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雁成賦見了雁北璃不滿道:“聽聞六王妃也有了身孕,果然辜負內人差點小產”。
雁北璃以笑相迎,此事他自己理虧只能受著三王的怨氣,倒是二姐見勢尷尬便招呼我們入內堂就坐。雁北璃攙著我入座讓我頗感不適,我小聲同他道:“我這才懷上沒那么金貴”。
雁北璃攔住我的腰不放手,嘴上笑道:“那可不行,你可是本王的心尖寶”。
他也不嫌害臊,說此話聲音不小,聽的二姐發笑,時不時地看一眼我倆,我已經羞于露面,總是想找一塊面巾遮臉,于是腳下不動聲色地踢了他一腳。誰知雁北璃竟將我的兩條短腿抬到他的腿上,使我掙脫不得,迎上二姐別有深意的笑,我更是無地自容,含恨的瞪著雁北璃。
他卻笑得風輕云淡,道:“你莫要在動了,不然本王就把你抱到懷里坐著”。
我慫了,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外面侍從來報:“太子殿下與朱四公子到!”。
堂內的二姐,我與雁北璃齊齊起身參拜。
雁羽行如兔子般躍入堂內,身后跟著安靜的朱陌。
雁羽行笑得輕快,道:“免禮,都免禮,怎能讓兩位有孕的嫂嫂給本宮行如此大禮”他繞到雁北璃身邊坐下,搖出折扇:“今天恐要累著三哥了,參加壽辰的人員實是太多,三哥真是應接不暇,那若我生辰一般簡便”。
二姐立刻聽出其中蹊蹺,起身賠笑道:“太子見笑了,今日賓客之多全是仰仗有太子殿下光臨”。
雁羽行搖著折扇沖二姐會意,然后對站在一旁的朱陌喊道:“你也坐啊,站在一旁不累嘛”。
一年不見四弟已然長高了不少,皮膚略黑不過正好,言行上多是穩重,我甚是欣慰。四弟拱手道:“臣下不累”便一把被雁羽行拉倒坐在身邊,道:“你不累,我看著都累”。
四弟無奈只得安靜的坐在太子身邊,我與姐姐相視一笑,臉上的成就感極高。
宴席并未開始,雁成賦許是接待的人員差不多了才姍姍來遲,斜視了一眼太子和雁北璃,走到二姐身邊。
太子是個坐不住的,馬上拉著朱陌起來道:“聽聞三哥的馬場內兩駒甚多,本宮可否起來玩玩?”。
雁成賦冷哼道:“那些馬性子烈,太子可別摔倒了,到時候群臣許是怪我”。
太子收起折扇丟給身邊的朱陌,對著他笑道:“那可不,若是本宮摔了,便會有人借機參奏三哥盱眙謀害呢,三哥可要為我太匹好馬才是”。
雁成賦甩袖起身,頗為不甘愿的帶著太子和朱陌去馬場。
宴席開始后,雁北璃等男子去了外堂,我與二姐去了里屋。
二姐對我送的琵琶愛不釋手,立即坐下彈了一曲《陽春古曲》,聲色悅耳動聽,我連連叫好。
曲罷,二姐拉著我的手道:“自我有孕時起,成賦便有意遣散府上姬妾,妹妹可知為何”。
“因是獨寵姐姐啊”我道。
二姐搖頭:“一個男人一旦有了為人父的責任之后便懂得收心,懂得進取何事,他啊對于太子之位也鮮少提及了”。
我道:“那他不是沒了上進心了?”我不解,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雁成賦不想當太子了,豈不墮落了?
二姐輕輕敲了我一下道:“上進心是要用對地方的,他之前有有恃無恐地爭奪太子之位是沒有后顧之憂,現在”她摸了摸肚子道:“成賦知道該如何取舍才不會將我們母子置于險境,所以香香,六王爺應該也會為你和未來的孩子打算”。
我心道,他似乎并沒有變化,也沒見他有遣散姬妾的打算。
晚上臨睡前我同雁北璃提及了白日與二姐的談話,本意是欲問他有何為我們母子打算的,誰知雁北璃幽幽開口:“原來香香也想讓本王遣散姬妾啊,那本王明日便送他們離開”。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就當是這個意思吧”我道,心想反正少養一人,也能為我兒多留些家業。
不知這些姬妾從哪聽聞是我授意王爺遣散她們的,紛紛跑來玉嬌軒哭訴,這個說以后不會出現在王爺面前,那個說絕對不敢勾引王爺,我甚是無奈。且叫她們先回去,我需要擬出遣散名單,畢竟這是為我兒考慮,不能留情。
除了得寵過的留下,其余的全部遣走,能留在王府的除了那位恩情大的,就是玄容和尋花我算是認識,按照規矩尋花應該也被遣走,我卻留了私情允她留下。
六王府外圍觀的人諸多,他們見到的便是大群鶯鶯燕燕,哭哭啼啼的姑娘挨個走出王府,其姿態留念不舍,三步一回頭,其步伐是姍姍小步,多出一步便要拭去兩行清淚。
觀者多感動淚流,這走遍花叢的六傾城難道轉性?也許自己的機會了,王府一下子空了那么多位置,自己是不是有機會進去添補呢?
尋花站在我身邊目送這些曾經同自己一起有過“崢嶸歲月”的女子,感慨萬千,我問:“若果你也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但我猜你應該除了六王府也沒別的去出了”。
尋花有些淚眼婆娑:“去年我回去,他的兒子已經一歲多了,我曾怨恨過這四面朱墻將我如雀鳥一般困在里面,現在卻也不忍離開,王妃,我已習慣了鳥籠里的生活,即使羽翼豐滿卻也飛出去的勇氣”。
我松了一口氣,看來把她留下來是正確的選著,只是當時的我只看見了尋花淳厚的性子,看不見她也是個有尊嚴的人,也許她的底線對常人來說不足掛齒。
三春沏了一杯果茶,果香四溢,我輕輕吹去浮渣嘗了一口,道:“這是蘋果嘛?少了酸味”。
三春立刻奉上紫紅的梅子,我現在竟是無酸不歡,以前最食不得酸物了。
“王妃,現在看那個溫雪還怎么跟我爭寵,哼,她現在算是孤家寡人了,以前攀附她的姬妾全被遣走了,現在后院掌事之勸也沒,哎呦我上次路過溫雪閣只見里面的侍女皆哭喪這臉,全都像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三春絮絮叨叨的說了嘲諷溫雪閣的話。
雖然三春說是路過溫雪閣,依照多年的相處我敢肯定她是專門跑去聽墻角的。我扯了扯臉皮應付三春,這丫頭見我皮笑肉不笑的竟然郁悶了,表情從剛剛的喜悅變得低落。
這使我不知所措,平時我不想聽她絮叨溫雪閣的事就是就會無心回復只言片語,她卻仍舊有神的絮叨根本不會顧及我是否認真在聽。
“你怎么了?”我問道,雖然三春今日如往常一樣,但我卻覺得她的調皮中含著疲憊,硬是撐出一副開心面孔。
三春道:“王妃是不是也嫌棄我吵,雙冬姐姐也嫌棄我吵,昨天還罵了我一頓,這次不同往常,她帶著濃濃的恨意,我······真不知做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