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目,開!
秦入畫的手中迅速出現了第四道炎爆符,她的雙眼在一片墨色中看到了,藍環章魚的本體剛巧朝左挪動了三十度距離,也剛巧撞到了第三道炎爆符的釋放。
轟隆隆!一擊即中!
一團赤色火焰在藍環章魚的身體上爆開了花,只是這條水性靈獸的身體甚是油滑,一念閃動,便躲開了炎爆后續引動的第二爆與第三爆,剛剛好被逼入了稍右六十度的埋伏圈,生長符與火刃符的魂符組合蓄勢待發,而第四個炎爆眨眼間也緊隨其后,她在對手可能躲避的方位設下了一個個連續的埋伏。
卟!卟!
電光石火間,六柄火焰之刃將整條藍環章魚釘在了擂臺之上,他以為自己的一切舉動都被這滿臺的墨汁掩蓋一空,卻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兩次挪動為什么都撞上了挑戰者的攻擊,他的制敵手段尚未完美施展,居然就這樣被一道小小的魂符制住,甚至無法動彈分毫。
藍環章魚滿地翻滾,他舉起數條未被束縛的觸角,試圖從身體中拔出這些火刃,藍色的血液緩緩地滲入了滿臺的墨汁之中,掙脫火刃似乎并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秦入畫又怎么可能給予藍環章魚這個機會,一團赤色火焰瞬間轟向了這條章魚的頭部,緊接著,藍焰升騰,白焰爆發,生長符賦予了火刃符與第四道炎爆符加倍的威能,炸裂如煙花四濺,被爆毀了頭部的藍環章魚哪里還有活命的可能,剎那間已是肢體癱軟、腦漿迸裂。
“可惜!魂晶已碎,只能任由其魂飛魄散了。”
不一會,藍環章魚的尸身之上飄起了幾縷淡黑的輕紗,它的任何一條觸角原本都有可能再生,只是被一記炎爆爆頭之后,失去了魂魄的靈獸再想翻身已經是不可能了。
“整場戰斗只不過持續了短短一分鐘,運氣!”
秦入畫抬頭看了看沙漏上的刻度,慶幸自己的每一步預判竟然都是精準的,如今的她不再是一個懵懂的新手,經歷了無數次生死廝殺,她的戰斗意識已經遠遠超越了現今的年齡與修靈等階。
有了第一次打擂的經驗,而后的幾個擂臺也相繼被秦入畫輕松攻克,每一戰的時間幾乎都沒有超過一分鐘,因為她明白自己的弱點,只有先下手為強,才不會給予對手制造威脅的機會。
一切看上去都順風順水,只不過擂臺的后面還是擂臺,沿著七彩琉璃路前行,她陸續擊敗了土系人面蜘蛛、火系箭齒豬、金系雷鳴獸、木系錦帶藤等等,守擂靈獸的品階基本控制在二階上品至三階下品之間,所幸的是,她擁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或是修靈,或是練字,一路闖關并不感到孤單,這一晃便走過了半年時間,太子殿下托風殘送予的那件舊衣終于變得合身了。
六個月里,秦入畫連過近千個擂臺,將水土火金木無六系的靈獸逐個欺凌了數百遍,她庫存的一百道魂符早已在組合攻擊中消耗一空,一對一的戰斗雖然艱苦,但是連續的打擂也磨練了她的攻防意識與御魂之技。
這一天,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少有的無字擂臺,一頭從未見過的奇怪生物靜靜地趴在原地,乍一看,像一顆透明嫩滑的果凍,十分呆萌乖巧的模樣,若是遇上一些喜歡寵物的小女生,真是難逃他的吸引。
他是在扮豬吃老虎嗎?三階下品的等階外加不為人知的身世,她可不覺得自己能夠像火燒錦帶藤一樣贏得輕松,她只知道越往后走越難擊敗擂主。
“暫且稱呼這頭生物為‘無’獸吧!因為擂臺四面的刻紋也只有這個上古篆字。”秦入畫并沒有做任何準備便跳上了擂臺,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做哪些準備,不如臨場發揮,見勢不妙就趕緊撤退。
沒有任何屬性的“無”獸長著一對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見到有人闖關,立刻變得精神抖擻,來者不動他也不動如山,圓滾滾的身體在平滑的臺面上輕輕地揉動著,可愛得毫無一絲殺氣。
炎爆!
秦入畫借著臺面滴血畫符,而后輕輕地向前一推,一團白焰立刻閃動著一點流光,朝著“無”獸疾馳而去,她的猜測沒有錯,只要登上了擂臺,便可心照一方符境。
“著!”就在這道炎爆符即將觸及“無”獸身體的那一刻,她的口中情不自禁爆出了一個破音,可是預想中的爆炸并沒有如期出現,一個也沒有。
只見“無”獸張嘴一吸,整團火焰便落入了他的腹中,待得幾秒咀嚼過后,炎火確實出現了,只不過它的進攻方向不是“無”獸自己,而是先前施展魂符之技的秦入畫。
“炎爆竟然反彈了?”
她站在十米擂臺之上,沒有任何藏身之地,九個碩大的火球從“無”獸的嘴中涌出,火勢較之平常更為熾烈,它們上中下排成了一個三橫三豎的方陣,將她所有可能躲避的方位都封鎖得死死的。
一爆,二爆,三爆!九團火焰爆裂的力量幾欲摧毀整座擂臺,更不必提一個六歲孩童。
雀舞!擋!
一試不及,秦入畫立刻跳下了擂臺,四周先前升起的那一道透明屏障沒有阻擋她回到原本的臺下,她看了一眼擂臺上方的那個沙漏,時間還剩不少,只是如何面對一個懂得吞噬和放大的靈獸,她一下子失去了主張。
怎么辦?
“無”獸驕傲地在擂臺上揉搓著圓潤的肚皮,那張偶爾開合的小嘴不時發出咂咂的吞咽聲,無視五行的優越性,就連組合之技也難逃被吞噬的命運,秦入畫有點糾結地看著無字擂臺,火苗一絲都沒有剩下,難道自己的登塔之路即將到此為止了?
不!一定有其他的辦法!
靈目,開!
秦入畫聚精會神地掃視著無字擂臺的每一個角落,包括那頭靈獸“無”,漸漸的,時間不多了,那道透明的防護屏障允許她跳回來路,卻是不可能允許她在擊敗“無”獸之前穿去下一個擂臺的。
透明屏障?立方體?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可以嘗試的計劃。
秦入畫再一次躍上了擂臺,這一回,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無字擂臺的邊緣,腳下便是最后一級登擂的臺階,擂臺四周瞬間升起了一個六面立體的透明屏障,而她的腳跟剛巧就踩在了這層屏障的最邊沿。
雀舞!
上!下!左!右!前!后!
著!
秦入畫一口氣朝著透明屏障的每一個面分別擲出了六道朱雀虛影,赤色的火焰迅速籠罩了整座擂臺,像一個火焰牢籠,將“無”獸與自己雙雙困住。
圍而不攻,這便是她的攻心計,雖然《雀舞》的防御類似于十面楚歌,但是她很想看看鏡像與吞噬在放大之后是否擁有反噬的效果。
著!
一簇簇火苗從四面八方朝著擂臺中央噴射,“無”獸立刻張開了大嘴,將所有的火焰吞入了腹中,透明屏障上的火焰墻瞬時勢微,這一刻,秦入畫只借助朱雀盤護住全身,便再無其他多余的動作,她是安全的,哪怕擂臺上殘存的火焰墻也只余下星星點點。
或許是吞噬的火苗味道不佳吧,不一會,“無”獸便大口大口地將先前吞沒的火焰噴出,巨大的肚皮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地扁平下去。
這時,火焰如火山噴發般洶涌四散,情勢立時陡轉,一道道被“無”獸噴出的火焰一旦撞擊到透明的屏障之上,便飛快地融入了朱雀火影之中,星星之火尚可燎原,原本漸熄的火焰墻頓時熊熊地燃燒起來,從六個方向向中心飛速地蔓延著。
騰!騰!騰!
火苗以看得見的速度上竄,火勢更加旺盛,熱氣在立方體中升騰,只一個來回,擂臺上未被火焰籠罩的區域便縮減了一大圈,而完成了續力的六面火焰墻繼續朝著四周無火的“無”獸逼近。
秦入畫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愉悅起來,空間反射出效果了,熊熊的火焰在透明的立方體中恣意地蔓延著,她在心底默默地祈禱著,“再一個來回!再一個來回!”
危局之中,“無”獸果然再度張開了大嘴,繼續吞噬著身周的火苗,不一會,也繼續吐出了更多的火焰,六道龐大的雀影借勢推進,整座擂臺很快便宛若一片汪洋火海。
著!著!著!
烈焰升騰,赤色滿界,無數縷火焰因為透明屏障的阻隔返回了擂臺中央,“無”獸的生存空間變得越來越小,但是它萬般著急也沒有什么作用,擂臺之上,能夠走下去的唯有智者。
秦入畫躲在朱雀盤之后很是安全,她冷靜地打量著透明屏障內布滿的熾熱火焰,原來“無”獸的智商并不高,任憑他如何吞噬、反哺與放大,都無法消減厚重的朱雀火影對于本體的侵襲。
嘰嘰吱!嘰嘰吱!
“無”獸的身體在朱雀火影的壓制下慢慢地變小了,他的口中暴發出一串串難聽而急迫的嘶鳴,然而整座擂臺都置于《雀舞》的圍困之中,再變幻身形也難以抵御被一次次兇猛放大的火勢。
火,意為燃燒、釋放、毀滅。
當赤白的火焰遍布整座擂臺之時,呆萌的“無”獸只能自食其果,消融于一片火海之中。
收!
秦入畫左手舉起了朱雀盤,將擂臺上所有的火焰一一收回,忽然間,她感覺到靈海之內的火性魂力突破了一個臨界點,大量的天地靈氣涌入全身,朱雀盤順勢旋轉起來,她的修為已然從二階上品提升至二階巔峰。
“十九個月,我的修為終于精進了一小步,只剩下最后一座擂臺了。”
“以后,若是還有人辱罵我是豬,我就大聲地告訴他,本人平生最愛的就是扮豬吃老虎。”
“無……安息吧!”
一刻鐘之后,激蕩的靈海平息如初,“無”獸的身體早已化成了塵埃,而此時此刻,她的體內魂力充沛,意志勢如破竹,將四周大致環視了一圈,不遠處便是路的盡頭,她輕輕一躍便穿越了“無”字擂臺,勇敢地直面最后一場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