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起身展開雙臂擁抱著這顆大樹,任李安如何的呼喊,也不再去理會了。
“這老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李安此刻煩惱不堪,因為他發現這里除了自己,沒有一個正常人。
他看見周圍有的人呆若木雞,有的活蹦亂跳自愉其樂。
有兩人不知為何廝打在一起,互相咬著彼此的胳膊,鮮血片刻便侵滿了嘴臉。
緊接著七八個人也參與其中,彼此拉扯著,其余的人吶喊著,狂叫的。
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離開,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興奮。
李安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倘若自己出不去,他不知到整天跟這幫人在一起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人群中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忽然扭頭直勾勾地盯著李安。
李安渾身覺得不自在,身體稍微靠著樹挪動了一點兒。
幸好那中年男子似乎對李安沒有半點興趣,轉而繼續狂喊著,歡叫著,為彼此撕咬在一起的人助威著。
李安心里稍微松了口氣,不過親眼看見這樣的場面,難免還是會有些恐慌。
“你干嘛?滾開!”
李安露出極其厭惡的表情,甚至想用腳吧他踢到一邊兒去。
那老頭不知何時已松開了樹,轉身飛快地向李安跑去。死死的摟著李安的身體,將頭依偎在李安的懷里。
縱使李安手忙腳亂的,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任憑使出多大力氣,也沒能甩開老頭兒。
“智慧樹告訴我,你是神!曾經是你勸導我要好好活著,現在你又出現了。”老人居然露出哭哭戚戚的神情。
“滾開!”李安是在不耐煩,一腳將老頭踢得遠遠的。
“噫,那是?”從老頭身上掉落出一張白紙,上面血紅色的字跡格外明顯。
“神吶,這是您交托給我的任務,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管。”
老頭仿佛已經察覺到李安面對白紙的名單,松開李安,恭敬地從地上撿了起來,遞了上去。
“我從來沒有給別人看過哦,您交代給我的事情我都有好好遵守的!”
老頭兒此刻卻對李安客客氣氣的,一副唯命是從的態度。
“散開,散開!”
周圍瞧見新來的兩名拿著棍棒的黑衣人,立刻全都安靜了下來。
有的悄悄的躲得遠遠的。
黑衣人一來便舉著棍子向廝打在一起的人身上一頓亂敲打。
周圍歡呼的人這時也都躲得遠遠的,用充滿畏懼的眼神射向兩名黑衣人。
“嗯,你表現的不錯,這張紙我就先收回去了,你的任務完成了。”
李安將老頭手上遞過來的紙揣進自己兜兒里,打算偷偷溜走,他不想再跟這個瘋老頭再多說一句話。
“謝謝,謝謝,這,這是我該做的。”
老頭得到了李安的夸獎,顯得很高興,站在原地嘿嘿的傻笑著。
自兩名黑衣男子來到的那一刻,周圍的歡呼聲就逐漸停止了。
黑衣男子拿著棍子抽打著那些圍觀的人,嘴里還臭罵著。
做完這些后,黑衣男子將地上一名被敲暈的男人拖了起來,拉著便離開了。
不過一會,燥熱的場地上再也看不見一人。
人們躲在墻角,躲在大樹底下,又或者躲進了那黑暗的房間內。
相比于密不透風的小黑屋,怪人們對那些黑衣男子更是懼怕。
李安爬上了樓梯,進入了一間房間,關上了門。
外面血腥的一幕令李安感覺自己已經快透不過氣了,緩緩的雙腿癱軟,一屁股坐在了墻邊。
李安此時眼神發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面前那漆黑的一堵墻,心里什么都不想,什么也都不做。
良久……
李安回過了神兒,從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張寫滿紅色字跡的紙。
“那老頭說是我給他的?”李安不知是何緣故,為何會將這給那瘋子保管。
“先打開看看再說。”
“這是...血書?”李安盯著那張紙,手里止不住顫抖。
雖然那上面的字早已干了,可潦草的字跡,分明是用手指在上面一筆一筆畫上去的。
“嗯?”李安眼神盯著那張紙的右下角,竟赫然寫著“李安“二字。
“我寫的?”李安此刻內心煩躁不安,腦子里拼命想要回憶起什么東西,但就是想不起來。
李安手里攥著那一張血書,默默地把頭埋了下來。
他什么也想不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怎樣去面對這突然發生的一切。
“這上面除了李安二字外只寫了一個“樹“,其余寫的字全被鮮血染紅,一片模糊,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安回想起樹下的那個老頭,難道這件事情還是跟他有關?
李安不覺得這是老頭的惡作劇,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面。
可那老頭分明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只會抱著樹說話的瘋子。
李安拖著腮幫又想入了沉思。“他居然說是我我覺他和樹說話很有意思,我還鼓勵他?真是可笑。”
李安回想起前幾天的記憶,明明自己還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呢,那是馬上快要高考了,自己還想著期末題呢。
可怎么又會卷入這么奇怪的事情里。
倘若我真的是失憶了,可為什么那些記憶有那么真實感覺離我又那么近。
而眼前的世界,又離我是那么的遙遠!
“我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我的兩年的記憶會失去,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里!”李安在自己腦袋上狠狠地錘了幾下,刺痛的感覺仿佛是在告訴他:這就是現實!
周圍又開始躁動起來了,散開的人們又有重新聚集的傾向,這不過是那兩名黑衣人剛走不一會兒。
這些人對黑衣人如此恐懼,卻不到片刻有似乎忘記了恐懼。真實些奇怪的人啊!
“哈哈,”李安輕聲的笑了笑,打開房門,趴在了走廊的扶手上,靜靜地看著又出來“作亂“的怪人們。
望著越來越多的人又重新聚集在空曠的地上,李安覺得那又是似曾相識的景象。
至于為什么,李安也說不出來。
地上的人們廝打著,呼喊著,成群結隊的坐著李安根本理解不了的游戲。
他們似乎忘記剛才的疼痛,忘記了囚禁在此的孤獨。
他們歡呼,他們吶喊,狂歡,周圍似乎是一片歡聲笑語。
而李安,只是覺得他們很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