻礙的情況下能夠感知到方圓千米內的動靜，萬古境感知方位則能達到萬米。但若是地底厚實的巖層阻隔，傳世境的感知則形同虛設。
“是我的不對，那我們出發？”小白干凈利落道。
“小白姑娘切勿介懷?！绷柘鰷匮缘溃f著便揮手示意屬下打開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