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緊追不舍,身影在山道中飛掠。追趕的身影離他數丈之遠,遠遠地,陸陵大體看清了他的模樣。一件灰色綢緞上衣,手握長長毒杖,輕功身法不算精妙,比起凌波三步,尚且差些。然這廝身影遛竄,多有變化,飛掠片刻,又是折向,倒是讓人措手不及。
陸陵隔著數丈,停下腳步,足尖落在樹梢,高聲喊話,“前邊的人與我聽著,早些將身影停下。如若不然,待我追上,只怕有你好受?!?p> 樊岑未有回頭,他身影遛竄,又是折往南邊樹林。陸陵見狀,只得身影飛掠,繼續追趕。他遙見那人身影落下,逃進了樹林。陸陵追趕,亦是飛身,入了樹林。
陸陵的身影在林間落下,極目四望,試圖找尋那人,卻不見影蹤。這廝逃竄了何處?不待陸陵細思,只見一件灰袍在林間飛掠,向陸陵襲來。陸陵機警,破云劍出了劍鞘,一劍揮動,一道劍氣氣貫山河,恢宏斬出。劍氣將灰袍劃碎。灰袍之中的毒粉,洋洋灑灑,從天而降。
陸陵皺眉,立時用了龜憋之術,而后破云劍再出。陸陵劍招奇詭,數道劍氣陸續斬出。劍氣縱橫,只是一瞬,將毒粉擊散。陸陵鼻竅細聞空中殘留的粉末,聞得那粉末之中有幻藥。真是卑鄙之人,秘制這幻藥的功夫,確是到家。陸陵猜度,這人用毒之法奇特,與毒宗該是有些關系。
陸陵環看四周,長劍揮動,再度高聲,“閣下用毒精妙,該是毒宗弟子。我找你只是想問詢些事情。還請現身罷。”
樊岑一笑,現身東邊。他手握毒杖,淺淺一笑,“好眼力。你既知我是毒宗弟子,該知我用毒之能。為何還要追趕于我?”
陸陵見得樊岑現身,立時尋聲看去,只見那人臉白如紙,面容消瘦,唇紫齒白。有如此面容,修習地該是毒宗上乘的毒功。看來此人該有些手段,陸陵細思,手握破云劍的右手不覺使了些氣力,握得更緊。
“閣下身法奇巧,方才袍中之毒,為毒宗特有幻藥酥沉香。用毒奇巧,在下佩服。阻攔閣下,是有一事相詢,還請閣下不吝告知。不知閣下可見得一位黃衣姑娘,她手中一把寶刀,威力不俗……”陸陵問道。
不待陸陵細說,樊岑聽得“酥沉香”及“寶刀”二字,神色一變。這廝怎知我用的是宗門的秘藥酥沉香?莫非他與宗門有些關系?樊岑問道:“你是何人?你與那女子是何關系?為何要追問她的下落?”
陸陵聽得,知其定知唐少橙的下落。他應聲道:“我乃游云門山門守門人。那女子為我游云門掌門。追問她的下落,為我與她不慎走散?!?p> 樊岑聽得此言,立時破口大罵,“我道你是誰?原來是那妮子的下屬。那妮子在我洞中行兇,殺了我愛徒還不算,更是毀了我苦心經營了近十年的藥毒,著實可恨。你既是與她相識,那這筆賬便算在你的身上。來呀,吃我一杖?!狈碛吧锨?,率先出手。他毒杖揮動,欲與陸陵交惡。
陸陵不懼,破云劍揮動,飛身上前,與樊岑說打就打。
樊岑按動了毒杖上的機關,手中毒杖縮短,更為趁手。他毒杖揮動,使了宗門的護身秘技毒門十杖,杖法精妙,以力道取勝。怎奈此法在陸陵跟前,未有成效。陸陵習得花間清酒劍后,身法比之以往,更是靈巧快捷。他以快破力,招招將樊岑杖法打斷。
樊岑見狀,自知不是陸陵的對手,他立時轉身,意欲逃竄。
陸陵見狀,出了花間清酒劍中的劍招,青蓮初綻。陸陵手中破云劍,一劍化為無數虛身。劍影成蓮,聚攏陸陵跟前,含苞待放,也是好看。陸陵心動一念,蓮花之中的劍影立時飛出,沖向樊岑。
一劍從天而降,阻攔了樊岑去路。一劍自樊岑右手劃過,留下細小傷口。一劍滑過樊岑毒杖,將樊岑毒杖擊落。數十道劍影自樊岑身上飛過,將樊岑斬得遍體鱗傷。樊岑身影滾落在地,回看陸陵,心上懊悔。若知他身手了得,早該身影遁形,也不至于被他刺傷,樊岑暗思。
陸陵手握破云劍上前,擱在樊岑胸口,厲聲問道:“話我只說一遍。你若回答得讓我不滿意。只怕頃刻間,人頭落地。我且問你,我游云門掌門的下落,你可是知道?快些老實交代,我可饒你性命。”
樊岑看著陸陵,一時大笑,“我毒宗弟子,何嘗懼死?我輩煉藥,本就是九死一生……”
“是么?”陸陵破云劍一動,劍刺樊岑胸口半分,刺破了他胸口的肌膚。一道鮮血自傷口流出,染紅了他的黑衣。“死,你或是不怕。然我總有些辦法,讓你生不如死,你可信?我行走江湖之時,你毒宗還未有根基。你那門主何鼻子,也是受了家師藥草仙余蝶不少好處。若非我派相助,如何有你毒宗至寶毒經。”陸陵神色一變,神情一時傲冷,冷若冰霜。
樊岑聽言,滿是詫異。何鼻子為恩師行走江湖時的渾號,這人怎會知道?還有那門中至寶毒經,聽家師之言,確實為一奇人相傳,他又是如何得知?莫非毒宗與他口中的游云門真有淵源?樊岑思忖片刻,緩緩說道:“你既想知道那姑娘的下落,我也不瞞你。她殺了我徒兒后,自洞中離開,往南而去,而今算起,也該有半日?!?p> 陸陵聽得唐少橙下落,繼續追問,“你可知她往南而去,欲往何處?”他側臉看向南邊,心憂唐少橙,神色間有些焦躁。
“自然是為了……殺你”,樊岑自袖中取了三枚毒針,立時射出。毒針迅疾而來,逼近陸陵胸前,陸陵猝不及防,身影立時倒下,翻滾側臥。
樊岑得意,緩緩起身。他自地上取了毒杖,及近陸陵跟前,笑道:“家師曾言,外門之人,知道毒經者,皆要滅口。還想與我套近乎,送你三枚閻王針,給我去死吧。你要的那姑娘的下落,我且告訴你。她被我以劇毒毀了右臉容貌,早已不是那貌美之人。你且在地府稍待片刻,待我找到她,也會將她予你送來?!?p> 陸陵左手銜著三枚毒針,右手緊握破云劍,緩緩起身,看向樊岑,“閻王針?這名字取得挺好。我且還你。”話畢,陸陵巧用內力,將閻王針打出。閻王針迅疾,只是一瞬,沒入樊岑身上。
樊岑滿臉驚鄂,原來這廝是詐死誘敵?真是小瞧了他。樊岑低頭細看,那三枚閻王針力道精巧,已是嵌入幾根肋骨。
陸陵破云劍揮動,身影上前,架在樊岑脖頸,“方才你說什么?你以毒藥毀了她的容貌?此言可是當真?你用的是何毒?可有解毒還容之法?”
樊岑一笑,“怎么?心疼了?心疼也是無用。此毒無解,為我秘制之毒。你縱是將我千刀萬剮,也是無濟于事……”樊岑話還未說完,閻王針之毒蔓延,他吐了一口黑血,身子僵直,直直倒了下去。
陸陵皺眉,上前查探,確認樊岑已死。這人用毒還算精妙,閻王針之毒不想如此之劇,瞬息間便是取了他的性命。陸陵起身,心頭有些惆悵,這樊岑身死,唐少橙的下落便更無人可知。他嘆息一聲,緩步自樹林離開,找尋了聽泉馬車,欲再四處找找唐少橙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