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玉清境。
彩云仙霧,玉樹金葉,磐石開花,聚六界靈氣,集萬物精華,遠觀好似畫上風景一般靜謐,近看處處深感勃勃生機,這花啊草的,倒是活出了一番靈氣非常的模樣,被這景色吸引,她倒又忘了時辰,果然是圣境吶!
可惜天下怕無人能將此景繪下。
到了宮門外,皎皎收了火急火燎的倉促模樣,吐氣均勻一腳一步地踏上玉臺石階,小海螺只在外面等她,進了門,皎皎看見一個尊者模樣的老人在正上方的墊上打坐,想來就是天尊了,那他座下在蓮臺上那位又是誰呢?
她跪在天尊座下,出于好奇,側過臉偷瞄了一眼,好像在哪里見過,想起來了,是他!
皎皎想起小時他說的那句“我不是你的叔伯,我是你未來的夫婿。”
唉!小時候聽這些話不曾有什么感覺,現下想想臉竟紅了,這人在自己那么小的時候就對自己說那樣的話,莫不是心術不正?
看看這一派正直的面容,可惜啊長錯了身子。
她想著越是覺得可惜了,側回頭去,才發現天尊已經睜眼看她許久了。
她規矩的跪好,天尊也是,怎么一聲不出的。
“天尊。我錯了。”皎皎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先發制人的好。
“錯在何處?”
“誤了時辰。”
“既是誤了時辰,便改日再來吧。”
這可不行,若是讓父王知道了是因為自己貪玩,有的是罰要受著。
皎皎想著,手指不安的捏了捏鈷藍色的裙角,在蓮座上的男子睜眼時正好瞧見了她不安的樣子,嘴角的弧度偷偷上揚了片刻,又閉上眼繼續打坐。
皎皎想著,父王說過,在外應當像個一界公主的樣子,不要緊,冷靜。“我愿意受任何責罰。”
“罰是一定要的,我的池中有尾錦鯉成了精,靈識心境十分干凈,若成了仙往后大有前途,如今被我收了徒,不過需得到人界歷了劫才能升仙,我算過,她的命數中只有一劫是難過的,她在人界名喚似錦,你去幫她渡了劫,歸來時再找我要心法。”說完就又入了定。
皎皎見今日定是取不到心法了,只能應下。
這樣也好,有了去人界的理由。
出了玉清境,她囑咐小海螺道:“你先回去,就同我父王說天尊要我去人界,完事后,才能給我心法。你就不用跟我去了,在宮里等我就好。”
小海螺拿出一個金黃色的小螺給皎皎。
“若公主有危險,只管拿它喚我。”
皎皎將小螺收好,“知道了。”又抱了小海螺安慰她不安的情緒,小海螺才離開。
魔界的正宮寢殿,魔尊正躺在榻上小憩,他緊鎖雙眉,額冒虛汗,像是被困在了一個令他百般痛苦的夢境中,夢中有一小童,看著四周兵馬混亂,戰火連天。
他腳下的白底小靴早已染上了斑斑血跡。“母后!”小童著急的在混亂之中尋找著。
心念的母后終于出現在他面前,且緊緊抱住護著他,小童抱過母后,卻睜睜看著一個束發金甲的人手持長劍直接刺進母后的身體。
懷里的母后就這樣漸漸散了靈識肉體。
“母后!”
榻上的人喊出聲驚醒,許久才從方才的噩夢中平靜過來,又想起今日在昆侖遇到的一幕。那是自母后走之后,第一次有人觸碰他的身體。
“尊上。”夢魔走進殿中,打斷了他的思緒,“妖王說已為尊上備好前往鮫界提親的聘禮,是否現在就送去?”
“再等等。”他整理著衣著,見夢魔吞吞吐吐有話沒說完,“還有何事?”
夢魔猶豫一番,思來想去才開口,“屬下知道魔祖的內丹盛在那公主的體內,那為何不將她殺了取出內丹。”
“何時我做事要你來過問了?”
“屬下不敢,只是……妖王對您……”
他接過夢魔的話說道:“你是要說她對我情意深重,不要負了她?”
夢魔點頭。
他接著說道:“其一,我與妖王并無男女之情,談不上負了她。其二,七萬歲以前可以用你的法子,可是你們可曾讓我不失望過?如今她的靈識丹元已經將內丹融合了,只有同她成了親,讓她誕下的女嬰有我的血脈,才能控制內丹。趁女嬰的靈識未全,取出魔祖的內丹。”
夢魔大悟,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對妖王有意?”
他早就看出了夢魔對妖王的心思,也因這數萬年來,夢魔對自己死心塌地別無二心,才有耐心同他細細講述,若是旁人,他早就一掌打出殿外了。
況且也只有夢魔敢同他說幾句從旁人那里聽不到的話。
“不…不曾,屬下告退。”
他看著在戰場上勇猛的魔將如今顯得這般笨拙,挑逗一句還害羞起來了,實在是荒唐。
與此同時,皎皎已在人間游玩了半日,從前只聽見青鳥兒說人界的山川河水何等壯美,卻見這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商品孩童嬉戲,也是一番好景象。
總生活在這么熱鬧的地界多好。
可皎皎初來乍到,看到的只是這有意思的景象。
她突然被拉進了一個死巷中,這不是剛才在路邊瞧見的賣糖人的老人家嘛。
老人一身破布補衣,她還未來得及問什么,三五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一把將皎皎護在身后的老人重重推到了地上,拿出麻繩要將皎皎捆了去。
這些人身材壯實,不去做士卒卻在這里橫行霸道,先讓他們捆,等到了沒人處,還收拾不了你們幾個凡人了,皎皎正在心里打著算盤。
人群中又進來一個金釵華裳清秀可人的女子,身后跟了一個小丫鬟,“住手。”
“呦!又來一個。”那大漢還在嬉皮笑臉想上前調戲她,就被一把長劍架在脖子上擋了路,其余幾個也被士兵先后拿下。
一個身披金甲的將軍對那女子行禮叩拜道:“公主,沒事吧。”
皎皎扶起老人,看向那姑娘,原來她也是公主。
那公主扶起將軍,“常勝將軍來得及時,無礙。”
圍攏的人群都在贊嘆著公主和將軍,那公主從將軍來了之后,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皎皎是看出來了,這公主眼里心里都是將軍,他二人看起來也十分合適,想來定是良配吧。
“那末將送公主回宮。”
皎皎向她作禮致謝,公主回首一笑以示回應。
見他們走了,老人也要走,皎皎還想著要送老人回去,不知為何老人就是不愿,還叫她快走。
皎皎只好與老人作別,走出去這一路上,皎皎都在擔心著,剛才那些人實在是粗魯,定是把老人家的身子摔壞了,也不知那糖人的長扁竹簍他要怎么背回去。
不行,還是要折回去。
回去后,不知是不是記錯了地方,明明應該在這里的攤子就是找不到了,或許是老人家已經走了,又或許他家里兒女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