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入畫在角斗場中不斷錘煉著自己的戰斗意識與一筆書符的技巧,三天時間,她的對手從低階至高階無奇不有,戰斗也各有勝負,直到將所知魂符逐一繪制了幾十輪之后,她才疲憊地退出了試煉境。
“一道魂符一筆書就,至于魂符組合,我既可以左右開弓,也可以順次排列,繪制魂符似乎只是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但是把握戰機卻是一場場戰斗之后的經驗所得,畢竟很多感覺是不可預計、也不可商榷的。”
她坐在十米墓碑之下,靜靜地感悟著這幾天的制符收獲,每一場戰斗都如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里快速地回放著,一個個或成功或失敗的細節令人興奮也令人警醒,筆順天成,她的一筆書符、魂靈技以及戰場反應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良久,秦入畫翻開了隨身攜帶的幾本新品技能書,《三殺云》是一道單攻性極強的火系必殺技,火焰三涌,就連虛無飄渺的云霧都能絞滅,更何況一介靈士的靈魂;
《旋冰風刀》是一道群攻兼防的木系必殺技,風刀卷著寒冰,近可護體,遠可殺敵,自然之刃一向是最尖銳的利器,也是最厚重的盾牌;
而《趨魂術》是一門捕捉魂力的無系之訣,六歲修靈,十六歲修魂,就像修靈離不開靈氣一樣,修魂也離不開魂力。
她雖然已經擁有了雙器靈,但是若想鳳凰齊飛,太極靈魂的滋養同樣需要大量魂力的補充,這三道制式魂靈技即將融入根基,魂靈技的掌握數量依賴于魂力的多少,而魂力也依靠不斷施展魂靈技而壯大。
這一看,又過了整整一天時間,而犒勞自己最好的方法便是打開符字寶庫,她的手掌照舊按在了十米墓碑之上,一個金光閃閃的“符”字忽然間印上了她的額頭,她從三十六個金字篆文中所得的格式魂靈技名曰“銀河”,這是一道主攻滅魂之術,滔滔江河,星精飛火,一道道魂符宛若銀河中的點點繁星,一旦陷入,萬劫不復,這條河也是她的靈職之心。
秦入畫來不及細想其中的深意,時空陡轉,她的面前已是另一番金碧輝煌的景象,五行符筆、五行魂晶、五行卷軸、文房眾寶應有盡有,魂晶成堆,魂符成捆,比青釉玉更加珍貴的羊脂玉、綠松石和靈璧石也有不少,她還看到了一盒盒上古魂符的成品,那一道道靈動古樸的流線給予了自己不少提筆書畫的新意與感悟,其中最珍貴的便是《雷國》,一道來自天劫雷火的格式魂符。
“有了它,以后便不再擔憂漫天雷劫的降臨了。”她第一時間將其吸入了九宮格中,此時此刻,除了兩個繼續灰暗的本命格之外,所有的十六個魂靈格都變得滿滿當當(火系:真陽、空間、調和、雀舞、重生、太極、雷國、銀河,木系:凝時、隱匿、清凈、鸞鋒、避水、靈運、囚者、折射),哪怕沒有仙靈殿特許的名額,她也已經無限接近了那個競爭內殿弟子大選的資格。
“那個名額還有三年之期!看起來仙靈殿外殿只是一個大浪淘沙之地,內殿才是精英薈萃、得道成仙的重中之重。”
“滅靈大墓始終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過一段時間,我不如將靈犀戰隊的伙伴們都叫進來,除了七十二寶庫,這三十六靜室與一百零八處試煉境都是極其有益的修行之所。”
秦入畫一邊思索一邊從寶庫中找到了幾本解析上古魂符的書籍,銀河中的點點繁星若想一一點亮,她還需要學會更多的制符技藝,畫無止境,符無止境,越來越深奧的上古魂符里充斥了大量的靈陣學說與天地之道,她可以向西萬鵬請教,也可以去靈陣宮聽聽長者們的教導,或者下一次試煉之時,就去那間以陣為核的靜室里瞧一瞧吧。
……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秦入畫只不過在滅靈大墓里靜修了一個星期,再回到魂符宮,卻聽到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仙靈殿外殿八宮正在大力尋找另一位獲得木系千年傳承的靈士,蔣漢成死了,不知什么原因,眾人又想起了千年傳承的十大險境,二選一的命局已然破解,這個時候也許正是深入探秘的最佳時機。
“算了,我去自首吧!”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木火雙靈師的身份一經公開,又要惹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
秦入畫獨自一人來到了暮老的住處,剛剛說明了來意,就被其興奮地捏痛了手臂,雙屬性靈士并不是十分稀罕,但是同時擁有兩件本命魂器,那就篤定是一個逆天的存在,她只是簡單地敘述了自己身具木火雙屬性的事實,卻巧妙地回避了那個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雙器靈的存在。
“太好了!天才!我的徒弟是天之驕子!”暮老激動得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哪怕他的徒弟再低調再隱忍,找到了最后一位千年傳承者,仙靈殿千年一次的探秘計劃就可以開始執行了。
“暮宮主,蔣漢成的令牌已經被滅靈大墓吞噬了。”秦入畫回想起陸玄英等人融合紫炎令的過程,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那枚金木令的來歷。
“入畫,不要緊!你的那枚令牌必然是金色的,一金四銀從來就是千年傳承的傳統,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擴散。我馬上去一趟鑒定宮,你先回長眉院好好休息,這幾天哪里也不要去,我們很快就會有大動作了。”暮老欣慰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就連那枚金木令也沒有細看,就匆匆地離開了魂符宮。
……
秦入畫照舊回到了長眉院,左右無事,便讀起了自己從滅靈大墓里帶出來的陣法書籍,研究靈陣需要精密的解析與嚴謹的邏輯,這幾本陣書由淺入深的剖析令很多曾經不解的疑惑迎刃而解,這一看便不知時間流逝,她靜靜地徜徉于書海靈知之間,直到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
“秦公子,我是靈犀戰隊許真銘,八宮宮主有請!”
“銘叔!”秦入畫打開房門,看著面前這個曾經無比熟悉、如今陌生客氣的中年男人百感交集,“咳!咳咳!銘叔,我可以這樣稱呼您吧?”
“秦公子客氣了!”許真銘讓開了門前的通道,管家一職或許已經證明了這個少年的實力,他沒有拒絕“銘叔”這個親切的稱呼,仿佛心底深處的交情本該如此一樣。
“我們走吧!”秦入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略顯激動的神情瞬間掩為了一片淡然。
二人匆匆走出了長眉院,又穿過一片青竹林,便來到了一個獨門獨院的小樓前,不知是“記憶”還是“憶記”,樓額上隱隱約約地掛著一個兩字牌匾,燈火輝煌的樓宇里偶有細碎的人聲傳來,將這片迷離的夜色點綴出一抹溫暖的生氣。
“玄英,絕夜,清歌,樸明,大家好!”秦入畫一走入小樓,便看見了另外四位傳承者,她自來熟地一一打著招呼,毫不介意眾人眼中流露的平淡。
“各位,她是我們靈犀戰隊的管家秦入畫!”陸玄英貌似熟稔地介紹道。
“沒想到!真沒想到!”耶律清歌顯然已經認出了少年的身份,一向淡漠無語的冷面殺手第一次忍不住說出了一句七字之言。
“坐吧!”楚絕夜溫和地笑了笑,她讓出了身旁的空位,舉止有禮有節。
“這位秦公子一定就是木系千年傳承的受益人了?你騙得我們好苦啊!”李樸明忽然想起了蔣漢成的殞沒,不得不說,那位的莽撞大意確實比不過這位一直隱忍不發的定力與潛力。
“大家都是靈犀戰隊的一員,理解至上。”秦入畫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楚絕夜的身旁,除了最初那句熱情的招呼,她就像某位冰冷的殺手,只聽不辯,乖巧得宛若這個年紀本該如此的小孩,但是一位十四歲的戰隊管家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在場的陸玄英等人誰也不會輕視小看了她。
“八宮宮主到!”這時,一位守門侍者高聲唱道。
不一會,以鑒定宮莊老為首的八宮宮主聯袂而至,眾人依次坐上了主賓臺,眼睛卻一直凝視著廳中的四男一女,那樣犀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每個人的內在,八位靈帝的威壓一齊橫掃過來,直迫得五位千年傳承者個個低眉順耳、不敢抬頭。
良久,莊老示意眾人收回了威壓,欣慰地說道,“五位都是外殿靈師中的佼佼者,能夠獲得千年傳承的人注定成為仙靈殿的棟梁之材,世人皆知白藏大陸有十大險地,不可輕易進入最深處的禁區,其實這十大險地相當于我們人類的十個國家,它們的存在是人類與靈獸協議的結果。”
“靈獸之國?”除了秦入畫,其余四人頓覺驚詫萬分。
“不錯!十大險地確實是十個靈獸之國。”莊老似乎早已料定了年輕人的如此反應,他沒有追問傳承者是如何獲得了千年傳承,反而將人類與靈獸的紛爭娓娓道來。
“人類與靈獸的戰爭古來有之,人類獵殺靈獸以獲取魂晶和靈材,靈獸也捕擊人類以獲取魂晶和精血,你們恐怕還不知道,人類的魂晶在那些靈獸的眼中,與我們眼中的魂晶并無差異,越是修為高深的人類,越像一個移動的寶庫,你們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滴鮮血,甚至每一枚靈魂碎片都是靈獸修行中的大補之物。”
“那么,千年傳承為什么不降臨人類王國,而是降臨于十大險地?”陸玄英好奇地問道。
“問得好!因為人類在遠古時代也被視為一類靈獸,戰爭賦予了人類智慧與修為,也激起了靈獸各群落的群而攻之,最終的結果是,人類走出了十大險地,在平原、在高山、在河流之畔建立了王國,而人類與靈獸的戰爭也從此永無寧日。”
莊老深深地打量著一直沉默無語的秦入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淡忘了什么,他只知道,這個少年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鎮定,并不像其他人得知自己曾經也是一頭靈獸那般的震撼。
“直到數億年前,人類出現了百位靈仙,而靈獸也出現了百位獸仙,一場大戰,生靈涂炭,在兩敗俱傷的情勢之下,人類與靈獸不得不定下了和平之約。從此,靈獸可以捕擊踏入十大險地的人類,人類也可以獵殺靈獸,只是這些小打小鬧不能超越主宰者的心理底線,死去的人類和靈獸都有數量上的界限,這是分寸的把握,也是和平的前提。所以,十大險地是靈獸的樂園,其實也是人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