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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將至。
洛陽城終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花不大,卻足以將路面鋪上薄薄的一層白紗。
一輛滿載著草料的馬車,正晃晃悠悠的在馬車夫拉動下,靠近洛陽城。
往來多年,早已經與守城門的官兵熟絡。
已經年過半百的老車夫只需要沖著守門的衛長,點頭,微笑的道一聲:“軍爺早!”
便過了關卡!
當然,里面少不了金錢的往來。方才能有這些方便!
等到老車夫駕車進了城,看著面前主街大道,對著馬料上頭喊了一聲:
“公子,洛陽城到了!”
先是一雙白皙的手從草料上方探了出來,緊跟著是纖細的胳膊,以及一道瘦弱的軀影。
理了理有些蓬亂的頭發,草料上坐起的那位看似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張嘴打著哈切,環顧了一眼四周。
略感失望的說道:
“布局沒變,反倒是還舊了!”
老車夫聽言,好奇的問道:“這房子久了,肯定會變舊的,不知公子上次來洛陽是什么時候?”
這少年一邊整理著衣衫,一邊回答道:
“建和三年!也就是公元149年!那一年,洛陽發大水!滎陽地震!董卓同志因為根正苗紅,被選拔為中央警衛員。后來跟隨中將張奐鎮壓并州發生的反革命,立下赫赫戰功,被提升為少校......”
少年說了一大堆,老車夫卻是一個字也沒聽懂,更沒記全,只是對開頭那個年頭有些印象。
老車夫問道:“建和三年是什么時候?”
“額......”少年思考了片刻:“桓帝親政那年!”
“前朝的時候啊?”
就在老車夫張大嘴驚訝不已的時候,少年郎已經整理好了衣衫,翻身從草料堆上眺了下來,身法輕盈,甚至雙腳落地時,都未曾發出過半點聲響。
少年從懷中取出一串五銖錢,拋到了老車夫懷中:“這是車費,這一路謝啦!”
未等到老車夫回過神,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車夫看著懷中那足夠自己買三輛新馬車的銀兩,嘴邊癡癡道:“前朝的時候,那時候......他應該還是個孩子吧......不對,他現在好像也沒多大......”
......
穿過正逢早市的洛陽城主街。
少年避開了人來人往的混雜區域,尋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不為別的,就是想卸點貨,撒泡尿而已。
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隨地大小便是什么時候。
反正從未來穿越回過去,擔負起監督歷史,保護歷史發展延續的他早已經忘了正常人的生活到底是怎么個樣子。
他能記住的是自己叫成南,字是非。小字是他穿越過來之后,為了適應古代人生活取得。
至于他為什么會穿越過來......
那是在幾千年以后的未來世界,人類遭遇了一場空前絕后災難,瀕臨滅絕。
經過成千上萬夜以繼日的調查,最終將災難源頭鎖定在了過去。
說是有人對歷史動了手腳,這才產生了蝴蝶效應,導致了未來一系列災難的發生。
為了拯救未來,防止歷史遭到破壞。
一個叫成南的年輕人在這樣背景歷史下被選中,肩負起了如此重大的責任,被送回了歷史的歲月長河當中。
時至今日,已經近九千年過去了。
歷史并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更沒有什么大反派對歷史發展延續動什么手腳。
本著兢兢業業的態度,一直閑著無事成南覺得問題可能是自己盯得太緊了。
正巧又趕到漢桓帝這個昏君繼位.....
成南干脆賭一把,讓這個昏君使勁去造,自己找個地方去貓一覺。
總得給對手一個可乘之機不是!
讓他們自己暴露,自己再一窩端了,一勞永逸。
然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在接下來的幾千年里,安逸養老了。
就是不曉得這一覺到底貓了多久......
“滋啦啦啦.....”
一泡尿還未尿利索。
左右兩邊各鉆過來兩個強有力,還帶著汗臭味的胳膊,瞬間將個子嬌小的成南給懸空架了起來。
“新令第三十七條,禁止隨地大小便!違者,仗刑二十!”
成南回頭看著兩邊的衙役,一臉的呵呵:
“我就撒泡尿而已,仗刑二十啊?能把人活活打死的啊!”
“這是曹部尉頒布的新令,我也是按令行事。”
說話間,架著成南就要往府衙押去。
剛回到洛陽城的成南絕對想不到這么快就得進一趟衙門,即使因為現代人和古代人行事作風的區別不同,他沒少進衙門,但因為隨地大小便,這還真是頭一遭。
憋屈啊!
可事兒都發生了,總是得面對的。
“能問一句,現在是什么年頭嗎?”
成南不忘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監測歷史發展是否順利,正好碰上衙役,相信他們肯定是知道這么簡單的問題的。
“熹平三年!”
“靠!公元174年!老子竟然睡了二十五年!桓帝呢?他還活著嗎?”
“早就賓天了!”
“那還好......”
“你說什么!”
“我是說,那真是遺憾啊!我還見過他老人家呢!他老人家還答應我回來的時候,請我喝酒呢!”
“你就吹吧!”
“你不信啊!你把我帶到未央宮,我給你證明!”
“瘋子!”
“你還不信啊!我一聞就知道你七天沒洗澡呢!對不對,你能說我瘋!!!”
......
在成南的吵鬧聲中,兩個衙役架著成南一路到了北部府衙的門前。
正要進去的時候,里面剛好抬出來一具尸體。
裹著白布,沾著殷紅的血。
聽周邊人議論說是給活活打死的。
“我去,這么兇殘!”
成南吐槽道:“這是得有多大的仇啊?”
被駕到堂上的他,正巧聽到正位上那位背對著眾人官員和他的佐官爭論著些什么。
“曹部尉,那可是蹇碩的叔叔,教訓一下也就得了,咱們這樣活活把他打死了,蹇將軍定然不會輕易罷休的!”
“違禁夜行,仗刑二十,這是規定。”
“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聽到這般現代化的用語,成南立刻警惕的盯著那位佐官。
難道他是穿越者,是來破壞歷史發展延續的。
就在成南盯著佐官的時候,那位背對著眾人的曹部尉終于轉過了身,一臉怒氣,兩邊胡須氣得都要豎到耳朵上了。
此人細眼長髯,雖然長相普通,卻滿身英雄氣。
立于堂上,眾人在他的氣勢跟前,仿佛挨了半頭。
他瞪大了眼睛,即使那眼睛瞪大了,也沒多大。
“我造這十根五色大棒,懸于衙門左右,何意?不就是要申明禁令、嚴肅法紀!”
他怒聲斥責道:“豈能因為他是誰的叔叔,就有所顧慮!那朝廷選我做這個北部尉的意義何在!”
在他正義感十足的怒聲之下,滿堂的議論消聲了。
衙役們和佐官不敢再輕易發言,反倒是那剛剛因為隨地大小便被兩個衙役押進來的成南,在聽聞此言之后,竟然興奮的鼓起來掌。
“好!!!好!!!好!!!”
伴隨著“啪啪啪”響亮的掌聲。
成南沖著臺上那位細眼長髯的漢子夸贊道:
“曹家阿瞞,果然不凡!不虧為治世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