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識卿盯著他那雙墨眸,搭在輪椅上的手徒然僵硬,繼而收緊,她不是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只是因為之前偷看過那份秘密文件,所以現在面對他,心里緊張萬分。
看著對面一身陰沉的男人徑直走向自己,閔識卿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凝了凝神,調整好狀態,“怎么?事辦完了?”
郁匪席不作答,臉上有些疲倦地走到輪椅后,不發一言地推著,他的操作瞬間讓閔識卿有些發懵,他今天有些奇怪,竟然沒發狠,也沒發脾氣?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一路上,閔識卿揣測著他的心思,只盼望他回去了不會發現那箱子被動過,不然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想到之前在那份文件里看到的‘販賣婦女’計劃,閔識卿抑制不住地發抖,冒冷汗,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郁匪席一怒之下,把她丟進那個魔窟里,她又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阿卿,陪我吃午飯好不好?”郁匪席一臉疲倦,說的話也是透出一絲慵懶,他昨晚一宿沒睡,這會兒倒是覺得快累塌了,聞著坐在輪椅上女人散發出的淡淡體香,他竟有些想抱她,抱著眼前這個女人好好的睡一覺。
此話一出,閔識卿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緊張過度聽錯了,難道現在他不應該為她擅自出酒店房間,擅自來餐廳吃飯而大發雷霆嗎?為什么現在這么反常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閔識卿大意不得,為了不讓他察覺,她只得裝作一樣對他的態度,“怎么,堂堂的郁先生吃飯還要人陪嗎?況且也不怕我惡心了您。”
雖然臉上十分鎮定,甚至還帶著點嘲諷,可閔識卿心里一萬個草泥馬,自從看了那份文件,她心里的懼意又加上了一層,什么‘luo體舞酒吧,地下妓院,夜總會……’,她自是想也想得到那些地方是多么的恐怖。
“阿卿,今天休息好,我帶你去看看這里著名的金環小鎮和九月的冰島。”郁匪席好似聽不見她的話,自顧自地說著,倦乏的臉說到這竟有了些柔色。
閔識卿良久不言,可她知道不論她愿不愿意,結果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保持沉默,腦袋快速的飛轉著,現在要想辦法聯系那人,讓警方來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那文件上有太多的東西她看不懂,可是那些真真實實的被編了號的來自各個國家的女人,甚至還有未成年的學生,她能預料到若是不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恐怕要有多少個家庭毀于一旦。
而且那份文件,或者說是交易合同更為貼卻,那里面的內容污穢不堪,令人發指,而那些販賣之人更為罪不可赦,哪怕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這些人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來,只是閔識卿沒想到,郁匪席背后的人竟然是以穆九爺為首的地下組織,這些地下交易都是骯臟的,販賣婦女,販賣走私毒品等,而里面的人無不是心狠手辣,這也正是閔識卿想通了為什么穆九爺不以真實身份作為穆諾依的監護人。
***
到了房間,郁匪席從衣柜拿了件睡袍就進了浴室,沒多久水嘩嘩的聲音就從浴室傳來,閔識卿回了神,看了眼半開的衣柜和角落的行李箱。
他大洋彼岸的帶著一個行李箱,卻不曾穿過那里面的衣服,難道就只是為了掩護那份秘密文件嗎?還有為什么衣柜里有他合身的衣服,還有那個專用的電梯,難道……
郁匪席是這家酒店的老板!
只有這個可能了,幸虧今天因為肚子太餓了,沒有莽撞行事,更沒有與那人聯系,恐怕整個酒店里都有布他的眼線,所以他剛才才沒有因為她擅自出房間而生氣。
閔識卿越想,心里的懼意也越來越沉,這個人的城府太深了,心思太細膩了,可若沒有城府又如何在那么骯臟的組織里活下來,還成為了強有力的助手。
‘叩叩叩’就在閔識卿想得出神之際,門外傳來了敲門神,她回了神正準備開口問,可一想到之前來的路上,郁匪席打了一番電話,想必是送餐的人到了吧。
她推著輪椅,開了門,入目地是之前那個敲了她半天門的人,門外的人看輪椅上的女人臉色比上午好多了,所以紳士地向她笑了笑。
“閔女士,這……這是老,哦郁先生讓送的餐,我給您推進去吧!”
他一著急沒轉過彎,差點喊出了那兩個字,隨后又趕忙制止了自己,改了口。
閔識卿也不拆穿他,只是點了點頭,側了側身,讓他推著推車進了房間。
待他把東西都擺好的時候,正推著車向閔識卿告別,再走到浴室旁時,從里面走來一個穿著睡袍的人,對視一眼,他趕忙低下自己的頭,微微彎彎腰,隨后似身后有猛虎追趕一樣,趕忙出了這個房間。
郁匪席拿著黑色的毛巾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邁著大長腿走向客廳,他看了看桌上豐盛的飯菜,優雅地坐到沙發上,拿起了青花瓷碗,夾了些菜,隨后遞到了閔識卿手里。
閔識卿見狀懵逼,這人怕不是洗澡洗憨了,他不時讓人盯著她嘛,又怎么會不知道她吃沒吃過,“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我知道。”
這話不說還好,郁匪席一說,閔識卿心里冒火,知道了還戲弄她?好玩是吧!
“我要你喂我!”
什么?喂他?他是手斷了還是瘸了呀!吃個飯也要人喂,怕不是還沒斷奶喲,閔識卿心里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
她想剛一會兒,正準備找說辭拒絕他無理的請求,誰知道這才對看了一眼,看到郁匪席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霾,頓時蔫了。
好吧!先暫時屈服他,等一切完成了,那她的忍讓也就有了意義。
郁匪席緊緊盯著她,見閔識卿似乎是掂量了一番才拿住他遞過來的碗,“阿卿,很乖!”
閔識卿不發一言,只是用筷子扒了扒碗里的飯菜,隨后假裝不知情地挑了些辣的送到他的嘴邊,“諾!張嘴。”
她原本以為照他不喜歡吃辣的習慣,他會不悅甚至打翻遞到自己嘴邊的東西,誰知道他竟然眉頭皺都不皺地吃下了她喂的東西。
愕然,閔識卿拿著筷子的手有些頓,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他這么做又是為何?
“阿卿,忍著不吃辣真的很困難。”郁匪席優雅咀嚼著嘴里的飯菜,隨后拿了塊帕子遞于對面呆滯的閔識卿。
忍著吃辣?難道說他其實是喜歡吃辣的,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吃了,閔識卿猜想著,不讓她有空,郁匪席暗示她拿著帕子為其擦拭嘴角的一抹油漬。
她汗顏,這難道是把她當成老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