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秦入畫與其他十五支戰(zhàn)隊的隊長擠在一頂大帳篷里,將攻克白超壘的細節(jié)一一討論規(guī)劃了一番,集思廣益,這場頭腦風暴帶給大家的是一個個全新的作戰(zhàn)理念,與魔界戰(zhàn)斗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一件比天院選拔賽更重要的事情,因為每個人看到的都不再是眼下的名次與獎勵,而是遙遠的未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十六支戰(zhàn)隊六十九位靈仙一起出現(xiàn)在白超壘前,眾人撣了撣衣襟,就像出門郊游一樣閑庭信步地站成了一道弧形,趁著薄霧未散,秦入畫祭出了《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圖,一片江域?qū)⒄壮瑝境料萜渲校忠黄接驅(qū)⑵鋱F團圍住,甚至連頭頂?shù)哪瞧瑸踉埔脖绘i入了她的域靈圖里。
“木星,開始!”她淡淡地命令道。
一瞬間,所有的木系靈仙發(fā)出了各自最強的攻擊,風刃,萬木,青鸞,龍卷風,一股股木性星力在第一組靈仙的驅(qū)使下穿越雷電魔陣,直落白超壘,“無”獸淡淡地瞥了一眼這些許輕風,微微一張嘴,便將其吞了下去。
咕嚕咕嚕!
吞噬的時間只有短短幾秒,“無”獸重新張開了大嘴,吐出了比之從前放大了數(shù)倍的木性星力。
秦入畫看著那一縷縷淡青之色,毅然舉起了第二面令旗,“水星,開始!”
剎那間,冰刃,江河,水靈,霧障等水系仙術(shù)攜裹著星力沖入了那一片綠意之中,呼的一聲,從“無”獸嘴中吐出的木性星力再度膨脹,與一波波水性星力交織在一起,盤旋在“無”獸的胸前。
咕嚕咕嚕!
“無”獸滿不在乎地瞅了一眼四周微小無知的人類,他張開大嘴,幾個回合便將所有的星力吞入了腹中,不一會,又將木性與水性星力放大了數(shù)倍之后吐了出來。
“咦?那些人類居然沒有被我吐出的星力傷到?”
就在“無”獸開始漸漸正視這群靈仙的時刻,刀鋒,劍陣,飛爪,箭羽,一道道金系星力飛快地融入了水木星力之中,“無”獸的吞吐速度提升了,星力在一次次吞噬之后放大,放大之后又被吞噬,而后再被吐出、放大。
這一刻,嘉陵江面波濤翻滾,天地靈氣繼續(xù)朝著白超壘中心匯聚,耳聰目明的人甚至可以聽到呼呼的沖擊聲,而星力擴張的力度也越來越大了。
“水生木,金生水,土生金,火生土,木生火。”秦入畫連續(xù)舉起了代表土星和火星的令旗,五行星力圍繞著白超壘久久不散,又隨著“無”獸的吞吐逐漸呈幾何倍數(shù)放大。
這一回,“無”獸有些吃不消了,他吱吱地呼喚著肚皮里的魔靈們,感覺自己仿佛被封鎖在一座囚牢之中,吐出的星力無法散溢到外界,他的身體承受著越來越沉重的星力擠壓,五行元素是宇宙的根本,這種即將脹死的感覺是非常非常難受的。
而躲在“無”獸腹中一角的魔靈們哪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他們正自顧不暇地躲避著雷電魔陣的轟殺,五行星力相生輪轉(zhuǎn),雷電魔陣釋放的紫色雷電自然也加入了這個循環(huán)之中,只是“無”獸被秦入畫的域靈圖封禁,靈仙們都站在遠處觀看,那些雷電能夠劈到的只有自己人。
“召喚魔神大人!召喚魔神大人!”“無”獸吱吱的呼喚不但魔靈們聽見了,蒲牢也聽見了,他回頭跟秦入畫耳語了一番,仿佛早已料到了這一切一樣。
趁著魔靈們在祭壇前準備祭拜的時間差,蒲牢走到了嘉陵江邊,他看著“無”獸原本龐大的身軀被五行星力來回沖撞而變得越來越小,真是有一點慘不忍睹,他懂得萬千生靈之語,自然可以與“無”獸順暢地交流。
“‘無’”獸,如果你愿意跟我們走,就將那位魔神大人和魔靈們送入那座雷電魔陣,你放心,我們之間只有合作共贏,沒有悲慘的研究,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考慮個屁!在我三重地隱江魔神的面前,你們都該死!”一道雄渾的魔氣從變小的白超壘中升起,黑色的氣息吹動著五行星力四下游走,一道幽暗的光芒穿過所有的阻礙來到了蒲牢的近前。
魔神來了,嘉陵江水在幽光的照射下掀起了一層層巨浪,浪花飛濺,一觸即散,黑色的魔力在翻滾的江水中逐漸消失,岸邊的靈仙們先是一驚,而后便放開了心懷,原來三重地的三品魔神也不過如此,他們的心中對于繪制出這幅靈圖的注靈師更平添了幾分敬意。
“原來是老熟人啊!”秦入畫想起了碎葉山谷中那座被巨石陣保護的祭壇,她與這位隱江魔神還真是有緣啊,不過此時的她并不著急,嘉陵江域一旦形成,足以困住比自身修為高出一個品級魔靈的力量,看著那些魔靈們死守在“無”獸腹中不動的景象,再加入一重魔力,“無”獸只怕就更沒有什么生存空間了。
“魔魂珠!”這時,她的語氣平淡而堅定,她的背影無時不在鼓舞著身后十六支戰(zhàn)隊的年輕人。
“無”獸的吞噬變得越來越慢了,這個時候加入魔魂珠的能量正是時候,不少靈仙擁有戰(zhàn)兵牌,為了心中共同的目標,自然愿意舍棄一些外物,大量蘊含著魔靈魂力的魔魂珠被投入了嘉陵江中,領(lǐng)域內(nèi)的能量很快充沛起來,哪怕沒有“無”獸的放大,也如一根壓彎駱駝的稻草,正面回擊了魔界的猖狂,“無”獸、隱江魔神和那些魔靈都有些吃不消了。
“魔魂珠啊!一千枚星晶都換不到一枚,真是有點舍不得,算了!投江!”
“這筆帳算到隱江魔神的頭上,日后若是再遇到,一定連本帶利要回來!”
“什么叫團戰(zhàn)!這就叫團戰(zhàn)!”
“兄弟們,加油!”
“無”獸越變越小,而隱江魔神卻只能在域靈圖中瘋狂自虐,有了《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圖的束縛,他想跨出“無”獸的體界只是一件想想的事情了,所有人都看著這場困獸之斗,恨不得那些魔靈再多召喚幾位魔神出來。
“我走了!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隱江魔神無法施展自己的魔煉之術(shù),想擊殺靈仙,卻隔著萬水千山,想溜之大吉,卻怎么也擺脫不了靈圖的限制,難道他的這一個分身又要泯滅于此嗎?
“靈仙,從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啊啊啊啊!我只剩下這一個分身了,如果再弄丟了‘無’獸,仲若大魔神會怎么看我?”
嘉陵江域,五行星力越來越充沛,再加上一股股幽深的魔力,戰(zhàn)場的局勢正朝著對仙界極其有利的方向扭轉(zhuǎn)。
“無”獸無法屏息,更拒絕不了貪婪的本性,吞噬與放大仍在繼續(xù),他的體形自然越變越小,從前還如幾十米高的壁壘,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三米高的透明娃娃。
隱江魔神與幾十頭魔靈被壓在腹底,怒吼早已化為了悲慘的嘶吟,龐大的雷電魔陣同樣被巨量星力反復(fù)沖刷,釋放出來的紫色雷電越來越少,至于真正的白超壘,卻是完好無損地微縮于“無”獸的腹中。
“不等了!《仙萼長春》圖!顯靈!”秦入畫打算迷醉這一群魔靈,如果不是為了收服這一頭難得的“無”獸,她寧愿看著白超壘的一切都葬送江域。
一陣輕風吹過,山域里忽然綻放了數(shù)以萬計的靈花,微風卷起了一陣陣花香,又送入了白超壘地界,“無”獸、隱江魔神和幾十頭魔靈都聞到了,他們只覺得全身心陶醉在一壇陳年老酒之中,就像回到家里躺在大床上熟睡一樣,太舒服了。
不一會,他們感覺有些累了,一個個東倒西歪,不成隊形,很快,隱江魔神與幾十頭魔靈都醉到不省人事,只有“無”獸還在隱忍、堅持。
“‘無’獸,考慮得怎么樣了?”蒲牢看著搖搖欲墜的“無”獸,再次好言好語地商量,這一回,沒有了隱江魔神的干擾,他的游說說不定有用。
“你們,欺人太甚!”“無”獸呼哧呼哧地喘息道,他的身形再度縮小了幾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看了看嘉陵江域,他終是低下頭,小聲地討?zhàn)埖溃巴督担∥彝督盗耍 ?p> 眨眼之間,隱江魔神和幾十頭魔靈的身軀被“無”獸送入了雷電魔陣,咔嚓咔嚓,幾道紫光閃過,這些魔靈頓時化作了齏(音雞)粉,連一點渣滓都沒有剩下。
“你們要求的事情,我已經(jīng)做到了,現(xiàn)在我被這座雷電魔陣控制,如何逃生?”“無”獸眼看著自己的身軀越變越小,再小就什么都沒有了,他的語氣顯然有一點著急。
“你跳入嘉陵江之中,隨便找一座江心島,然后坐等即可。”蒲牢將秦入畫的話原封不動地翻譯給了“無”獸,雷電魔陣與五行星力的碰撞早已開始,這一仗看似驚天動地,實則一帆風順,快結(jié)束了,這是他的媽媽第一次親自指揮的戰(zhàn)役,他的心中總有一絲絲自豪與驕傲之情。
“無”獸進入了嘉陵江域的中心,被群山碧水掩蓋其中,滿域的五行星力和魔魂之力開始朝著雷電魔陣聚集,刺啦刺啦,紫色雷電越來越乏力,延展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巨大的能量相繼摧毀了陣石、陣腳、繼而陣眼,漸漸的,雷電魔陣失去了動能、控制與支撐,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太急,眾人只聽到半空中一聲巨響,黑色的煙霧一瞬間迷漫了整片天空,什么也看不見了。
“收!”秦入畫手掌一翻,《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圖回到了她的手中,拉開卷軸,小小的“無”獸正徜徉在和風暖陽之中,她微笑著將其收入了空間,而后看著露出了城門的白超壘和頭頂?shù)娜f里晴空,暢快地呼喚道,“各位兄弟,我們贏了!”
“吼吼吼吼!”
“我已經(jīng)和戰(zhàn)場結(jié)婚了!”
“合作共贏!團結(jié)就是力量!”
“如果我們沒有膽量嘗試任何事情,人生會是什么?”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六十九位靈仙興奮地沖入了無人的白超壘,站在最高的鐘樓之上引吭高歌,七年了,在天院選拔賽中,他們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走遍了萬水千山,不知道路在何方,可是現(xiàn)在,就在這座白超壘前,他們終于找到了人生的真諦,那便是為仙界而戰(zhàn),為仙民的幸福奮斗到生命終結(jié)的那一刻,若是還有別的愿望,最好是與一些志同道合的戰(zhàn)友們一起,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