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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憶雜記

第九章 “鏡像”

舊憶雜記 冰鴻翼 2096 2020-03-26 10:40:01

  夏季的舞步與前輩比起來,理所當然的少掉了幾分成熟穩重。如若真要拿出點什么去將他們區分開來,那么春天就是一位身著碎花長裙,用別過野花的草帽輕輕掩住檐下一汪清泉的少女;在零時的鐘聲敲響的剎那,春便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了,她緩緩地把雙手疊到身后,小心翼翼地用那已然顯得有些褪色的紅舞鞋鞋尖輕點云層;頃刻之間,無垠的凍土應聲碎裂,發出沉悶但絲毫不覺刺耳的爆鳴聲。

  她桃紅的嘴唇微微漾起一抹難得一見的淡雅的笑,隨后便在這無邊,也暫時毫無光亮的云層之上,更加肆無忌憚的跳起舞來。因為她明白,大地上的人們,正盼著這個聲音的響起。

  當生靈被重新賦予活力,布滿著暗紅色鐵銹的車輪又開始轉動。人們發自內心的感激經過一個嚴冬的感激也終于溢出他們的心腔之外。當他們終于想到報恩之時,春已經似箭一般的隱匿到天的那邊去了,留給了世人七色裙擺的一角,和幾聲悠遠的鳥鳴。

  就連平日里位居中天的太陽似乎也為她的容貌傾倒,不然,它怎么會每日發瘋似的早起?

  如是這般說來,夏天便應該是一個不懂輕重,天真無邪的頑童,就著全身力氣,迎著太陽肆意狂奔,發出有時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會為了太陽的到來而仰天長嘯,也會為了一朵不知名的花的凋謝而放聲大哭。

  來時驚雷滾滾是眾人皆知,離時不舍定要再哭一場;但由于量的把握不太得當,硬是將人們逼到家中半步都邁不出去。

  嗯,真叫做身懷絕技,一支艷舞,一場永遠的相會。

  “幻想的稍微有點過了啊。?!蔽铱嘈Φ溃贿吇貞浿耗莾A國傾城的樣貌,一邊伸手準備提醒一下惺忪的雙眼。不料此時一股無名之力忽的從肘關節襲來,速度快到常人無法理解;自然,我也就失去了縮手的機會。

  喚醒雙眼的左手瞬間就變成了一記重拳埋進我的眼眶,未等我的雙眼緩過,原本被烈日曬得火辣的后背又冷不丁吃了一下。

  “你是沒聽到還是沒有感覺到啊,問你話呢,數學做完了嗎,快借我抄抄,我可不想再被天殺的數學老師拉到辦公室去默寫了,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今天周五,我還想快點回去打排位!“話音剛落,金屬與瓷磚摩擦的聲音隨即響起。

  自打周一以來,我的同桌便一直重復著這一句話——至少是和我交談的時候。

  和數學老師交涉時,“老師,再給我一次機會嘛,我,我很忙的?!币只蚴恰卑。蠋煟俪灞樾胁恍?“兩句話

  和他的同道中人交涉時,“你哪里有我懂?”抑或是”我運氣老差了,總是抽不到好的卡,哪里像你這么幸運?!皟删湓?。

  和我做室友時,”宿管走了,我來放首歌。一起嗨啊,你們睡什么?“抑或是”你們今天誰想熬夜,修仙?。”

  除了班主任的課他是十分端正且嚴肅的坐在那里以外,其他的課,他都在和莊公交涉,這著實不讓我敬佩,圣賢之道的真諦竟然只傳給他一個人。想到此處,不禁有些遺憾。一學期下來,不說悟道,就是蹭莊公的茶葉,也應該是蹭了個爽。

  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是領悟到的道理越來越多,他睜眼的次數也越來少,下面占用各位看官一點時間,為大家稍稍作出解讀。在下才疏學淺,圣賢之道,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解讀難免會有偏差存在,尚請見諒了。

  第一種,是他最常用的,似微醺過后“羽化而登仙“那般的從容,但身體的具體行動卻總會和思想稍有出入,如遭雷擊一樣,全身抽搐著猛地從椅子上彈起,發出像上文描述到那般的刺耳難聽的摩擦聲。

  似乎是第一種修行方式太容易被外人打斷,在他夜以繼日的苦心鉆研之下,第二種更加隱蔽但似乎更加深入的方法便應運而生:用左手扶住稍稍向右傾斜的頭,不時的來回摩擦,像是在感應著什么。想到此處,我不禁對自己無法得升這般境界而感到十分慚愧。至于眼睛,已是被他完全封存起來了,想要通過他的雙眼判斷他是否在修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右手也是出奇的配合,每當老師講到重點時總會跟著抽動兩下,似乎是莊公作美的結果,但圣賢不僅僅是道理難懂,就連他們的字跡,都是不得真傳之人無法解讀的。

  “真是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神秘的一群人啊。。”情到此處,我如是地想著。

  第三種就稍微顯得有些普通了,與大家在教室睡覺的姿勢一般無二,只不過是多了個眼罩,多了個在夢中與之交談的人。

  等到他真正醒來之時,大致便是中午抑或是晚上的下課鈴聲想起,去食堂“搶灘登陸”的時候,說他是第一個到食堂的人,是絕對不過分的,只是他一直忙著思考圣賢之道,所以總是會忘帶飯卡,在食堂四處游蕩,看看能不能找到朋友請上一頓。大家雖然極不情愿,但看到他可以傳達先圣之意的份上,還是會掛上笑容和他共進晚餐。

  第二種情況便是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想起之時,那是他第二天快樂的開始,亦是第一天快樂的一種變相的延續。他會狂奔著跑到食堂,買下一份用剩油剩菜炒成的飯,費盡心思的捎進寢室,就著自己下鋪的辣椒醬吃,隨即點開自己私藏著的手機中的游戲,一直玩到次日兩三點的光景,才肯罷休。在宿管查完寢之后,他還會因為坐在床上不舒服,而跑到桌子前坐上一宿。常人都不得不被他的耐力所折服。現如今想來,我也稍微明白為什么先賢會選上他了。

  在他的思想之中,我看到的不僅僅是圣賢之道,還有很多他這個年紀不該擁有的思想。受制于這些“東西”的影響,他總是說出一些本就違背人性和邏輯的話語,做出一些和學生背道而馳的事情,并以此為榮,向周圍的人大肆宣傳著他的無限大夢。

  活像一個在街頭四處游蕩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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