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可思議
不出兩日,顧家庶女顧婷婷私會醉仙樓花魁的事便傳開了。
連身居高位的尊上也聽聞了此事,待散了早朝他便傳喚了吏部尚書顧堂。帝尊命他好生管教自己的女兒,再不可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那顧婷婷就更不好受了,不僅被自己的父親罰跪于祠堂三天三夜,后又將她拘禁于閨閣之中,滿三月才能重獲自由。好在有二嫂沈曉裊為她求情免了拘禁,不然他連此次宮宴都趕不上了。
最開心的當(dāng)屬暮槿昔了,人在家中坐,喜從天上來。
雖說她早就預(yù)料到此事會發(fā)生,只是沒想到會如此嚴重,總感覺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可究竟是誰呢?
暮槿昔百思不得其解,這時許久不見的祁樂竟回來了,她一進門就故弄玄虛地說道:“你猜吳老板是誰的人?”
這不是成心吊暮槿昔的胃口嗎?她趕緊上前將人拉到身邊,小聲問道:“誰的人?”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祁樂將這五日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第一日,祁樂照暮槿昔的吩咐,將聚全德一名為吳柏志上茶的伙計打暈了,那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身材矮小、樣貌普通。祁樂便易容成他的模樣,混進了聚全德。
那長青又在哪呢?
他這幾日成了聚全德的常客,總是獨自一人包了處雅間喝茶賞景。
可誰都不知道他已經(jīng)暗中規(guī)劃了十幾條逃跑路線,以作萬全之策。
同時他每日都在留意著進出的達官顯貴,有商賈巨頭也有朝中重臣,便深知吳柏志此人并不簡單。
到了第三日,這聚全德對外稱是行善施粥,除了乞丐、流民其他人不得入內(nèi),故而那一日長青只能心急如焚地在遠處觀望,祁樂也因此行事更為謹慎了。
“小子,還是按老規(guī)矩來。”陳管事將施粥用的大鐵勺交給了祁樂,低聲吩咐道。
“明白、明白。”祁樂聽得一頭霧水,卻怕自己問多了會露餡,只好應(yīng)道。
“你這小子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陳管事見她面露難堪,在她頭上重重地敲了個毛栗子道,“還是由葛二來罷,你在一旁打下手。”
“聽您的、都聽您的。”祁樂心里松了口氣,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多了。
午時已到,乞丐、流民三五成群聚集在了一起,他們井然有序地自成兩隊,似乎已成了習(xí)慣。
排頭的是一位干瘦的老人家,他接過粥后慢條斯理道:“西街口的宋秀才正四處借錢打算買通考官。”說罷,葛二便遞了個肉饅頭給老人家,高聲喊道:“下一位!”
原來,這聚全德表面上行善施粥卻是借此搜羅各處的小道消息,祁樂驚訝的無以復(fù)加,都沒聽見葛二正在喊她:“你快點記下來,不然日落完不成任務(wù)了,你就等著吃瓜落兒罷!”說著,他又狠狠推了祁樂一下,見那人終于動了筆,又忍不住埋怨道,“你鬼上身啊。”
待到申時,起初浩浩蕩蕩的隊伍終于只剩下了零星幾人,祁樂也抄了整整幾十頁的紙。倒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字跡不同,畢竟她早在來之前就將那人的字臨摹有七八分像了,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
這時,陳管事過來看了眼她記下的樁樁件件,滿意的點了點了頭說道:“不錯。東家喊你去為貴人看茶,將你記的這些也帶上,萬事留心點。”
“好嘞,那我去了。”祁樂原想著今日這個貴人不是商賈便是高官,可那人要看這些有什么用呢?
攻打南轅國?
她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重要的軍事機密,待回了暮府定要說與大小姐聽。
可當(dāng)她進了蘭芝閣她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幻想罷了,那位貴客他們前不久才見過面。
“我就愛來你這喝茶,”那人聽見推門聲,便朝祁樂看去,笑道,“快上茶罷。”
那人不是商賈也并非高官,而是南轅權(quán)勢滔天之人,帝尊。
好在祁樂經(jīng)過父親多年的訓(xùn)導(dǎo)學(xué)會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她急忙點頭哈道:“今日的茶極香,您定會喜歡的。”她感覺自己斟茶的手都在抖,只是面上還是強顏歡笑道,“您嘗嘗!”
之后祁樂領(lǐng)了賞銀便出來了,她終于明白劫后重生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了。為了保命,她立馬以自己身體不爽為由向陳管事告假,只是自那次之后她就再沒見過帝尊了。
長青得知此事后立即以乞丐、流民為重點發(fā)動手下四處打聽,這才得知了吳柏志是洪門幫的龍頭。
而洪門幫便是原來的丐幫,在太尊皇在位時他們的幫主便是四爺墨鈺,只是不為眾人所知,后來他坐上皇位,洪門幫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皇室的附庸。
綜上便是祁樂此行所探查到的一切。
至高無上的帝尊竟是洪門幫的幫主?
暮槿昔也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故作苦惱道:“知道這個秘密會不會被人暗殺?”
她知道不會,畢竟這可是尊上故意透露給她的消息。
祁樂與長青二人只用了五天就將此事探聽出來也未免太快了,想來這尊上先是誘她去查那吳柏志的身份,后又故意走漏了風(fēng)聲。
就是為了讓暮槿昔知道,是他在背后出力,可此番討好究竟為何呢?
反正不管因為什么,人家都將大腿伸了過來,她豈有不抱之理?
暮槿昔心情大好,爽朗笑道:“辛苦你了,我給你兩日的休假。”
“真的?”祁樂一年里除了過年能回家小休,可從未有過如此待遇。
“那我可后悔了。”暮槿昔打趣道,便見那人溜得比兔子都快。
她轉(zhuǎn)念一想離回春堂開張的日子只剩兩天了,便趕緊命綠蕪尋來十幾個下人臨摹了她的宣傳布告。
那上面寫明了回春堂的地址、開張吉日、大致格局,以及病人能享受到的部分待遇。
一是本堂開張當(dāng)日所有病患免去看診費用;二是病情嚴重者可選擇留下暫住本堂以待觀察;三是閨閣女子或有隱疾者本堂可派馬車接送至別院單獨診治。
這最后一點也是經(jīng)暮槿昔深思熟慮后添上的,也是為了那些個貴人們不愿拋頭露面著想。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暮槿昔又命綠蕪去尋一些居無定所的可憐孩子,將他們穿戴整齊,再給些銀錢、吃食,讓他們上街派發(fā)布告。畢竟孩子總能引起人們的惻隱之心,她想著此法定比讓那些下人去發(fā)管用的多。
如今,只待兩日后看其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