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阿卡姆。”
納爾塞把酒杯倒滿酒,順著桌子推給他。
“感謝,公爵。”阿卡姆接過酒杯,侍女替他脫下披風。
“領主聯軍將在明晚抵達賈德森鎮,并暫時接管控制權,納爾塞。”威廉把已經打開的信件遞給納爾塞:“還有,阿諾德放飛了信鳥,會向艾澤瑞托報告西維爾鎮的戰況。”
“我知道了。”納爾塞拿起桌上的信件,漫不經心的瞟上一眼,便輕輕扣在桌子上,轉頭望向阿卡姆:“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瘟疫!那些學士是這么說。”阿卡姆喝一口酒,又拿起桌子上的食物:“但我猜又是跟獻祭儀式有關。”
“道爾蒂城也有死尸爆發?”海斯歪著身子,把胳膊拄在椅子扶手上。
“不,不是死尸。”阿卡姆咀嚼雞肉:“非要說的話,也是活尸。但也許那些學士說得也并沒有錯。”
“瘟疫……”阿卡姆放下手中用力捏著的雞腿,靠著椅子,臉色凝重:“根據幸存者的描述,這次的瘟疫是在夕陽蔓延,傳播迅速,感染者先是感覺到四肢無力,神志不清,然后很快便會昏迷,但只要醒來,就會異常狂暴,并且沒有意識,開始四處傷人。”
他呼出口氣:“好在目前還沒有其他任何鎮子出現與道爾蒂城相似的情況。而且離開時,我留了一半騎士在道爾蒂城外守衛,防止有活尸從城內逃離。”
“也許我們該抓一個讓韋伯恩研究研究。”納爾塞捏住下巴:“不過理查德這次肯定更想跟亡靈作伴。”
“對了,現在有他的消息嗎?”
“并沒有,納爾塞公爵,這正是我所擔心的。除了瘟疫剛剛爆發時收到了領主大人撤兵的信鳥外,到現在為止已經一整晚沒有他的消息了。”
“在之前,我還曾派出十幾支全副武裝的圣耀騎士,但也了無音訊。所以,我現在對城內的情況也知之甚少。”
“這倒是個麻煩的問題。不過,我會想辦法。”納爾塞揮揮手:“好了,你得先去休息吧,阿卡姆。”
然后,他注視著侍女說:“去給他找個房間,多蘿西。”
“是,大人!”多蘿西點點頭。
阿卡姆緊接著站起:“那容我先告辭,公爵。”
“好吧,最近還真夠忙的。”納爾塞把椅子向后靠,抬起腿搭在桌子上:“統計的戰損情況怎么樣,老頭子?”
“傷亡人數將近兩千,但有洛佩斯手下的光抿騎士,醫師的人數還算足夠。可是物資不多了,重要的是還在下雪,溫度只降不升。我們現在比之前更需要保暖衣物。”
“我會叫約翰將陣亡騎士妥善安葬。至于保暖衣物,這點不用擔心。我會讓菲利普先去賈德森鎮,等領主聯軍抵達,他便能第一時間運回查爾斯援助的物資。”
“這事最好還是讓威廉去,納爾塞。那些領主對你可沒什么好印象。”
“我會考慮。”
他注視壁爐內的篝火,目光倒映出冉冉升起的旭日。
“留幾個活口。”
洛佩斯把長劍插回劍鞘,稍稍安撫戰馬,等待冕雕在他身旁安穩降落。
“哦,我還以為……”艾雅把手掌放進洛佩斯掌心,從冕雕背上跳下來,輕輕咬住嘴唇向上拱。
“什么?”他解下酒袋,拔開塞子。
“哼哼!沒什么。”
“是嗎?”他把酒袋抵到嘴旁,望著艾雅,目光疑惑,但并不打算刨根問底。
他隨后把塞子扣上,又笑著問她:“要來一口嗎?”
“不,不用了。帕忒希雅說,別對你選酒的品味有信心。”艾雅沖他吐吐舌頭,抬手替他擦去臉上的血污,然后又笑了起來,邁開步子走向雪地里的動物。
“沒事了,小家伙。”他抱住奄奄一息的灰狼,用額頭蹭蹭它的鼻尖,身上沾染血漬也全然不顧,只是抱著它,讓它平靜的走完最后一程。
“大人!”諾澤拽住韁繩,翻身下馬,于他身旁停下腳步:“城墻上的哨兵說您遭遇了惡魔與野獸的阻擊。”
他說著,看一眼將艾雅圍住的野獸。
“沒關系,事情已經解決了。”洛佩斯拍拍他的肩膀:“但我需要醫師救治野獸,諾澤。”
“大人?”諾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暫且不說醫師有沒有救治野獸的經驗。但那可是野獸,他們連是否能安全接近那些野獸都是問題,而且傷口只會讓野獸更加具有攻擊性。
但他看著洛佩斯嚴肅的表情,還是點點頭:“是,大人!”
“放心,不會有事,諾澤。”洛佩斯向前仰仰下巴。
“是,大人。”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向與他一同前來的光抿騎士下達命令。雖然引發一陣雜亂的討論,但他們還是慢慢向野獸靠去。
“沒事的,他們是來幫助你們的。”艾雅把已經咽氣的灰狼小心放躺在積雪中,又抬手揉揉灰熊的后背,然后便沖諾澤點點頭。
“在我還在打獵時,常被它們搶走獵物。”洛佩斯在她身旁蹲下,握住長劍,用力鏟起地上的積雪與泥土。
“嗯,一只在森林孤獨游蕩的獨狼,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得到狼群的原諒,回到狼群。”等待洛佩斯挖好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艾雅便將灰狼的尸體輕輕放進去:“你將離開這里,森林的孩子,但森林會永遠銘記你!”
洛佩斯只是望著她,一言不發,俯身開始填埋泥土。
“他們暫時不能回去森林,洛佩斯。”
艾雅被洛佩斯拉著站起身,擔憂的注視正在接受治療的動物。
“古神祤鳥為了阻止術式的侵害與死尸的蔓延,已經將整個庫特勒山封閉起來,庫特勒山里的大多數動物都逃往了風熄森林。但這些家伙為了復仇,選擇留在了庫特勒山外圍。”
她指指它們。
“我想西維爾鎮樂意收留它們。畢竟騎士們每天的食物只有燉菜以及燉菜。”洛佩斯抿住嘴笑了笑。
“小心哦,小家伙會懷恨在心吶。”
艾雅轉過頭沖著洛佩斯挑挑眉,然后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他。
“我不否定。”
洛佩斯低下頭,替艾雅拂去臉上粘著的雪霜。順手把手上的血污蹭到她的臉上。
“只有小孩子才玩這種把戲,洛佩斯!”艾雅鼓鼓臉頰,低頭撫摸圍著她轉圈的花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