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眾人皆抬起頭來看著張淇蕓,渝州茶坊一時間寂靜了下來,院里的小廝欲出來看看被王茂攔住了:“回來~無需查看,那孩子自己有辦法。”灰衣衣帶悄然飄動,王茂往張淇蕓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便回去了。
“蕓姑娘,這是您舅父親創云棲臺的事情,想必姑娘比這位先生更為清楚吧!”“那是自然,我說,我們在這兒聽這么久也沒什么名堂。不如,讓姑娘親自來講講當年哪些事情吧!”
“當年什么事?云棲臺初創那年還沒她呢!”
“自然不是姑娘不知道的事情,我們想聽的當然是姑娘知道的事情。”
最后說這兩句話的人將茶館眾人的興致一哄而起,大家伙兒每個人都盯著樓上看著張淇蕓怎么回答。
茶微涼,茶葉翻浮了幾下張淇蕓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正欲開口把準備好的話在這絕好時機說出來時,劉煒汎站了起來搶奪了先機:“放肆,說與不說由你們說了算嗎?”
館內又寂靜了下來,確實如此說與不說都是張淇蕓自己說了算。連這渝州茶坊說什么都是王茂掌柜說了算,為此劉煒汎還不高興過好幾次,當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小汎,算了!”聽起來倒像是被大家的要求弄得頭疼不已,無可奈何了張淇蕓只好順應大家的意思了:“今日晌午的時候突得就想來這兒喝茶了,半道上也聽到一些閑言碎語。
想必大家感興趣就是這件事情吧!雖說我當年年歲小些也是知道當年的事情斷然不是今日這些風言風語所述。當今陛下待我張家不薄,家父在朝能有如今功績是陛下惦念往日情分,兄長能舒張志向也是陛下賞識,至于我能得現如今的名聲哪一點不是陛下和娘娘給的。
有哪一點是如那外頭所說的。”
張淇蕓輕輕說出此話其中夾雜一些內力,字字清晰、余音久久不能散去。堂下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再次發問張淇蕓便又開始了新的一輪:“今年七夕佳節,娘娘還與我再宴會之上相談甚歡。在我看來娘娘寬厚仁德、母儀天下,豈會是能做出那樣有損天家顏面、傷及君臣和睦的事情?當年都未有人證有或者物證證明那件事情與胡娘娘有關,過了多年難不成有了人證?又或者物證?
母親離去,家父,兄長與我都悲痛不已,以至如今提起家父仍會心痛難耐。逝者已逝,反復提起擾得家母亡魂不安、又以此中傷中宮之人,反倒是用心險惡。望日后莫要再提了!”
此番長篇大論講完后劉煒汎才明白了張淇蕓方才的安排,張家娘子逝去之事與皇后娘娘有干系這個消息來的那樣的急,本就要靠著大量的人來不斷地散播、讓這個消息在人們心中留下種子。
結果頭一個消息還未“根深蒂固”,張淇蕓就安排人將另一個反面的消息散播出去用最為直接的“人證,物證”將悠悠眾口堵得一干二凈,再由自己出面把謠言壓到最低。
若楚帝和張慕青在朝堂上消息傳不進去,那只有在外面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情處理一次。
張淇蕓看著堂下自己的人應和著自己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繼續喝茶:“我已經做了我能做了的,其余的再說吧!小汎,你在想什么?”在滿意之余張淇蕓還是察覺到了劉煒汎的困惑。
“我就是忘記了,長熙呢,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回來?”
劉煒汎一提張淇蕓也想到了長熙還未回來。張淇蕓沉思了一會看了看時辰會心笑了,明白了長熙為什么沒有來這兒。
“應該讓父親叫走了。沒事,長熙自有長熙的事情做。”
在十六衛考核監門衛,守護京城的安定。京中的事情在十六衛得知的速度和自己是差不了多少,頂多是考核之時長熙不能與外界消息相通。等到消息到長熙哪里,自己已經在渝州茶坊的路上了。
想必是宮中傳來消息讓長熙去宮門外候著,是父親的意思吧!畢竟那件事情不能再讓長熙摻和其中了,那件事情的余波就只波及到他們一家人就夠了。
比起自己在事情出來后還想著將長熙牽扯其中還是父親思慮周到。“這幾日怎么冷起來了?”張淇蕓的后背涼了起來似被涼風侵擾,又或者是紅蘺毒的原因。
這邊風頭正盛,張淇蕓和劉煒汎在渝州茶坊的二樓淡淡的喝著茶,時不時張淇蕓再問上幾句劉煒汎的功課,直到有人將她叫走。
純閣這邊的媚幻和媚棲有些急躁,此時媚棲對于媚幻安排的事情了解了個大概。手腕反轉鈴鐺作響媚棲直直指著媚幻:“你瘋了?當年的事情我雖年幼不知詳情,可你又是從哪里知道這件事情與當今皇后娘娘有關?”
“小棲啊~我們云棲臺不是如那吟霜坊般消息靈通,不過有些事情只要想查總是能查到的!當年大姑母身邊的人都被賜死,可瑤姑母身邊服侍過的婆子婢子可都是在的。”
“有人證?”
媚幻看了媚棲一眼點了點頭,將蘇予安的香料用簪子撥開輕嗅了下用細若蚊聲的聲音回:“自然……我們幾時去張府再施一次針呢?”
那香料是極好的,僅僅將香料挑開不一會香氣就充斥了滿屋。媚棲看著香料喃喃道:“再續紅蘺,真的需要這香料嗎?”她的目光閃爍著看著媚幻,目光深灼又意味深長。她心里清楚紅蘺本就是紅熱的一種形式,
只要紅蘺茶在,毒就在。只不過最原始的那個毒沒了,可張淇蕓的藥一直都在。
斷然不會用到這個香料!
“你就不擔心老堂主指出來?昨那里可不止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你說出這話時就不擔心?”媚棲用手掩住了口鼻嗡嗡的問。“正所謂關心則亂,我想張府現在除了張淇蕓會有所懷疑,旁的人?現在又有了今日之事,想來沒人有功夫再細細思索這香料的事情了。”
媚幻的信心滿滿在媚棲看來有些瘋狂。也是,同樣喪失親人的人,張淇蕓怎么就有人護著怎么就有人想接近,蘇予安和媚幻就只能自己去療慰。那日一見媚幻看得出蘇予安的想法,說起相似來媚幻與蘇予安也是有些相似的。
宮門外長熙仍在候著,此時他已經有些著急了沒有人告訴他情況,只是洪公公將他從十六衛直接帶走一直在宮門外候著。張淇蕓從他身后經過時,他都沒有察覺直到張淇蕓折回來站在他身旁輕輕出聲:“長熙,沒事兒!”
現在太陽又出來了,她的氣息有些微弱又逆著光站著長熙看過去有些不真切。像是初雪在驕陽的光輝下一點一點揮發的樣子,長熙今日本順利通過考核是該高興的,但是看到此時張淇蕓的樣子心又揪了起來。
“那我在這兒干什么?”
“圣恩不可揣測,陛下自有深意。且不說了,我就先去了!”張淇蕓擺了擺手將手絹遞給了長熙轉身跟隨內侍離去。
她從小就這樣一生病大家都看得出來,先是臉色差得不得了,再就是整個人都病怏怏的。等張淇蕓跪在殿外時,還是能聽到陛下與爹爹在爭執,吵得不可開交!
洪公公進殿通稟殿內才停了下來,張淇蕓叩見楚帝:“臣女拜見皇上。”再去查看張慕青的臉色,有些急躁又有些憤懣。
楚帝背對著張淇蕓擺了擺袖子:“起來吧,今日之事你可有聽說?”
“回陛下,這幾日家中事務繁忙準備秋社。吟霜坊的細小事務,臣具然交給了下屬處理,今日并未得到什么消息。”
楚帝轉了過來有些驚奇,盯著張淇蕓:“怎么可能?闞洋都說了,如今局面緩和全靠你。朕與閣老商議許久都沒有決策,倒是你?”他的確有些累了,有些站不住了只好重重地坐了下來。
為了緩解殿內地氣氛,張淇蕓沒吱聲朝著自家爹爹擠眉弄眼地一會兒才像想起回答:“既然局勢緩和,今日又是休沐前最后一天了。陛下若是無事,那能否讓我與爹爹先回去吧!”
“鬧得朕頭疼!”楚帝看著張慕青父女只覺得頭疼地緊,剛剛才跟張慕青商議皇后要周家二姑娘進宮陪伴,剛提起一句來就被張慕青嗆了好幾句。
的確他子嗣延少,被張慕青嘲弄沒有女兒常伴膝下,才會干出這般糊涂事!那位老將軍言之鑿鑿質問他日后史官要怎么記載這位周家姑娘,那時,他就有些迷茫了。
“當年之事,我們尚未勘察清楚。算了,不提了罷,阿蕓你秋社之日后往甘地去一趟吧!順便送送一些不相干的人。”
“臣遵旨。”張淇蕓再次叩首卻久久沒有起身,等楚帝與父親都看向她時,她拽了拽衣角:“陛下,這次費用?甘地甚遠一去一回銀兩恐不夠!”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到達了最低點楚帝直勾勾的盯著張淇蕓,眼中皆是難以置信差點就要問她上次甘地案討得銀錢去哪兒了?而張慕青倒是一臉習以為常,他還是清楚自家女兒是個什么樣子單凡能沾點便宜就不會……
告退了的兩人站在殿前相視一笑,張淇蕓還沒有說什么就被張慕青瞪了一眼接著訓話:“胡鬧,這般目無尊長又是跟誰學的?”“這不是整頓了一番內務,缺錢嘛!”張淇蕓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發現父親的視線往一旁飄去。
順著一看,原來是太子殿下!比上次見到更為沉穩了一身朱紅色袍衣站在陽光里格外的莊重,徐徐開口:“閣老,阿蕓姑娘。”

憶流觴
不好意思,沒核對清楚!好像有一段重復了是吧!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