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準時降臨,照在單葉有些疲倦的臉上。她坐在窗前,緩緩打開那張揉皺了的紙,陽光將紙照的有些泛黃,映出一排排歪歪扭扭的文字。
我叫夏末,因為我是在夏天的最后一個月出生的,大人們就常常開玩笑說我抓住了夏天的尾巴,所以我叫夏末。
四歲之前,我也是幸福的。我也像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樣,我也曾經被母親抱在懷里,我也曾經被父親舉過頭頂。
那時的我還沒有什么清晰的記憶,更不會知道那竟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或許我根本就不懂愛吧,所以事情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是我不后悔,我能得到他的回答就已經知足了。
其實還有一個關于顧白的小秘密,他自己是不知道的。我就在這里偷偷告訴他吧。
在父母離婚后的那一年,我曾偷偷的溜出去過,當時我坐了很久的公交車后隨便找了個站點下了車。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恰巧就碰到幾個大我一點的小混混圍住了我,就在這時,一個男孩出現擋在我的身前才救了我。
其實,那才是我們的第一次相見。
我的神明少年。
那時,他叫單子源。
我們的計劃其實很簡單,我負責代替你嫁給文藝,成為臥底,幫助顧白盜取消息,然后合并文氏集團。
這個計劃其實甚至還沒有真正的開始,我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會在這個時候一時沖動綁架了你。
單葉,我也告訴過你,我并不喜歡文藝,對于這么多年對你的冒充,我其實應該說個抱歉。但是我其實和你是差不多的吧,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原諒我的所做所為。
我后來查找你信息的時候,就覺得我們很像,我不會再奢求什么了,我只求你幫幫顧白。
雖然這么多年他一直在這個組織里,但他從來都沒有殺過人,他也許有罪,但是有些東西其實是人之常情,我只求你這一件事。
文字到這里戛然而止。
與其說是紙條,不如說這是一封信,一封遺書。
夏末,我們從來都不一樣。
單葉像打開時那般再緩緩將其收起,我愛他,也許會縱容他的野心,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他。
比起內心,我其實比你更黑暗,但愛一個人,我就會愛到底。
即使如此,愛情中也要學會適可而止。若非兩情相悅,就不要一味強求,什么沒有都可以補,唯獨感情不行。
古往今來,太過癡情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
又過了幾天,審判結束了。
聽說顧白保住了組織里的兄弟,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罪行。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單葉將紙放到大衣口袋,打車到了監獄。
高大的鐵門緩緩被打開,單葉站在門前,心里像是壓著什么一般沉重。
走進去后,單葉拿起電話,隔著玻璃看著眼前垂著頭的顧白:你沒有告訴夏末實情,而你的計劃也并非如此,是嗎?
是。顧白緩緩抬起頭,他的頭發有些凌亂不堪,頭發擋住了眼睛,卻擋不住那有些渙散無神的眼神中還藏有未來得及褪去的堅毅。
單葉知道從顧白的口中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了。她拿起紙條站起來,緩緩將其打開,貼在玻璃上:這個,我覺得你需要看看。
顧白瞬間瞪大了眼睛,他站起身,將雙手放在玻璃上,支撐著身體湊近了看,看著看著,那本就有著紅血絲的眼睛,變得更加的紅了。
隨后顧白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癱坐在椅子上。他顫抖著雙手緩緩拿起電話筒:這個紙條……可以給我嗎?
你覺得呢?單葉也微微紅了眼眶:顧白,你不配。單葉放下了話筒,轉身離開的時候,她聽見了身后傳來的顧白的嚎叫聲。
她狠了狠心,沒有回頭。
這個犯人沒有處重刑,不出意外的話,不久他就會出獄了。帶單葉進去的警察說道。
為什么?單葉皺起眉。警察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這個犯人與其他的犯人不太一樣。
他來到這里之后沒吵也沒鬧,但是卻不愿意接受這里,不愿意洗漱,不愿意吃飯,也不愿意與其他犯人接觸。每天蜷縮在角落里,埋起頭就是一天。
單葉和警察邊說邊走,轉眼的功夫就到了門口。單葉轉過頭對警察說道:勞煩您,對他好一點。
警察笑著說:這個我其實是保證不了的,他不止是我管。
我知道。單葉點點頭:我是說,他經歷的太多了,心理早熟,難免對生活有怨念,不要再給他壓力了。
好。警察說道。
其實這兩人都知道剛剛的交流沒什么營養,可有些話,只有說了,才會心安。
單葉剛回到公司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文總……單葉敲了敲門走了進去。林希也在。
單葉,那天因為我的失誤讓你受驚了,我向你道歉。文藝看著單葉的臉。
單葉驚訝極了,她不會想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還向她道歉,更不會想到兩人的第一次對話竟是如此。
沒,沒事。單葉低下頭,眨了眨眼睛。
你,什么時候來公司的,我竟然才知道,我們早就該見一面的。文藝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說道。
單葉這才又抬起頭:文總,我……就在這時,林希幫單葉解了圍:好了好了,現在見面也不晚對吧,單葉,下班后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好。單葉答應道。
轉眼就到了晚上,單葉剛走出公司,就看見了文藝的車,文藝從車上走下來,為她打開了車門。
單葉上了車,這才發現林希不在。
林希,因為臨時有事回家了。仿佛知道了單葉在想什么,文藝說。單葉點點頭,卻有些不自在。
這是第一次,在文藝也知道的情況下,兩人相處在同一空間。
單葉的臉不知怎么,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文藝將車開到飯店停下,單葉跟著他下了車。剛進門,服務員便熱情的招待他們,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文藝精致的臉現在就在單葉的眼前,單葉卻在努力克制自己,這么多年過去了,為什么看見這一張臉,還是會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