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李原就這么靜靜地望著陳景州，臉色雖是平靜，但依舊能夠看出些神色的變化。
陳景州也認真地望著他，神色依舊復雜。
更多的或許是驚詫。
你管這叫緩慢進展中？
只是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他回過神，走到一旁坐下。
“除了作畫，你沒有做別的事情？”
“沒有。”李原搖了搖頭。
陳景州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或許你真的用不著再去找修行法門，僅僅靠著感知筆墨之中的那種靈力，就能夠獲得如此恐怖的修煉速度。”
“或許不是這個原因呢？”李原有些懷疑。
“大修行界本就奇妙，誰又能說清楚呢？”陳景州道：“不論以后如何，總之你現在修為在增長，并且速度極快。”
對于其他事情，李原都無所謂，或是自己也很清楚。
但對于修行，他是真的一無所知。
“那該怎么辦？”這時候他居然有些緊張。
“你就用這種方式修煉吧，之后只能看情況，慢慢摸索。”陳景州望了他一眼：“畢竟我也不是很懂你這古怪靈力。”
“作畫修行或許真的能行。”
“說不定你的靈力修為會自己成長呢...”忽然笑了笑，陳景州自然知道這只是一句玩笑。
大修行界雖說奇妙，但也沒有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
作畫修行雖說之前已經如此猜想，但依舊是一件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之前還覺得李原這種感知靈力的方式只是讓他能夠緩慢增長體內靈力，但如今這種速度已經非常恐怖。
“這么說來，我已經算是一位修行者了？”
“算是吧。”
“我必須作畫才能修行？”眉頭一皺，李原覺得有些奇怪。
不需要打坐冥想嗎？
怎么感知自己的力量？
能不能閉關？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更大的問題是，若是有一天，他厭倦了作畫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陳景州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
李原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已經快要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是真的不太懂。
或許李原會是一個天才，甚至是怪物。
只可惜晚了些。
“趁這幾日天氣不錯，接下來跟我去無盡山脈，試著運用你這種力量，往后或許只能夠靠你自己摸索了。”
“無盡山脈...”李原沉思會兒，點了點頭。
......
在此之前，陳景州便說過類似的想法。
只是他再一次提起，李原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從現在開始，他需要靠著筆墨修行。
但許多事情，他依舊很不明白。
修行者們修為達到一定層次，能夠御空而行。
難道他靠一幅畫能上天嗎？
還有，他的修為是否能夠突破，是否有著終點存在？
這些問題若要細想，實際上足夠困擾他很長時間。
但李原也不傻。
想不明白的事情，暫時便不去理會，真正發生的時候，他自然就會明白。
最關鍵的是，目前除了這種可能的修行方式，他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
北方無盡山脈，實際上從山脈外圍到岷州城也有些距離。
只不過這些距離相比于整片山脈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這片山脈之中，兇獸以及寶物，機緣眾多，是眾多修行者歷練場地之一。
當初陳景州能夠救下他，據說是因為在家待不住所以四處走走...
然后便在山脈里遇見了他。
“實際上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相信你是從山脈最北方來的。”岷州城外，陳景州忽然道。
李原望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解釋。
因為他知道陳景州的想法。
在這片山脈中走上數十年，然后活了下來...
那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寧國的人們覺得仙人只存在于傳說之中。
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的傳說就在南方。
數十年的時間里，發生的事情，原本應該令他印象深刻，實際上到后來他已經有些麻木。
山脈中機緣眾多，但相比之下，致命的兇險更是數不勝數。
其中最主要的是那些能夠撕碎強大修行者的恐怖兇獸，但并不僅僅是這些...
了解之后，他便更加清楚，活著來到這里，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若不是親身經歷，或許他也不會相信。
恍惚間，他也偶爾覺得寧國或許只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而后存在的一些幻想。
這種想法有時候越發強烈。
或許有一日能夠回到記憶里的那片凡塵雪國，他便能夠想明白一些事情。
...
“大師姐，咱們就這么回去了？”回碧靈宮的路上，于詩忽然轉頭道。
慕青靈望了她一眼，點點了點頭。
“既然師父他老人家喜歡書畫，要不咱們再去要幾幅畫？”于詩眨了眨眼睛。
慕青靈也少有一瞬間遲疑，隨后搖了搖頭：“不了，有機會再來吧，能看出來，那位先生不喜歡被打擾。”
“離開宗門已經很長時間，又在岷州城耽擱了些時日，我們早些回去，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嘻...”于詩冷淡的面龐上忽然浮現一抹笑容：“你覺得你爹爹看到了這幅畫，能夠忍住不去叨擾？”
“我不會告訴他李原先生的住處。”慕青靈頓了會兒，聲音平靜說道。
只是她明亮的眼眸中卻有些躲閃，想來不一定能夠真的做到。
“唔...”于詩稍稍一想，搖了搖頭：“不可能。”
“就算你不告訴他，他也總會想辦法知道的。”于詩道：“畢竟像這樣的畫，在大修行界中，真的極難見到，連我一個不懂畫的人都知道...”
“噫！”她忽然一驚，又自言自語道：“這么說來有機會我得找他要一幅畫收藏起來，萬一以后值錢了呢！”
身為碧靈宮二師姐，在北方大修行界中也頗有聲名。
對于詩來說，一般的物品或是金錢自然都不會感興趣。
但她總覺得若是有足夠多的人喜歡他的畫，而自己手中能夠收著一兩幅，或許將來還可以當做寶物與人交換。
大修行界受儒家影響最為深廣，關于書畫，不乏極其喜好的前輩。
比如慕青靈的父親，碧靈宮宮主。
心中生出這個想法，于詩沉思會兒，越發覺得可行。
于是暗暗下了決心，有時間一定得再來一趟。
她轉頭瞥了一眼慕青靈。
當然，不能夠讓大師姐知道。
慕青靈沒有理會于詩的想法，想著接下來因為這幅畫可能會出現的一些麻煩，稍有些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