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過往皆已成風,只是那一抹黃昏的殘陽,牽起了令人懷念的舊時光。”
——笙歌
夜笙在電腦上用白歌的微博敲下一段文字,“笙歌”是她為白歌和自己起的筆名。
來到白家已經有幾個月了,她保持著以前每天寫一些文字記錄心情的習慣,都寫到了白歌的微博里。
在這里,夜笙享受著白家給白歌的一切寵愛,偶爾也會望著遠處的黃昏殘陽,幻想一下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洛霓沒有回來,她的生活會不會僅能那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或許,白歌也沒有死,她們兩個還有機會見面,她可以教白歌茶道,某個小妮子雖然學著她愛喝茶,可卻只會開水泡茶,毫無章法……
可是很多事都只是幻想,不論自己心里如何不希望它的發生,它也依然已經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
白媽媽終究是失去了她的女兒,即使她現在還不知道。她……也終究是弄丟了她的愛情,她的一整個青春。
“白歌,無論如何,我都謝謝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而你的人生,我會替你走下去!我們兩個一起,走下去。”夜笙又拿出抽屜里的日記本,這是夜笙自己的,里面記錄著她來到云州以后想告訴白歌的所有話,這樣……就好像白歌還活著一樣。
夜笙自己也無法理解這樣的心態,明明是一個素未相識的人,之前篤定她可以代替自己活下去已經很匪夷所思了,在這些日子里,隨著夜笙一點點了解白歌的過程中,她對于這個女孩竟然越來越投緣!
白歌的性子,生活態度和生活經歷簡直是自己一直向往著的樣子!白歌這個傻姑娘,卻要一門心思地去學自己那份憂郁的模樣,她可知夜笙有多么羨慕白歌?
“小歌啊!”白母敲門的聲音將夜笙從內心的世界里喚了回來,她連忙放好日記本去開門:“媽媽,怎么了?”
白母看著女兒,有些無奈,出了車禍以后的女兒安靜了很多,也更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看書,一看就是一下午,這要是放在從前,一下午不出門還不得悶壞了她?
這樣想著,白母又有些擔心:“小歌啊,你最近都不怎么出門了,是不是上次的事,嚇著你了?”
看著白母擔憂的樣子,夜笙心里一暖,又不由得有些酸澀。傻丫頭,看見了沒有,你媽媽那么擔心你,你怎么舍得離開呢?轉而,又想起:她自己的家呢?夜家還好嗎?
“媽,我沒事的,就是覺得在家看書挺好的,”夜笙笑著回道。
她看著白母擔心的表情,又轉而想起了什么,緊了緊拳頭,試探性地伸出手環住白母的胳膊,把頭靠上去,“您以前,不是總嫌我坐不住么,怎么如今坐住了,您又擔心起來了?”
如果可以,夜笙也不想這樣鳩占鵲巢地接受屬于白歌的幸福,可事已至此,白歌對她來說是個躲避權熠的絕好辦法。
既然借用了白歌的身份,那么她一定會替白歌承擔她所應該承擔的責任。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要代替白歌活下去,她們兩個一起活得精彩!
“跟我撒嬌可沒有用!”白母寵膩地看了女兒一眼,又有些感慨女兒已經很久沒有跟她撒過嬌了,自從女兒車禍之后,好像對所有人都有一種下意識地疏遠,這一度讓白母很難過,可女兒什么都不記得了,白母當然舍不得責怪女兒,也只好理解。
“你呀,如果真的不想讓我擔心,就出去轉轉,外面空氣新鮮,對你恢復有好處。”白母這才把她敲門的目的說了出來,原來是一場年輕一輩的宴會請柬送到了白家,送請柬的是白歌的好朋友林紓紓,說是晚上來接她。
夜笙蹙了蹙眉,下意識還是想逃避。哪怕自己經過這么多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宴會上哭鼻子的小姑娘,可對宴會這種事到底還是有些骨子里的排斥。
但看到白母那一副不答應絕對不行的樣子,又想到如果自己不去,白歌的朋友們可能也會覺得反常,只好硬著頭皮接過請柬,點頭答應了。
在等待期間,夜笙跟遲炎說了自己的遭遇,順便讓他幫忙查查白歌的朋友圈,雖然有失憶的說法可以圓過來,可到底還是有點底的好。
原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不出意外地被遲炎好一通嘲笑。遲炎在電話那邊笑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誒,夜笙,不是我說,你這算是從小到大第一次自己點頭答應去宴會的吧?還是心里不情愿,臉上也不能顯的那種,我怎么這么開心呢!”
“……”夜笙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她就不該打這個電話!遲炎這家伙一天不欺負她就渾身難受!!!
到了傍晚,夜笙已經換好了一身晚禮服,高貴典雅的長裙款式上點綴著一顆顆亮鉆,再配上一頭長卷發,顯得端莊大氣又不失活潑。夜笙站在鏡子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直到現在,她其實都有點恍惚,她“活”過來了,不再是那個在權家唯唯諾諾的夜笙了。
“小歌!我們終于見面了,聽說你出了車禍,我都要擔心死了!”夜笙剛剛下樓,便迎面沖過來一個身影和她抱了個滿懷。
夜笙有些錯愕地看向懷里的女孩,女孩比她低了半頭,穿著一身著名設計師設計的蓬蓬裙,一張漂亮的臉蛋上化著精致的妝容,活脫脫是個從童話里走出來的小公主。
“然然,”站在后面一點的女孩子好像看出了什么,她拉了拉“小公主”的裙擺,“白阿姨不是說過么,小歌失憶了,你別嚇到她。”
喬然被拉開,有點不高興,不過都是朋友,也擔心這么嚇到了白歌,她便沒有說什么,只是笑嘻嘻地跟白母打招呼:“白姨,我帶小歌出去玩,晚上肯定準時給您送回來!”
林紓紓在一邊看著,心里隱隱有些不痛快,喬然和白歌是從小在一個圈子里長大的,那是云州市上層的圈子,若不是認識了白歌,她恐怕這輩子都對這個世界望塵莫及。
就像此時,喬然可以熟練地跟云州第一家族的當家主母打招呼說家常,她卻只能在一遍一聲不吭地扮乖巧!
另一邊,夜笙發現了林紓紓的小心思,淡淡地看向她。林紓紓發現夜笙在看她后,連忙把之前不甘的神情藏了起來,沖她笑笑。
夜笙也回以一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