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瑪麗偷偷抹了把眼淚,轉身卻笑呵呵的向亞文表示大人真是好心腸,一定會有好人有好報的,這死孩子還不趕緊謝謝大人。
亞文笑罵道:“得了吧,有好心腸的人是你才對哦,要不然也不會把這兩孩子帶我這了。趕緊的,帶他們先下去吃飯吧,再給他們件衣服,別一會凍感冒了。”
瑪麗一邊哎哎著應著,一邊拉扯著小男孩就走遠了。在身后一直緊緊跟著哥哥的小姑娘回頭看了看亞文,大大的眼睛里這時已經沒有了淚花,笑盈盈的,還歡快的抱緊了自己的布娃娃。
皮格爾眉頭緊鎖,看似有些猶豫。但他還沒說話,亞文便開口道。
“這些天像這樣的孩子來了不少,上次施里芬夜襲那次,還有我們那上次出要塞,都死傷了不少人。很多女人成了寡婦,孩子成了孤兒,可是土木城并沒有撫恤下來。我聽說,還有人把這些孩子趕出來,強占了他們的屋子。”
皮格爾聽了后更是怒氣沖沖,可是隨即又愁眉苦臉,他喃喃道:“城主有城主的難處。”
“我知道,”亞文不在意的打斷。“我看過土木城,也看過城主府。她不是窮奢極欲之人,恐怕也是財政不夠無能為力。她才這么大一小姑娘,又要養兵又要管要塞,也是難為她了。”
皮格爾思慮許久,還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沉重的問:“你既然知道她的難處,為何不愿意去幫她。我知道你比我聰明的多,要是你做了家臣,肯定能幫城主很多忙,也能賺更多的錢。”
“我能理解,但并不代表能接受。”亞文回答的斬釘截鐵,絲毫不帶猶豫。“這些士兵為了保護這個地界的人而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后人沒個著落,別人不管,我管,別人不做,我做。”此時的亞文再沒有之前當學徒時的唯唯諾諾,說話間更是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神氣。他起身擦擦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著皮格爾。
“你來是為了新兵的事嗎?”
皮格爾這才想起來自己此次來的目的,趕緊轉換思慮。“你給我的訓練手冊,我一直按照上面所說的練兵。我大概知道,你里面對于內務等有那么多的要求,應該是要加強他們的集體性和紀律性。可是我還是看不出這么一支部隊怎么能對抗的了騎士。”緩了緩,皮格爾又說道。
“騎士的強大你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上次我們看到的,還只是我父親帶領著他的騎士扈從進行的沖鋒。就那么幾十人就能在幾百只施里芬陣型里左突右殺,無人可擋。要是由一支全是正規騎士組建的軍隊,我真不知道能有什么人能夠抵抗的了。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幾百年前那些身高馬大的獸人都不能正面阻擋的了騎士沖鋒,我不覺得你匆忙甩給我的這些新兵能有什么奇跡出現。”
說完,皮格爾好像想到了什么,臉漲的通紅,半天憋出話來。“不僅如此,你與城主賭斗的事在城里也傳開了,還有人過來看過我們的士兵。他們傳言說其實你早就放棄了,只是為了想辦法向城主要好處。還有人說你讓士兵天天練走步,是為了將來可以在城主面前整齊的喊城主萬歲,拍她的馬屁。這些,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亞文聽完,咧了咧嘴,哎呦我去,什么年代都有吃飽了沒事干的家伙傳謠言啊。不過士兵走正步的確可以閱兵,但是更多是為了打仗。線列兵時代里,哪支軍隊走正步越整齊,那就越有戰斗力。拿破侖時期的法軍和英軍,那可不都是整整齊齊的排隊槍斃,可就是這些軍隊占領了大半個地球。雖然這個世界還有魔法斗氣等等稀奇古怪的玩意,不過亞文也不怎么擔心。早就了解過了,魔法師人數太少,騎士的斗氣其實也就那么回事,挨了子彈還是要死,那還怕什么呢?只是看了看心急火燎的皮格爾,亞文還是好言相勸。
“別聽那幫弱智瞎咧咧,你現在訓練的,可是跨時代的軍隊。等他們成軍,之前的老式軍隊就應該都扔進垃圾桶里,放心吧。對了,還有個事,等過幾天,你讓士兵們到我們這,別在軍營了,全體放三天假,有特別安排。”
皮格爾聽完了解釋,有些不相信。他始終覺得亞文是在糊弄自己,可是聽到有特別安排,不由得又集中了注意力。難道說他還有什么秘密手段,可以迅速提高軍隊戰斗力?想到這,趕緊向亞文問個明白。
“哦,沒什么,這批磚燒好后。該帶人去開田耕地了,只是婦女兒童,不太好弄啊。”
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新兵營的訓練還在繼續。士兵們對于那個總是跟著自己一起受苦的長官也很熟悉了,他是個騎士,不過跟大家吃一樣的飯菜,做一樣的訓練。士兵們剛開始很不理解,為什么這個人那么不像他們心中的貴族大老爺。但是時間一長,也就慢慢習慣了。大家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人再嘀嘀咕咕的罵著這個家伙不把大家伙當人看,畢竟他跟自己都做一樣的活。只是,最近幾天兵營里有些反常。
最近的早操跑的有些急,教官在后面趕人趕的也特別狠,但是大家這么長時間訓練下來,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不過這段時間的伙食真心是改善了不少,早上有肉湯,中午有雞蛋,晚上還有肉,大家吃的那叫一個肚皮溜圓。只是長官吃著飯的時候好像不是很滿意,天老爺啊,都這待遇了還不滿意?那他平時到底是吃啥的?該不是天天是吃大肉餅吧?
那天晚上訓練完,長官集合了隊伍,對著大家說從明天起休息三天。聽到休息了卻沒有一個人多說話,沒辦法,這段時間的訓練,早就把大家給規矩的死死的。沒有報告之前是不會有人敢說話的,只是下令解散后,才有人三三兩兩的聚集起來聊天。
早就看到了之前那些人給自己家人造的房子。嘿!那一排雪白的二層聯排房,看著就大氣,聽說每家都能領到一間。還有自己家里人過來探親的時候跟自己嘮過,房子里還免費給配了煤爐子。冬天里石炭一燒,整個屋子里都暖烘烘的,再也不遭罪了。而且,聽說他們這支部隊的主官還給每戶人家送了木制的家具,櫥柜床桌椅板凳一應俱全。自己的老婆孩子還給分配到了旁邊的工地上做活,聽說不僅管飯,還有錢拿。這讓很多連亞文面都沒見過的人對他產生了敬意,能幫著給自己全家一個生計,他們就覺得這是個好長官,至于不帶他們訓練,那都只是次要的。
被下了命令明天起開始放假,所有人心里都癢癢的,魂都飛到了自己分配的房子那去了。這些時間訓練,天天都住在兵營里,也很長時間沒和家人在一塊吃飯了。明天放假,明天要做什么呢?更多的人想著想著,破天荒的晚上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人就著急忙慌的拿著假條出了營地。假條上清楚的寫出了出入了日期,大家每晚都會在操場上集合,有專人安排教大家認字。之前覺得奇怪,自己一大老粗還要認字干啥?現在才發現,要是像以前一樣睜眼瞎,那真是日子跟自己名字都分不清。不管這些,這群人忙不迭的去了不遠處的新房子,只是很多人走著走著,下意識的兩人成排三人成列踏著步子踢著腿走。到后來,那就和往常一樣,行進有序的來到了房子前。
一到自個家大家伙可就散了,所有人都趕緊去了自己家里跟家人團聚。看著雪白的墻壁,暖和的屋子,還有家人早就準備好的滿滿一桌子菜。都高興的合不攏嘴,看看自家的小子閨女,摟摟自己的丑媳婦。在老婆的笑罵聲中開懷大笑的開始吃飯,所有人心里都莫名的踏實下來,是啊,有工作有房有家人,要是再來口酒,那日子不就圓滿了嗎。
只是他們的主官倒不這么想,吃完了飯正嘮著嗑,就有士兵挨家挨戶的通知主官在工地上等著大家。他們也沒猶豫,一個月的軍旅生活早就學會了服從命令,一個個告別了家人,趕緊穿戴整齊過去集合。到了地方,所有人按各個班隊站立好列起了軍陣。他們的主官就站在土窯上看著大家,不多會,隊伍們就安靜了下來。
亞文心里默念著時間,嗯,很不錯,大約也就五分鐘不到,百人的隊伍就已經整隊完畢。看來皮格爾沒有偷懶,是嚴格按照訓練手冊執行的。看著下面安靜的軍人,他笑著拿出一個制作好的銅喇叭,開始對大家叭叭了起來。
“全體都有,稍息!今天是你們休假,大家可以稍微放松點。”隨著話音落下,很多人又嘻嘻哈哈的向著主官問好。不知怎么的,他們就覺得站在土窯子上那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小伙子很親近,可能,是因為他帶著大家都過上好日子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