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找了共享單車往程家走,而程時宇則開車往這邊來接。
“學長!”顧希好歹是年輕小子,不管什么時候看到程時宇的車都滿眼喜歡,抱著吉他包急沖沖地鉆進副駕駛,道謝:“車好看,多開出來曬曬才對嘛!”老肖對三個孩子的言語要求總是慈里發嚴,現在只是他和程時宇單獨在一起,嘴上也放松了些。
“呵,好看呀?羨慕就多看兩眼唄。”程時宇原本就有些半吊性子,和顧希碰在一起更是高鐵無站,直線加速。
“切,”顧希扣好安全帶后便眼羨地摸來摸去,問東問西。
程時宇被完全滿足了炫耀欲地仔細講解,話了了還要再多加幾句道:“這車吧,其實還多虧我爸。廠子里新型,光電雙能,關鍵又帥唄。”
顧希聽后單挑眉,他是知道程時宇老爸的名號的,便說:“怎么就是說你父親沈璽是才智兼得的高級工程師企業家呢。”程時宇隨其母姓。
“誒,你別這么說啊!”程時宇開車的速度慢了些,回懟道:“說得好像我跟個沒用的公子哥似的。雖然說是科學至上,可我們美學不也同樣重要么。這車的設計我也提了些建議好吧。”程時宇大學是美術和歷史雙修,審美水準自有量衡。只是大概他為人總是扯著一張欠氣的笑臉,導致顧希總是懷疑他的為人水平。
程時宇人好是好,長著一張不笑也似笑的臉,看上去便自帶著一種無距離的俏皮感,可惜嘴欠,雖出生在禮利雙得的富裕世家,但由于家風不予封建,便到底沒有學到些莊重之感,有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架勢。可老天偏偏抬愛,讓他遇見了顧希這么個人,幾個月相處下來,性子間竟然多了份溫潤,不似往時那般毛躁。
“好好好好好,”顧希給他面子,繼續夸獎道:“學長你好棒哦!就是不知道我們的議題你想要怎么整理呢?”
話終于說到了重點。
程時宇的表情也變得嚴肅開來,雖然加入學校理工社團完全是出于個人愛好,可誰又能說,愛好就比專業課輕飄呢?“額……中間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今天報道的這個事件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我們所想的那種‘編輯嬰兒’,最多是個應用群體為新生嬰兒的過激成長藥物。怪媒體報道夸張了些。”程時宇心里有些堵,他是聽著自己生物工程的老媽偶然提起而提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才自信滿滿地單獨拉了顧希自成了一個小組,可虧在話聽了半截,現在真相出來,他自己也是腦子一片空白。真是送棗打人,白樂一場!程時宇道:“所以……抱歉,都怪我,當時腦子一熱,就把這樣一個議題交上去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冷起來。
他們參加的這個理工社團,借著所在大學城的優勢,向來都是大社,所以對待這種活動,成員也都是嚴肅認真的。而這次正是一年一度的社內活動,好的議題將會被選出參加真正的學術活動,所以競爭力更是強勁。按照一般情況,顧希這個新入社的應該是隨著老社員的小組先行學習一番,等到能力足夠時,才好帶著再一輪的新人提出自己小組的議題方向。
程時宇比顧希大一屆,家庭條件也十分優越,原本再不濟也能在社團里混個吉祥物,可實際卻是流言風起,說這是個學霸家庭的變種基因。
可實際上,程時宇自然不是他人口中的這般花瓶,自小接觸生物工程的他總是古靈精怪地為父母提及新穎思考角度,給家人解了難,深有天賦。可世事總是成也天性,敗也天性,進入社團原本想要大干一場的程時宇,卻由于毛躁的性子而難將精細的一整套小組議題給完全考量,而總是惹出出現常識性的知識問題叫人笑話,積量不堪。
原本的理工生就是講求實力至上,一開始出現問題還能夠算是“讓人一笑而過的黑歷史”,不會落人口舌,可耐不住你天天都現原形呢。一來二去,程時宇便從“性子欠缺的天才”淪落成了“次次不足”的笑柄。
程時宇當然想翻身抹去黑料,碰巧這次社團年度活動,碰巧他聽了一半自己媽媽談論這次“編輯嬰兒”事件,又碰巧他和顧希一樣都是文選理社,便自以為老天幫忙,興致沖沖地拉著顧希自報了小組議題。
古往今來,出頭鳥要么是英雄,要么是狗。在其他小組看來,程時宇和顧希兩人同樣是這樣,只不過是狗的占比遠遠大于是英雄的占比罷了。真真是可惜了仍舊對程時宇抱著期待的社長的鼓勵。
事實總是事實,不論鬼神,未縫補周全的袋子就不要埋怨它漏窟窿。
顧希撓撓額頭,實在麻煩,但還是安慰著程時宇說道:“總之我們先開始整理資料吧。既然已經交了議題,就把它做到完整。猜測條件下的理論雖然不及事實,可總是有了猜測才有了未來可能發展的預期。也許能夠在整理資料時發現一些新的突破口呢……至于是否換議題么,我想還是不要了。只有我們兩個人,還都不是專業領域的學生,不太現實。”
程時宇聽了顧希的話,心里有些安穩了,乖乖地回應:“好,聽你的。”
隨下一路無話,兩人各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