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說說七星塔吧!”秦入畫轉(zhuǎn)回頭,突然很想換一個思路。
“七星塔是一處由高階靈陣支撐的七層幻境,每一次開啟都需要耗費大量的魂晶,它的最大功用是測試靈魂的成長性潛質(zhì),據(jù)說能夠攀上第七層天樞幻境的靈士,都具備極其強大的靈魂、精神、天賦和潛力,日后的成就必然超過七階靈帝。”陸玄英將七星塔的來歷娓娓道來,目光里滿是期待。
“玄英,我該怎么做?”聽著聽著,秦入畫心神凝聚,漸入清明之境。
“每攀登一層塔樓都是一次極其危險的自我挑戰(zhàn),因為每一位進入七星塔的靈士所觸發(fā)的幻像絕無類同,或是讓人永陷沉淪的欲望,或是讓人難以逃脫的恐懼,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靈魂受損,輕者養(yǎng)傷數(shù)月,重者廢除修為。”陸玄英的話語雖然平淡無常,卻是道出了闖過七星塔的艱險。
“那么,太子殿下讓我全力襄助表哥闖過七星塔,這里面究竟有何玄機?”秦入畫很想知道一位普通人是如何成為試煉途中的炮灰的。
“這個……”陸玄英尷尬得不愿解釋,只是輕巧地一語帶過,“擋箭牌而已。”
“擋箭牌?那豈不是說同時登塔的人越多越好?”秦入畫不肯罷休,她用力拽了拽表哥的衣角,堅持著打破砂鍋問到底。
“七星塔是修靈者的試煉圣地,普通人進去了并無多少傷害,修靈者若是深陷幻境難以自拔,可以將靈魂層面的傷害轉(zhuǎn)嫁給隨侍,讓其分擔幻像,年齡偏小的隨侍沒有太多的欲念,自然能夠襄助修靈者更多地抵擋危機,人數(shù)多了,試煉的收獲會相應減少,而且修靈者也操控不了超越自己精神力過多的人,這就是擋箭牌的意思。”陸玄英無奈地搖了搖頭,基本無視了身后某人的張牙舞爪。
“是不是心無雜念且順其自然就不會受傷?我可不想成為白癡。”秦入畫終于想到了一個低水平的問題,她的精神力可不是誰都能夠輕松超越的,但是為了避免日后解釋太多非常理性的事情,很多道理都是需要事先講清楚的。
“畫畫,放心吧!我是不會拿你當擋箭牌的。”陸玄英也有著自己的驕傲,不愿假手于人,他輕輕地拍了拍小表弟的右肩道,“聽說過去有不少靈士連第一層搖光幻境都闖不過,他們?nèi)斣诹诵慕Y(jié)之上,你才四歲有余,不必為了風殘的一番話而自亂陣腳,你要做的只是心神澄凈,一旦遭遇生死之劫,七星塔便會將你自動地傳送出來。”
“原來如此!”秦入畫終于放心了,她覺得這位便宜表哥真的沒將自己當成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對待,好人啊。
二人等待的時間不長,一刻鐘之后,白茫茫的云霧里走出了五位主事老者,他們旁若無人,徑直在這片空地上盤膝而坐,圍成了一個五角星芒的圖案,隨即手指快速翻動,起手式、寶瓶式、循環(huán)式、星辰式、結(jié)陣式,一番眼花繚亂的手法接連觸發(fā)了若干陣石。
不一會,一個龐大的幻境靈陣拔地而起,老者們揚手一擲,無數(shù)枚魂晶瞬間被填入了陣眼之中,數(shù)道彩光從陣基里翻涌而出,像一道七色彩虹,從平地一直蔓延至整座祖廟的上空。
而后,彩光褪去,七星塔現(xiàn)!
秦入畫與陸玄英第一時間看見了那座懸浮于靈陣上方的七層寶塔,真可謂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它的每一層塔檐均雕刻著十六尊造型各異的飛禽走獸,圓雕、浮雕、線雕,手法不同卻個個精致,塔身沒有窗,祖廟上空飄散的煙云將其籠罩了大半,只有檐鈴在正午的清風中輕輕搖擺,不時響起一串串悅耳的叮當聲。
七星塔塔尖直插云霄,視力極好的人或許可以在云層的縫隙間瞅見一抹尖影,一座光芒盈動的階梯由上至下延伸至這片空地的邊際,臺階虛虛實實,一共有二十七級,盡頭便是七星塔的入口。
秦入畫與陸玄英并沒有第一時間踏上臺階,他們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了七星塔旁那塊方型玉碑之上,玉碑高約五米,碑面上記錄著千百年來無數(shù)秦氏子弟的登塔成績,從上至下逐一排列,其中高居首位的靈士名喚秦鴻濤,他的登塔成績是第六層天璇幻境,數(shù)百年間無人打破。
“玄英,歷史上居然無人能夠登上第七層天樞幻境,難道這七星塔竟是如此難纏?此人如今又在哪里修靈呢?”秦入畫指了指秦鴻濤的姓名,這樣的靈士應該算得上白藏大陸的風云人物吧。
“小馬過河,深淺自知。聽說在這塊玉碑的最上方,永久記錄著排名前一百位的試煉者名姓,我們的暫時只是一行虛影,若無尚佳的表現(xiàn),三日后便會被玉碑自動地抹去痕跡。”陸玄英拉起秦入畫的小手,各自在玉碑上留下了指紋,他們的姓名果然化作兩團虛影,幾乎同時出現(xiàn)在玉碑的最下方。
太陽漸漸西沉,五位主事老者已經(jīng)悄然離去,秦入畫與陸玄英拾階而上,剛剛邁入七星塔的第一層入口,一道純白耀眼的光圈突然從天而降,將二人籠罩其中,不一會,斗轉(zhuǎn)星移,他們已被傳送至一個與眾不同的虛幻世界。
……
這是一個火的世界,秦入畫與陸玄英站在一塊冷卻的灰化巖上,面對的是一片汪洋火海,火焰無情,滿目赤色,熾熱的巖漿包裹著一塊塊或大或小的火山巖,仿若一條條翻滾的河流,緩緩地,從他們的腳下淌過,直至看不到邊際的天盡頭。
“真熱!”秦入畫抬手拭了拭額角冒出的汗珠,“這種被熾烤的感覺太過真實了。”
“是啊,雖然明知這片火海只是搖光幻境中的一方幻像,但是一旦落入了滾燙的巖漿之中,我們的登塔之行就注定了失敗。”陸玄英抬手在手指間輕輕一抹,一柄彎齒狀的匕首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二階中品箭齒雙刃匕,暫時防身之用,拿著吧!”
“這是?”秦入畫接過匕首,目光略微凝滯,它的主料自然是一顆箭齒豬的獠牙,而后又加入了少許天蠶絲與毒焰狼的血液,借以增強武器的韌性和銳利,它的手柄用細牛皮纏裹,護手正中鑲嵌著一枚二階中品火系魂晶,可以隨時供給火性能量,一尺鋒芒,兩棱刃口,“這是你的杰作?”
“獻丑了!”陸玄英有些得意地笑了,他露出右手無名指上佩戴的一枚黑曜(音耀)戒指,一邊愛撫一邊露白道,“更厲害的在這里,這枚戒指是市面上很難看到的空間裝備,只有六階靈器師才懂得煉制之法,平日里我的諸多收藏都放置其中,日后待我成就靈尊之時,一定也為畫畫煉制一枚。”
“……”秦入畫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她有朱雀盤空間,才不會羨慕什么黑曜戒指,不過這柄箭齒雙刃匕倒是稱心合意,她早就想把腰間那柄缺了口的小尖刀扔掉,幾道寒光掠過虛空,她揮了揮手臂,將匕首順勢插入了腰間,“謝了!”
漫無邊際的火海不時散發(fā)出一股股吞噬一切的熱浪,腳下的立足之處僅有一步距離,而不遠處一座低矮的火山正在噴發(fā)之中,若是不盡快離開這里,不用太長時間,他們所站的地方就會被新涌的巖漿覆滅。
陸玄英在零亂的火山巖中找到了一條最合適的路徑,他輕輕一躍,從腳下的巖石跳到了下一塊,再下一塊,而秦入畫也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緊緊相隨,他們一邊躲避著飛濺的巖漿,一邊朝著安全的地方連續(xù)跳躍,試圖尋找一條通往上一層幻境的捷徑。
嘩啦!
突然,一頭巨大的火巖怪從流動的火山灰中騰空而起,他手持一柄鑌鐵長槍,帶著火花的槍尖銳利而堅韌,直直地朝著秦入畫刺來。
長得太丑了!這是她對火巖怪的第一印象,只見通紅的火苗在灰白色的巖縫中時隱時現(xiàn),石頭堆積的身體堅硬而厚實,那一雙細小的眼睛深藏于石縫之中,令人難以琢磨,火巖怪的全身上下就像一塊天然的火山巖,不時散發(fā)著恐怖的熱度,卻難以找到一處簡單的突破口。
這頭火巖怪將手中的長槍舞動如風,也將全身所有的關(guān)節(jié)籠罩其中,這一動讓秦入畫手中的短匕頓時失去了用武之地,所謂兵器,自然是一寸長一分強,一寸短一分險,她的身法尚不足以近身相搏。
炎爆!
秦入畫左手一擲,一團純白的火焰直接轟向了火巖怪的脖項,熊熊燃燒的白焰瞬間破發(fā),一爆、二爆、三連擊,爆炸騰起的漫天煙霧一時間迷離了她的雙眼,心中恨不得對手立刻土崩瓦解,待目光清明、硝煙散去,她卻有點看傻了。
這一道魂符攻擊簡直就像撓癢癢一樣,火光中的火巖怪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他僅僅被崩碎了幾塊肩頭的碎石,身體依舊堅固如初,而炎爆符激起的白焰一旦浸入了巖石的縫隙,便如江流入海一般隱去了蹤跡,并不具備多少殺傷力,他抖了抖手中的鑌鐵長槍,喉嚨里吐出了幾聲嘶啞的怒吼,這一擊反而激起了他的仇恨。
秦入畫有些黔驢技窮,面對一個等階相當?shù)膶κ郑呀?jīng)擲出了最強的二階中品火系魂符,朱雀屬火,施展主防御的《雀舞》也同樣杯水車薪。
“畫畫!纏斗!別讓自己受傷!”陸玄英大聲斷喝,他原本已經(jīng)跳出了數(shù)十米開外,聽到身后傳來的爆破聲,幾乎來不及回身相救,另外兩頭火巖怪從巖漿里冒了出來,突然橫槍阻擋了他的回路,可謂分身乏術(shù)。
秦入畫在火巖怪的連番槍刺中閃轉(zhuǎn)騰挪,繼續(xù)尋找著他的薄弱點,前路已被封死,后路岌岌可危,這一刻,進退兩難,而腳下的火山巖被長槍一塊又一塊地扎入了巖漿,讓人幾乎失去了立足之地,她的腳步漸漸變得零亂起來。
怎么辦?
弱點!火巖怪最怕什么?火最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