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發現什么?”上官秋白整了整衣襟,重新恢復了那副為人師表的尊容。
“上官老師,我有發現!原來您老人家平日里對我們未盡全力。”蘇明宇舉著雙手,急切地表達著內心的景仰,他的心中其實還有一句未說,上官秋白對上陸玄英用了五分力,而對上秦入畫卻用了七分力。
“廢話!上官老師打遍學院無敵手,我們尚未畢業,怎么可能不放水?”某位同學極力維護著上官秋白的尊嚴,仿若一種習慣。
“錯!今天我要講的是利弊!每一道魂靈技都有其鋒芒,也有其短板,如果不能將鋒芒最大化,那么也應將短板盡可能掩藏。”上官秋白的點評一向是連削帶砍,從頭到尾將每一位學生的戰果毫不客氣地掐了一輪,直至無人可罵的境地。
“高紫山,你的八面火熾啟動時間太長;蘇明宇,攻擊力太差,別以為抱頭硬扛三招就能夠輕松過關;秦入畫,少耍些小聰明,魂靈技不是收藏,該怎么用就怎么用,修煉無捷徑,不過能夠將炎爆魂符練到心行合一的境界也算難得。”
“謝謝上官老師!”秦入畫知道自己被上官秋白誤會了,以為她有了青陽皇室的襄助,手中的魂靈技一定是大把大把的,而事實上,除了幾道火系魂符,她的火系單攻之技一個也沒有。
“總算講完了,我的媽呀!”良久,蘇明宇目送著上官秋白轉身離去,他轉頭就拽住了某人的衣角,“小秦,咱們三十七位學生中就只有你被上官老師表揚了,你總得有所表示吧?”
“一人一道三階水療符如何?”秦入畫寧可聽幾句中肯的批評,那也算表揚?上官秋白的那番話里也許有著皇室的情面,想歸想,她迅速從懷里摸出了一疊剛剛完成的制式魂符,禮多人不怪嘛。
“三階水療符!這么厲害!”
“沒想到秦入畫還是一位三階注靈師啊!”
“高師兄,咱替你拿!”
秋白居里所有的學生都圍了過來,你一張我一張,搶奪一空,就連簫長天也替白青雪摸去了一道,水療符畢竟是三階魂符,交易宮里至少一百枚金幣一道,大家都知道奇貨可居、物盡其用的道理。
見面禮分發完畢,秦入畫順著心靈感應的方向尋去,那是一道探究好奇的目光,不冷不熱、彬彬有禮,四目相接之時,花千秋眉頭輕挑,似乎在詢問自己,這抹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她的氣息里似乎有一點令其親近的意味。
兩人相視而笑,他揚了揚手中的水療符,遠遠的,轉身離去,而訓練場的一角,還有一道微帶寒意的目光,悄悄地釋放著……
……
震天侯府古鏡居。
秦震天余怒未消,一想起秦德與秦虎這兩個笨蛋,居然當著風賢之院長的面刺殺親弟,他就怒不可遏,先不論秦入畫是否計較兄弟相殘,且說風賢之與陛下的交情,他們的看法直接影響了秦德與秦虎的前程,他原本還打算靠著這條線與秦入畫交好,哪想到自己這么多年在這二人身上押的寶瞬間就打了水漂。
“秦德,秦虎,你們真是鼠目寸光!”
“十八皇叔,教訓教訓自己的弟弟有何不可?”秦虎理直氣壯地頂了一句,實在是因為先前被秦震天罵得太狠,心生不服。
“你們說,陛下是相信你倆的話,還是更相信風院長的話?你們自毀前程不要緊,不要把我也拖下水。”秦震天越想越是憤恨,太子妃被廢,周家大勢已去,眼下的秦德與秦虎宛如兩枚棄子。
“那個廢材不是沒事嗎?兄弟間打打鬧鬧哪就那么嚴重?風院長罰沒了我倆所有的學幣,這事不就結了?”秦德也咽不下這口氣,在學院平白受氣不說,還在震天侯這里挨了一頓臭罵。
“這段時間,你們最好修身養性,不要再出去惹事生非了,更不要凡事都掛出太子東宮或者震天侯府的名號,我罩得住你們一時,罩不住你們一世,如今簫妃深得圣寵,母妃的話已經不如從前那般管用了。”秦震天收攏了全身的鋒芒,所謂的閉門思過已是在鞭策自己,從此不能再如以前那般恣意放縱了。
“我們知道了,就此告辭。”秦德沖著秦虎使了一個眼色,二人假意應承,而后便匆匆地離開了震天侯府。
“宇文,你出來吧!仙靈殿外殿弟子大選,我究竟有幾分勝算?”秦震天沖著屏風之后輕喚了一聲,之后他的面前出現了自己最親任的幕僚。
“五分勝算!”宇文肅從袖袋里摸出了一疊書稿,邊看邊念道,“每五年一屆的仙靈殿外殿弟子大選一般會錄用四十名最優秀最具潛力的靈士,一年半后的這一屆大選一定會優先考慮獲得了千年傳承的那十個人,擁有靈職者優先,擁有四階以上修為者優先,僅憑這三點,我們就不占優勢。”
“原本我們為踏入仙靈殿訂下了三個計劃,一是寄生靈血,二是上古兇獸,三是千年傳承,可就這短短幾個月時間,一切都落空了,秦入畫堂堂正正地走入了青龍靈學院,而我們這一邊呢,母妃失寵,太子妃被廢,國主仿佛洞悉一切,其中的玄妙不言自明。”秦震天談起自己多年的謀劃與心血,始終心有不甘。
“侯爺,朱家密探已經被我們殺了,尋覓上古兇獸這個計劃仍在執行之中,這份名單來自于仙靈殿追風閣,上面記載了白藏大陸當今前一百位的天才少年,他們都是未來競爭外殿弟子的熱門人選,我們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卻擁有一支來自御林軍千戶營的助力。”宇文肅恭恭敬敬地將書稿捧到了震天侯的眼前,越是身處低谷越是收攏人心的時刻。
“沒錯!擋我者死!天才又如何?一拳難敵四手。”秦震天精神振奮地拿起了書稿,一邊看一邊在上面劃著圈圈,“一切阻礙終將消亡,四十名外殿弟子的名額,我若無法擁有,他們也別想占得先機。”
……
“皇兄,憑什么?我們也是皇親貴胄、國主嫡孫,憑什么讓著那個廢材?十八皇叔害怕,我們可不怕。”一出侯府大門,秦虎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要我讓著十八皇叔可以,讓著那個庶子?我呸!”
“母妃被貶為庶民、打入冷宮,聽說就是因為這個廢材,我們也是想著為母妃出一口惡氣,沒想到功敗垂成,半路殺出個風院長。”秦德自始至終都相信,秦入畫只是運氣好,一個七歲孩童的修為能高到哪里去。
“皇兄,十八皇叔讓我倆修身養性也不是不可以,我們倒不如這般這般……”秦虎低聲耳語,他的主意一向比較多。
“好!好好好!”秦德立刻點頭贊成道,“我就不信,父親會不選你的虎翼長刀和我的錦帶藤,而去遷就那個廢材。”
二人回頭看了一眼華貴的侯府大門,連番的刺激終于逼迫他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口里的那個廢材早已是一位出類拔萃的靈士了。
……
青陽皇宮朝陽殿。
太子秦浩宇正跪在父王的面前懺悔不已,“陛下,這一次,圓雕玉琥不會再丟失了,如有遺漏,兒臣自愿讓賢。”
“浩宇,我考慮了許久,一直在震天與入畫這兩個孩子之間徘徊,他們一個胸懷大志,一個潛力無限,一場廝殺已是在所難免,我讓一支千戶營保護著震天,又讓真銘暗中護佑著入畫,勝利者踏入仙靈殿,失敗者便是青陽國主的繼承人。你可有疑惑?”秦天佑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仙靈殿外殿弟子大選一向只錄用十六周歲以上的少年,入畫的年紀是不是太小了?還是說,陛下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秦浩宇問著問著,心中已如明鏡一般敞亮,“陛下,我沒有疑惑了。”
“那就好!退下吧!”秦天佑揮了揮手,朝陽殿里又只剩下了一人,孤家寡人,從來都是如此。
……
青龍城朱家華冠居。
朱傲之是朱家嫡二子,最有威望接任朱家大權的天才少年,他年方十九周歲,身具三階中品水系修為,本命魂器是一條八尺長的雪妖王蛇。
所謂夜長夢多,當下,他正與自己的兄長朱恒之密談近事。
“大哥,千年傳承,十人得道,五人制勝,如今世人已知的傳承者卻只有四個,金素國的盛華波,昊天國的楚絕夜,寒云國的耶律清歌,再加上我,還有六人下落不明。”朱傲之獲得了千年傳承,這是獨屬于朱家的驕傲。
“雖然兩兩相殺的死局已定,但是擁有千年傳承的傳承者是每個國家的尊嚴與驕傲,所以必須向外界公布至少一人的信息,這也是四國的慣例。”
朱恒之拍了拍朱傲之的肩頭,安慰道,“國主既然敢說出你的名字,自然有信心保你周全,雖然你與寒云國的耶律清歌同屬水系傳承,但是在仙靈殿外殿弟子大選之前,我們早就各有防備,父親已經調集了一百好手死守朱家,再大的動作也需要實力的積墊,耶律家還不敢明目張膽地殺到青龍城來,你大可不必如此憂心忡忡。”
“大哥,我與耶律清歌最終只能活一人,擺在明處的對手,我不拒,金素國的盛華波不也和昊天國的楚絕夜對上了嗎?影河自有仙靈殿操心,我擔心的是懷柔,之前聽說她已經獲得了木系千年傳承的鑰匙,但是這么多天過去了,她與家族安排的十一靈士無一生還,而周七公子也恰巧在這個時間點失去了聯系,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朱傲之得不到一個確切的消息,心中始終無法安定。
“據說懷柔與我們派去震天侯府的密探有過短暫的交流,現在那個密探也死了,我們還不知道他們都聊過些什么,難道說,秦震天也有不小的圖謀?”朱恒之越想越覺得可疑。
“秦震天略有城府,不過辦事還差了些火候,千年傳承被盛華波搶了,靈血風波鬧得沸沸揚揚,只怕是寒了國主的心,秦家到了第三代,已是沒有幾個能夠湊上臺面的人了。”朱傲之冷冷地笑道,“這才是父親最渴求的事情。”
“傲之,懷柔的事情自有下人們去處理,你且安心修靈,要什么靈材盡管說,朱家別的沒有,全力支持的底蘊總還是有一些的。”朱恒之儼然就是朱家的下一代家主,一切表象都是為了掩飾二弟的出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