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氣流裹著六個人摔下來的時候,沖撞到一座山峰把他們摔散了。
列焰與百里空落在水里,被巡防淡江駐防將軍接走了。
東方黎明與張景淳跌落在云霧繚繞的山頂,被·巡山駐防的帶回去了。
丁小白與劉鈺落下時被下山采買的捎回防區。
九凌關守將冷寂,望著被撿回來的幾個家伙頭都大了。
副將魯柯宇皺著眉頭,行禮說到:“將軍,這就是新派來的援軍?名副其實的老弱殘兵。不會是兩儀戰場剛下來的傷兵吧?”
冷寂點點頭。
“我就說嘛,上邊咋哪那么爽快答應了這次增援請求。”魯柯宇哀嘆一聲,道,“原來是有陰謀啊!將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冷寂沉默許久,淡淡的說:“醒了給他們講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年月日時的換算。告訴他們,這里的規矩就行了。安排他們去換防溪水的巡查任務。”
冷寂說完搖搖頭離開了凝香閣。
魯柯宇看著昏睡的人,靜靜地等著。
從將軍對他們住處的安置就已經猜到將來他們的任務是換防溪水防務了。凝香閣是溪水最近的軍事駐地。溪水是眾多生靈覬覦地永生圣水。這幾位有事干了。那些生靈對圣水的執著真是無法想象。
張景淳第一個醒過來,巡視一下四周,倏爾振臂高呼:“我們到了!”
東方黎明慵懶瞥了一眼張精純,目測一下距離,對著那位屁股一腳踹過去。
張景淳倏爾起身,東方黎明一腳踹空,急速收回腿閉上眼睛佯裝未醒。
張景淳轉臉看看,度娘一句“我聽錯了?”
列焰,百里空,劉鈺,丁小白陸續做起來。
“既然都醒了,我就做下介紹。”魯柯宇道,“本將軍是副將魯柯宇,官居三品軍衛。咱家主將姓冷名寄字雪寒。二品軍衛。軍衛沒有一品,一品是主政官。你們初來乍到,只能是軍侍從。官居八品。”
魯柯宇停頓一下想看看他們的反應,可惜是這些人無一例外的淡定。到讓魯柯宇意外。
他當然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只當是他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繼續說道:“從這里出去,就是通往山下小鎮的石階路。山下的人叫這條路為天梯。這里的時間是以五千二百年計做一個紀年的。”
魯柯宇這句話成功的驚到了他們,幾個人默默的相對無言,心里把展瀟瀟問候了一百遍。
看著他們的表情,魯柯宇沒有意外,繼續說:“咱們這發餉不按月,不按年,日算。一日,你們這些軍侍從每人十個玉冰元。各位的駐防任務就是看護山下的那條小溪。我們稱為九曲系,山下的人叫他天河。也不麻煩,就是每天巡視一下。防止有生靈毀壞溪邊的草木。至于那些生靈為了爭搶溪水而發生的一切爭斗。按規定不可以過問。具體也是個人的處理方式不同而已。隨你們自己高興。但是,不許殺生。”
幾人同時點點頭。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可以把他們帶到這里來。那些生靈五體不全,經不住山路上罡風的洗禮。”魯柯宇站起來,“我該回去了。過些日子我把日常巡護所需要注意的事情,編撰成冊,差人給你們送過來。”
魯柯宇快步走出凝香閣,順著庭院前的石階拾級而上。
幾個人跑出來看著直通云霄的石階,默默的坐在石階上沉默不語。
張景淳默默地掰著指頭算了半天,咬著唇,茫然的說:“這是降了多少級啊!我沒犯事啊?不公平。狐貍,不公平。”
東方黎明拉著他的手,望著他深情款款的說:“啰嗦,十個錢太少了,你的勻給我六個好嗎?”
“什么?”張景淳急忙抽出手來,戰來指著東方黎明,恨恨的說,“狐貍,你也太過分了。”說完轉身就往凝香閣里跑。邊跑邊喊,“你做夢去吧。我留著回家做路費呢!一天十個大錢我的攢多久啊!”
東方黎明訕訕一笑,就要往丁小白身邊靠近時。被列焰與百里空加起來向凝香閣里拖。
“我啥也沒說呢!”東方黎明掙扎著。
“那就不說了。給老奴一起做飯去。”百里空笑呵呵的說。
東方黎明委屈的扭著頭看著身后的丁小白。
“別惦記了。”承帝打擊的說,“他比你能禍禍錢。”
東方黎明這才認命的轉過頭去,跟著烈焰與百里空向院里走。
“琪兒,我的錢都給你花。”劉鈺捧著臉看著丁小白說,“只要你開心我就高興。”
丁小白白了一眼劉鈺,哼一聲說:“展瀟瀟這個老騙子的三年說的是哪個三年啊!若是那個個三年的話,哼哼哼,你,慢慢玩吧。”
丁小白腳尖一點,飛身一躍,落入凝香閣里。
留下承帝一人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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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霧繚繞的溪水龍潭溝邊一場廝殺正在進行著,一群身穿青色衣服的人舞出朵朵劍花,逼著前來取水的人節節后退。
一位身穿粉色小褂的姑娘,牽著一個小男孩,在雙雙拼的火熱時闖過第一道防線,沖進龍潭溝九曲嶺。正在彎著腰給一株桃樹培土的丁小白,被兩個闖進來的人嚇得一哆嗦,嘴里嘟囔著:“這就碰上了。”
雙手不自覺的抱著桃樹,看向闖進來的人。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牽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倆個人也被丁小白給嚇一跳。
“姐姐,她年齡不大。”男孩說,“別傷害她,咱們去取水吧。”
女子嘴角噙笑,看著丁小白說:“別喊,留你一命。”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一條灰色的藤蔓把丁小白捆在樹上。
拉起男孩越過千絲網跳進老龍潭里,盡情的戲耍。
丁小白抬手捏捏困住自己的藤蔓,搖搖頭,望著老龍潭里翻滾嬉戲的兩條小龍。默默地把頭轉過來看向那群打架的人,喃喃低語:“龍族啥時候混的這么差了。唉,對得起你們祖宗的威名嗎!”
丁小白正在為老龍潭里的那兩條小龍感嘆,倏爾風聲大作,吹得正在廝殺的人群四散奔逃。
丁小白老老實實的抱著樹默默地替水里的小龍數著時間。
一聲龍吟自身后響起,霎時間,風聲止,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站在丁小白面前。
龍眉龍眼龍鼻子,丁小白有點頭疼的看著她,說:“這里不許打架。”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看著被捆的老老實實的丁小白,龍女冷冷的說,“私自放人入龍潭沐浴洗髓,該當何罪?”
倏爾一聲龍吟,龍女化身成龍飛入;龍潭。
剎那間,龍潭里水浪翻滾,水花四濺,遠遠地被捆在九曲嶺的丁小白被水澆個凈濕。
又一個巨浪打來,隨著巨浪被甩出來的男孩撞到丁小白所在的桃樹上。
男孩悶哼一聲,顫抖著站起來,看了一眼龍潭里打的難分難解的兩條龍。一甩頭,奔到丁小白身旁,實術替丁小白解開藤蔓。
“你快跑吧。我們不想禍延及你。”男孩轉身咬唇怒視著,老龍潭里的戰況,周身散發出濃烈的龍氣。
一股勁風襲來,男孩覺身體一輕,被丁小白揪著后脖梗子拽到桃樹后。
“大哥,”丁小白說,“那大姐不打算放活人離開。”說著指指剛剛消失不久的戰斗人群。除了血腥氣,就是漫山遍野霧氣。
男孩忍著劇痛,一手捂著肚子,緩緩地說:“你是上邊的人,跑了她不會追。”
“噗通”一聲,粉色小褂的女子被那位丟到二人面前,“跑得了嗎?九曲嶺上死了不少人了,也差多她一個。”
“云桃。”男孩喊道,作勢就要沖過去。被丁小白拽住。
丁小白暗自運氣,“什么?沒法聚氣。展瀟瀟,你個老混蛋。”
丁小白咬牙切齒,卻不敢出聲。
“我跟你拼了。”云桃周身龍氣暴漲,怒吼著沖向那女子。
“就你?找死!”一股凌冽的殺氣席卷而來。
丁小白叫了聲:“壞了。”抱著男孩就地向九曲嶺下滾落。不偏不倚趴在剛剛為桃樹培土時,偷懶就地挖的坑里。
凌冽的殺氣卷著無數冰刀劃過,云桃的身體被瞬間切碎。化作點點靈氣飄散在天地里。
男孩使勁捂著嘴,血紅的眸子,訴說著此時的憤怒。
“出來吧。我不會濫殺無辜的。吾雖非四海神龍天女,但是也是正經八百的龍族后裔。吾名洛夕冰。”龍女洛夕冰張望著九曲嶺的一草一木,不死心的用靈力再次搜索。
直到靈力所到之處沒有任何葬愛,才悻悻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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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夕冰走后半晌,男孩才慢慢的爬出站在云桃消散的地方默哀。
“小桃,你安心的去吧。”男孩沉默良久后,緩緩地說,“我會強大起來為你報仇。”
說完再次潛入老龍潭里繼續未完的細碎。
丁白拿著培土的鏟子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坑填平,踩實,并以來一株小草種在里面。
倏爾一股清冽的龍氣直逼肺腑,丁小白猛抬頭看見一位,白衣公子翩翩一禮,溫宛的說:“多謝姑娘成全,今日之恩,來日結草銜環報還給姑娘。”
話音剛落,白衣公子化作一股清風離去。
丁小白迷瞪了一下,跑到千絲網邊扒著網往老龍潭里看。
看了半晌沒動靜,才說:“原來我那句大哥沒叫錯啊!”繼而轉身繼續為下一顆桃樹培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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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凝香閣后丁小白就把今天的見聞分享給大家。
東方黎明聽后搖搖頭說:“那人連你姓啥叫啥都不知道,談什么報恩。忘了吧。”
“我也沒打算記住啊!”丁小白捧著臉看著張景淳,淡淡回力一句,繼而努努嘴,“張景淳,你可是神醫······”
“打住。”張景淳立刻切斷丁小白的話,毫不猶豫的反擊,“五子環,又名五行鎖靈扣。即可護你不被敵人獵殺,也防止你動用靈力殺敵。大小姐,你這下子是真的沒有了靈力了。還連累我們都帶上著破玩意兒。你就當展主疼你送你的禮物得了。這樣心里平衡多了。”
丁小白看著手上的五子環,呵呵一笑,冷冷的說:“解不了就是解不了唄。恁多廢話。”
“劉鈺你在溪水那塊兒地界?”東方黎明轉移話題,“我在永生泉那段。哥不認為那泉水能使人永生,否則將軍冷寂怎么不去洗澡啊!”
“那是因為在這里的生靈眼里他已經永生了唄!”劉鈺不冷不熱的說,“我在神仙渡,都說過了神仙渡就是大羅神仙了。你們要不要去試試?”
幾個人一直搖頭。
“這么說來就是大小姐的防線容易出事故?”列焰擺上果盤點心,趁機提醒了一句,“您以后可要小心了。看到情形不對還是跑為上策。畢竟您現在可是真的很菜的那種軍侍從。”
列焰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都瞪著他:說得你比我厲害一樣。
“我去端飯,去端飯。”列焰訕訕地一笑,急忙退出去。
“琪兒,我和你換換防線可好?”劉鈺關切的說,“那些麻煩我來應付。”
“我看還是算了吧。”東方黎明立刻搖頭,“你沒發現神仙渡是溪水的最后一關嗎?闖過神仙渡就登上天梯了。冷寂這么安排肯定是因為丫頭守不住神仙渡。還說她呢。永生泉邊今天打了好幾架。有幾個真的挺厲害的直接闖進了凌霄境地里去了。他們打算過些日子闖過神仙渡。”
“你是說山下的那個繁華的城鎮?”劉鈺淡定問,“還是其他地方?”
“很遠的地方。沿著溪水很近的。不知道他們為啥不沿著溪水走。”東方黎明有些遺憾地說。
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不在說話。
“那是因為溪水的水蝕骨誅魂,”張景淳端著飯菜進來,白一眼東方黎明,“一看就沒有好好看魯柯宇送來的冊子。上邊寫著呢。”
丁小白抓起一個點心,拿著一副小冊子急忙閃人。
東方黎明端起一盤點心,嘴里叼著果子,也在旁邊拿一個冊子走了。
承帝搖搖頭,看著張景淳說:“坐吧,那兩位補知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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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丁小白剛剛躺下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一股龍氣飄然落下在丁小白床前。
“恩人,”“云桃”的魂魄輕喚著,“我要走了,特來道謝。”
丁小白忽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眼前的云桃,拍拍腦門,驚訝的說:“你復活了?”
“沒有。”云桃答道,“多謝恩人成全我洗髓。才不至于灰飛煙滅。云桃是來辭行。若是有緣來生必報今世之恩。”
“不用。”丁小白急忙制止,喊著,“真的不用。我不需要······”
云桃沒有回答而是漸漸飄遠了。
“別走啊!”丁小白一急,就要下床去追她,忽地腳下踩空,丁小白叫出了聲。
睜開眼睛看看,還在床上呢。這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太過真實,丁小白感覺身上黏糊糊的,摸摸額頭,亦是濕漉漉的。
丁小白無心睡眠,坐了起來。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接著劉鈺的聲音傳來。
“琪兒,你怎么啦?”
“我沒事。”丁小白披上衣服,打開門,看著承帝,“做個夢而已。被嚇醒了。”
劉鈺看著滿臉汗水的她心疼的說:“什么夢嚇成這樣子?”
“我夢到了那個白衣公子的姐姐。”丁小白邁步走出來,看著天上的星星,倚在欄桿上,悠悠的說,“她是來辭行的。其實,我啥也做。”
“你已經做了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幫助。”劉鈺把丁小白攔在懷里,“不要想這些了,早點睡。明天還有事情要做呢。”
“我想坐在這里待一會兒。”
“我陪你。”
兩個人依偎著靜靜地坐了好久,丁小白才回屋睡覺。
劉鈺依依不舍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