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剛露出了一點兒魚肚白,伍十一就被春日的晨風(fēng)給冷醒了——
“華柌?”伍十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發(fā)現(xiàn)四周空無一人,連忙坐了起來。
“嗯?!币宦暡幌滩坏膽?yīng)答從頭頂傳來,伍十一這才發(fā)現(xiàn)了抱劍立在樹枝上的華柌。
伍十一舒了一口氣后,活絡(luò)活絡(luò)筋骨:“你在上面干什么?”
“探路。”飄來兩個字后,華柌就從樹上下來,徑直朝右邊走去:“那邊是皇陵?!?p> 伍十一看到華柌剛剛飄起的衣擺,不禁想到了昨晚的那個夢,本想問問的,可是看到華柌冷漠的背影,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連忙跟了上去。
應(yīng)該是昨晚太冷了,連做夢都想要點溫暖,唉,這日子過得好生凄慘?。∥槭徊唤瘡男膩怼,F(xiàn)在還要被迫去自己完全抵觸的地方,連點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本來華柌話就不多,而伍十一則是隨著離皇陵越近,心情越低沉的原因,這一路上倒是安靜了不少,就連腳程也快了不少,太陽剛落山時,兩人便到了一個皇陵門口......
“兄弟?。≡趺床贿M去???”在這草叢里蹲了快一個鐘頭了,伍十一的哈欠都打了幾個,可是華柌還是雷打不動地看著門口。
“有埋伏?!比A柌肯定道。
啥?埋伏?伍十一瞪大了眼睛,是同樣的門,同樣的格局,同樣的棚屋,就連守陵的人也沒變啊,還是那個八字胡須男和他的猥瑣同伴吶!就連樹葉子都沒掉一片,哪來的埋伏?難道之前自己不是從這個皇陵出來的?
瞥了一眼疑惑的伍十一,華柌難得耐心地進行科普:“偌大的皇陵,肯定不止這兩個人,還是武功下乘的兩個人。而且一般皇陵里不止放有金銀珠寶和尸體,還有一些關(guān)于這個國家......”
“兄弟,你想多了?!辈坏热A柌說完,伍十一就朝另一邊的樹枝扔了一塊石頭,“看吧?!?p> 于是,本來正在打瞌睡的兩個守陵人,一下被驚醒,只見胡須男推搡了另一名男子幾次后,兩人便朝草叢中走去了,看著消失在草叢里的兩人,伍十一對華柌抬頭示意:
“可以進去了,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華柌瞇起危險的眸子,睨了一眼伍十一后,便把她一把推了出去:
“你和我,一起?!蹦闼坪鯇@里很了解??!
伍十一攥了攥拳頭后,本想轉(zhuǎn)身跑掉,可是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便知道那兩個守陵人回來了,也只能跟著華柌進了皇陵里。
上次沒仔細看,這次才發(fā)現(xiàn)盡管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可是皇陵里卻亮如白晝,看了一眼那似乎永遠燃不盡的油燈,伍十一突然有些頭疼。
怎么回事兒?難道昨晚著涼了?伍十一搖了搖頭,繼續(xù)朝里走著。自己好像沒這么弱吧?
“哦?”華柌突然站住不動,饒有趣味地看著一個角落里的劣質(zhì)木頭棺材。
在一眾華貴的皇棺中,這么一口有裂痕的棺材顯得如此格格不入。華柌警惕地看著這口劣質(zhì)棺材,緩緩向前走去,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伍十一的變化......
“滾!”華柌的手剛打算推開棺蓋看看的時候,一拳勁風(fēng)從自己耳邊劃過。
此時的伍十一就像一頭被觸了逆鱗的窮奇,猩紅的雙目讓華柌瞬間想到了在山洞的那一晚,濃濃的戾氣......可是這次的伍十一似乎并不想與華柌過多糾纏,待華柌遠離了這口棺材后,便一拳一拳地砸向這口棺材,每一拳都帶著滿滿的憤怒......
“砰!砰!”在這本就十分寂靜的皇陵,伍十一砸在棺材上每一拳都似穿透云霄,可是那肉手與木頭的碰撞卻莫名地讓華柌有些心疼——
“伍十一!行了!”華柌趁伍十一不注意的時候,點住了她的穴位。
“不行!不行!”伍十一雙目赤紅,“你放開我?!?p> 華柌看了看伍十一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雙手,一劍劈向了旁邊的木頭棺材,用劍指著碎了一地的木頭削:“這下總行了吧?”
伍十一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木頭削,冷冷道:“算本尊欠你一個人情,現(xiàn)在,本尊令你,解開!”
華柌不禁勾唇,現(xiàn)在還敢如此狂妄,不過很快話歸正題:“你到底是誰?還有,你為什么非要毀了這口棺材”
“怎么?”此時的伍十一嘲諷道:“難道伍十一沒有告訴你,這口空棺材里,躺的應(yīng)該是她?”
“什么意思?”華柌威脅地蹙起了眉頭。
“我的意思就是......”
噠噠噠!女子的話被一陣腳步聲打斷。兩名守陵人聞聲趕來,手里拿刀指著華柌厲聲喝道:
“大膽盜墓賊!”
麻煩!華柌眼里閃過一絲不耐后,提劍上前,敲暈了兩名守陵人,便拎著伍十一往外飛走了。
離皇陵約莫一公里后,華柌才放下伍十一,看著滿身戾氣的女子,直接把劍放在了那細長的脖頸上:“最后一次問你,你到底是誰?真正的伍十一呢?!”
女子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如果你殺了我,那伍十一也回不來了?!?p> “我也不介意我府中的地牢里多關(guān)一個人?!比A柌冷冷地笑道。
“你!”女子咬咬牙后,而后仰頭狂傲道:“本尊行不更名坐不改......”
轟——女子話還沒說完,就雙眼一閉,直接倒地了。
“......”華柌走近探了一下鼻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暈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伍十一才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我們剛剛不是在皇陵嗎?”
“嘶——”伍十一剛用手撐地,便感覺到一股刺骨的疼痛從手背傳來,“怎么回事兒?”
華柌從伍十一醒來就在一旁觀察著,可以確信剛剛發(fā)生的事兒,她完全不記得了,便轉(zhuǎn)身淡淡道:“一進皇陵你就暈倒了,我忙著拿東西,沒注意。”
好吧,就是你也不知道唄!只是看自己手上的傷,和以前夢游時很像,甚至嚴(yán)重些,但是自己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嗜睡了?伍十一心里也覺得疑惑,難不成是假死藥的后遺癥......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皇陵里實在是悶?!比A柌瞥了一眼伍十一后,狀似無意道:“那油燈也不知燃了多少年,竟然滋長出了一些催眠的物質(zhì)......”
怪不得自己睡著了!伍十一跟在華柌身后,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心下也放心了不少。
夜已過了一半,弦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近近的,可是兩人卻各懷心思地走著,一路無言,而伍十一手背的疼痛也讓她毫無困意。
“嗯?”看著眼前的官道,伍十一不解道:“我們現(xiàn)在要進城?”
華柌頓了一下,繼續(xù)慢悠悠地走著。
看來就是了。只是——“現(xiàn)在城門都關(guān)了,我們怎么進城?”
切,看你怎么拽?伍十一心里剛吐槽完,就被華柌拎著飛過了城門,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動感受著輕功,但是伍十一還是怕自己掉下去,緊緊地抱著華柌的腰。
“松手!”落地后,華柌看著一臉慫樣的伍十一,十分嫌棄。
“啊?”伍十一跺了跺腳后,確認(rèn)自己安全著陸后,便松開了手,舒了一口氣。不過,現(xiàn)在黑燈瞎火的,客棧也關(guān)門了,住哪里?
蹦蹦蹦!還不待伍十一開口,只見華柌已經(jīng)在敲當(dāng)鋪的門了。
“這......“難不成這當(dāng)鋪老板還會收留我們?伍十一在一旁抱胸等著,等著華柌被當(dāng)鋪老板罵一通,可是——
當(dāng)鋪老板帶著一臉被攪了好事的不滿打開門,可是在看到華柌手里的兩斛珠寶后,瞬間喜笑顏開地把華柌迎了進去。
好吧,伍十一不得不承認(rèn)金錢的魅力,畢竟華柌手里的那兩斛珠寶是整個皇陵里最昂貴的,當(dāng)初伍十一出逃的時候翻遍了皇陵,本想帶走那兩斛珠寶的,可是上面的標(biāo)記太顯眼,帶走了也只能供著,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當(dāng)時垂涎不已的珠寶就這么被華柌拿來當(dāng)?shù)袅耍?p> 等等!當(dāng)?shù)袅??!伍十一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那兩斛珠寶上的標(biāo)記。剛想進去阻止,就見華柌已經(jīng)拿著一個錢袋出來了!
老天!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nèi)ケI皇陵了嘛!伍十一拉過華柌,謹(jǐn)慎地看著老板低語道:“華柌,快把東西搶回來,不然我們就暴露了,那些珠寶上有標(biāo)記。”
“你怎么知道有標(biāo)記?”
“......”糟了,只顧著隱藏蹤跡,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這下該......
“我們在皇陵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比A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所以今晚好好去休息一下,明天可能就不輕松了?!?p> 啥?伍十一很想錘爆華柌的頭,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不走山路?偏偏來縣城,還這么正大光明地當(dāng)東西?你丫的是不是腦子被老虎啃了?!
不過在看了看華柌手里的劍后,伍十一就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東西是他的偷的,我也是被挾持的,和我無關(guān)......
“你要去青樓?!”伍十一看著樓上一群衣著暴露舉止輕浮的女子,扶了扶自己驚掉的下巴。
“......”華柌白了一眼伍十一后,便朝尋芳樓旁邊的一個小客棧走去。
哇,剛剛的場景簡直不要太香艷!華柌你個慫包竟然不去。伍十一也只能在心里可惜一下,最后還是屁顛屁顛地跟著華柌去住客棧了。誰讓自己沒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