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為君,我稱不上明主,但若論槍術,古往今來與我旗鼓相當的對手,不會超過一只手。”這是墨丹晚年和群臣的戲語,可見他對自身槍術的自信。
眼見墨丹殺了頭領,其余的軍士一擁而上,但他們與山越的大軍相比,無異于江河之于滄海。墨丹只是微微一笑,輕撫槍身。
直到第一個軍士沖到身前,刀口順著墨丹的腦袋砍下來的那一刻,才快如閃電地使出一劑直刺。
一炷香的時間過后,客廳上的血跡已淹到了鞋底,墨丹卻除了袖口上有三點零星的血跡外,周身干干凈凈。
要不是他的衣服短了一截,露著一對健壯的小腿,這身打扮,與周游數日,剛剛返家的貴公子無異。
墨丹找到軍士頭領的尸體,抽出他脖頸上的匕首,緩緩走向府門。
有幾個軍士欲圖攔阻,但都走不過一個回合,就被墨丹殺死。
胡全緊守著府門,但是雙腿止不住打顫。現在這個府邸的活人,除了墨丹以外,只剩他一個人而已。
墨丹像一頭野狼一般走來,笑著對胡全說:“你覺得在我的槍下,能挺過幾個回合。”
胡全一聲大喝,沖上前來。
“叮”地一聲,他手握得長刀已被震飛,槍尖輕點著他的咽喉。
胡全自知活命無望,默默閉上了雙眼,竟不自覺落下了兩行清淚。
“我想離開這里,去木渡村找一個女孩,生幾個大胖小子,度過平淡的余生。
每年春夏之交,和孩子們一道牽著黃狗,去山中游獵,秋冬季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吃大餅。
這是我一生期盼得日子,只是如今不可能了。”
“倏”地一聲響動,緊接著金屬掉落在地面的聲音。
胡全緩緩睜開雙眼,墨丹早已出了府門之外,地上靜靜躺著一把匕首。
“刀柄是墨玉做的。”墨丹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也可以換幾畝良田。”
......
墨丹一路沖殺,勢如破竹,他一個人的戰斗力堪比一支精銳的騎兵,他的目標明確,直至吳侯的宮殿。
慕容閔接到幸存者的戰報,早嚇的雙手發軟。但他畢竟也是士大夫家的子弟,在那個普遍尚武的年代,他也被迫帶著衛隊出宮迎戰。
這次他的身邊有一百人,在他左手邊的街道連通墨丹的府邸,他命令衛隊面向此處。
身邊一位幕僚勸解道:“兵者,詭道也。重在出其不意,墨丹不會從這里趕來,請分兵到后方,以備不測。”
慕容閔慘笑道:“那你是不了解墨丹,他和我老姐認識三年,我是了解他的......”他頓了頓,接著道,“如果有絕對的實力,哪里需要出其不意啊?”
果然,沒過多久,街道的盡頭匆匆忙忙沖出十幾個殘兵,他們滿身血污、披頭散發,一看到百人的衛隊,幾乎要落下淚來!
“救命啊!”最前面的那個軍士幾乎哭喊出來,連帶著十幾人一起慘呼。
他們一路向著百人的衛隊狂奔,可隊伍末尾無時無刻不飛濺著血花,墨丹面無神情,像一頭食人的猛虎,追上一個殺掉一個。
短短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卻成為了許多人生死相隔的黃泉路。
百人衛隊中,早有重情義的人落下淚來,此起彼伏地喊著:“兄弟!快啊!快啊!”但沒有一個人敢于脫離隊伍,上前與墨丹抗衡。
慕容閔的手不住顫抖,身旁的幕僚驚的目瞪口呆。
“江東猛虎,果然名不虛傳啊。”
那十幾個軍士最終沒能逃出生天,最后的一個軍士在離百人衛隊足足十米的地方,被墨丹削下了腦袋。
此刻的墨丹,恍若一尊兇神,他指了指慕容閔,令人膽寒地一笑,后者的背脊便已發涼。
然而,這百人衛隊不愧是慕容氏手下最精銳的力量。
眼看著同袍兄弟慘死在墨丹手中,他們雖然心懷畏懼,但還是在不知何人的號召下,集體發起了沖鋒。
他們把長槍向前,并排狂奔而來。墨丹輕輕一笑,卻不閃躲,就在雙方快要交鋒的剎那。
他把長槍我地上一插,身體騰空,一腳揣在身后的土墻上,凌空躍起在落下,直直踢在軍團中央的幾名軍士頭上。
中心開花,潰不成軍,墨丹轉眼殺掉了二十二個軍士。
慕容閔眼見不好,躲過馬匹,回身便走,當墨丹殺死第三十個軍士的時候,再意志堅定的鐵軍也逃脫不了土崩瓦解的命運。
百人衛隊早已喪失了方才的勇氣,他們四處逃散,就像剛剛的那伙殘兵一樣,被墨丹一個接一個地追上,殺死。
.......
同一時間,江雅和陳衛之的軍馬碰到了一處,她最初帶領二十名浪潮騎兵殺如城中,在擊殺了對方四五十人后,身邊還余十六騎。
陳衛之傳令軍馬在北門市場集結,如今身邊只有不到三十名近衛。
眼見和雙方狹路相逢,江雅怕陳衛之再找救兵,當先拍馬來戰。
陳衛之卻微微一笑,對身邊的軍士道:“你們不要出手,交給我一個人就夠了。”說完揮動長槍來戰江雅。
江雅對自己的武藝頗有信心,幾年前,為了營造和墨丹獨處的機會,她專門纏著墨丹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槍術。
私定終身以后,當然是沒再練過,畢竟她原本就是為了墨丹,對槍術本身沒有一丁點興趣。
但畢竟名師出高徒,自認為拿下一個陳衛之不在話下。
然而,雙方交戰,只一回合,陳衛之就輕舒猿臂,把江雅攬到了自己的懷里,只見他笑道:“大小姐,陳某失禮了,改日登門謝罪。”
說完,就把江洋往隊伍里輕輕一推,早有軍士上前,把江雅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弄得江雅又羞又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來是我太自信了。”少女嘟囔道。
陳衛之生擒了江雅,接著來戰那十六騎,這浪潮軍的騎兵,都是百戰勇士,實力絕不在江雅之下。陳衛之卻視若無物地直向他們沖來。
那十六騎恨他托大,各個抖擻起精神,發誓將他斬于馬下,救回江雅。
兩方甫一交鋒,只見陳衛之一槍一個,像切黃油一般輕松。
一場沖殺之后,只留下空蕩蕩的十六匹馬,在舔舐著主人的尸身。
陳衛之面無表情,一旁的江雅卻早已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