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伍十一睡好吃飽喝足后,華柌便帶著伍十一前往錦繡坊了。
沒有想象中的熱鬧,伍十一只見華柌到了一個大門緊閉的作坊門口扣了扣門,上方一塊泡經(jīng)滄桑的“錦繡坊”牌匾搖搖欲墜。
不過一會兒,便有一位白發(fā)老人來開了門:“二位請進(jìn)。”
“多謝。”
言罷,華柌便握著伍十一的手走了進(jìn)去。
“這是錦繡坊的后門,所以有些破舊,不過老坊主一直住在離后門很近的那間院落。”
華柌低聲解答了伍十一的疑惑,不過——
“為什么這一路過來沒什么人呢?”
“老坊主喜清靜,整個后門到院落的路都是被禁封了的。”
“那你是怎么搞定的?”
“隱者暗得玄機(jī)。”華柌神秘一笑。自己當(dāng)然不會告訴十一是因?yàn)殄\繡坊的所有原料都是萬俟家提供的。
“看來這玄機(jī)可不一般噢。”
“那可不是……”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老坊主的院子里。
華柌一口一個“老坊主”的,以至于伍十一以為老坊主有多老來著,結(jié)果當(dāng)看到一名半老徐娘時(shí),不禁驚訝了一把。
“二位請自便。”
待老坊主轉(zhuǎn)頭掠過華柌,目光落在伍十一臉上時(shí),眼里不禁閃過一絲驚艷。打量了許久,老坊主便在白紙上寫畫著什么,便不再言語。
被忽視的華柌倒是滿不在乎地在一旁喝著茶,可是伍十一卻覺得這氣氛安靜地有些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愣愣地看著老坊主手里穿來引去的針線,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見伍十一耷拉的腦袋一搖一搖的,華柌便取下自己的外衣給伍十一披上后,便背著伍十一向老坊主示意后,便打算離開了。
華柌的腳剛邁出院落,便聽見老坊主的聲音傳來:“恐怕這次家主要多費(fèi)些心血了,畢竟這位姑娘身上的貴氣不比常人,可是掩不住的。”
“坊主只管做便是了,若有需要盡管吩咐。”對于華柌來說,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見華柌背著伍十一頭也不回的背影,老坊主無奈地?fù)u了搖頭。此話之玄機(jī)可是在人不在衣吶!
隨著深秋漸至,鐘黎國對明國的攻打愈發(fā)激烈,霜降那日,三皇子伍成仁也被俘,而兩國間的兵力都有些倦怠,但是都不敢休戰(zhàn)。明帝之前也有派人去求和,愿意以城池想讓,可是宇文灮放言自己要的就是這天下,明國使者只能悻悻而歸。
不過在明國將領(lǐng)中,倒是有鎮(zhèn)遠(yuǎn)侯的世子有能力與鐘黎國的軍隊(duì)抗衡。近日,鐘黎國的軍隊(duì)便被鎮(zhèn)遠(yuǎn)侯世子攔在了陽關(guān)。這是戰(zhàn)爭開始以來,明國為數(shù)不多的勝利之一。
而在宇文灮的營帳內(nèi),看著如今的局勢分布圖,宇文灮也是一籌莫展。
“殿下,末將認(rèn)為我們假意求和,先拿下陽關(guān),我們再起兵攻往都城。”下首的一名青年將領(lǐng)握拳道。
話音剛落,對首的一名中年將領(lǐng)便反駁道:“末將覺得此舉非君子所為,若是背信棄義再度起兵,定會引發(fā)百姓不滿。”
“李將軍此言差矣,所謂兵不厭詐!”
“況且除開百姓不論,但是帶兵打仗一鼓作氣再而衰。”
“但是如今這樣耗著也不是上策!”
“那之后起兵只會師出無名!”
......眾人分成兩派開始激烈的討論了起來,聽著這些嘈雜的聲音,宇文灮只覺腦袋大。
“行了,閉嘴!”
瞥見在一旁一直未開口的王戎,宇文灮按了按眉心,問道:“王將軍怎么想?”
“末將不敢妄言。”王戎是軍中近日提拔起來的,由于幾次突襲由他帶領(lǐng)而大獲全勝,故而年紀(jì)輕輕便成了將領(lǐng)。
“無妨,本宮想聽聽你的意見。”
聞言,王戎便抱拳恭敬地開口:“啟稟殿下,末將認(rèn)為,我們?yōu)楹我欢ㄒ拦ヒ粋€陽關(guān)呢?”
“哦?”宇文灮眼里閃過一絲欣賞,饒有興味地審視著王戎:“繼續(xù)。”
“鎮(zhèn)遠(yuǎn)侯世子只有一個,若是我們趁明國軍隊(duì)未發(fā)現(xiàn)前攻打陽關(guān)旁邊的武關(guān),而此時(shí)鎮(zhèn)遠(yuǎn)侯世子定是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若是他離開陽光前往武關(guān),我們便攻陽關(guān),若是他依然鎮(zhèn)守陽關(guān),那我們也不虧,拿下了一個武關(guān)。”
話音剛落,營帳內(nèi)便是一片寂靜,也不知道宇文灮在想什么。
直到過了一炷香,宇文灮才拍手叫好:“好你個王戎,這個法子不錯啊!”
于是宇文灮便連夜命王戎帶兵前往武關(guān),這幾月的休整,讓軍隊(duì)更加的強(qiáng)大,不過天氣變寒,士兵們的衣物還是需要增加的。
當(dāng)華柌在無名山莊收到宇文灮的來信時(shí),也下令所有的裁縫鋪趕工厚衣物,然后通過太子府邸寄往前線。
伍十一醒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而華柌則又是趴在自己的床邊睡著了。
“唉。”伍十一剛打算抽出自己的手給華柌披一件披風(fēng),誰知華柌就醒了。
“你怎么不回房間睡,著涼了怎么辦?”伍十一不滿地把披風(fēng)給華柌披上。
“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華柌握了握伍十一剛抽走的手。
“你可以睡這里。”伍十一往里面挪了挪后,拍拍自己旁邊空出的地方。
“傻瓜。”華柌伸出食指寵溺地刮了刮伍十一的鼻子。我倒是想,可是為了你的清譽(yù),我可舍不得。
“我才不傻。”
“對了,十一,一月后便是我們大婚,你有什么要求盡管和我說。”
“我已經(jīng)把這件事兒告訴阿浮了,我可以邀請她嗎?”
“當(dāng)然,只要你開心,整個絕冰閣都可以來。”華柌知道伍十一的親人已經(jīng)不在了,只要能讓十一開心,怎樣都好。
隨著婚期的推進(jìn),萊叔倒是把無名山莊布置得喜氣盈門,那股子歡喜勁兒就好比自己嫁女兒一般。
而葉冰浮也放下絕冰閣的事情到無名山莊陪著伍十一,安安則是整日按著千酌給的食療方子和伍十一一起調(diào)養(yǎng)身子,兩人的氣色都變得很好了。
有安安和阿浮的陪伴,伍十一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而華柌雖然忙著萬俟家那邊的布置,但是每晚都有回山莊。
當(dāng)伍十一收到老坊主做的嫁衣時(shí),心中暗暗贊嘆不已。不愧是老坊主,看了一眼,沒有想不到衣物竟然如此合身,而那點(diǎn)綴的金色珍珠布在正紅色的嫁衣上華貴而不俗氣。
伍十一略微地試了試,便脫下來掛在房間里,慢慢地感受著這件嫁衣的美麗。
入冬的第一天,伍十一便涂好胭脂,輕點(diǎn)朱唇,身著嫁衣,在鞭炮聲中,坐在一頂華貴的轎子里,滿心期待地往萬俟府行進(jìn)。
明明山莊在山里,可是轎子一路上一點(diǎn)兒也不顛簸,奈何喜娘的阻止,不然伍十一都要掀開簾子好好看一下了。
在伍十一看不見的外面,八名轎夫用輕功穩(wěn)穩(wěn)地把餃子送到了山下。而轎子后面,不僅跟著十幾箱珠寶,更是八臺大轎跟在后面,而一路上的紅布和花瓣喜糖更是鋪滿了十里。
唱詞吹奏樂器的聲音則把伍十一淹沒了,而圍觀的群眾雖然知道今日是萬俟家嫁娶的好日子,可是在看到這十里紅妝后,還是是滿滿地羨慕嫉妒恨,大家都想一睹能吸引萬俟家家主女子的風(fēng)采。
相較于轎子外的熱鬧,餃子里的伍十一則是緊張而又期待地攥緊了手帕。
“新人到!”
話音剛落,伍十一便從頭蓋下面看見喜娘的手,于是便由喜娘牽著跨火盆,最后再把自己的手遞到華柌手里。
不過伍十一還是聽到喜娘的嘀咕聲:“哪里有新郎親自出門迎接新娘的。”
之后的拜堂,禮成,而華柌則是不顧大家的目光,直接把伍十一抱回了房間。
“等等!”通過蓋頭,伍十一看見華柌的手就要掀起蓋頭,連忙阻止:“阿柌,你不去外面應(yīng)酬嗎?”
“放心,現(xiàn)在時(shí)辰還早,我是想給娘子一份驚喜。”華柌收回手,想了想后,繼續(xù)道:“我把喜婆趕出去了,待會兒你若是餓了或者有些悶,也可以自己掀開去吃點(diǎn)東西。”
聞言,伍十一開心地應(yīng)了一聲。
“吃飽點(diǎn),等我回來。”華柌突然湊近伍十一的耳朵,溫?zé)岬臍庀湓谖槭欢叄查g紅了臉。
待華柌走后,伍十一便聽到兩道腳步聲,剛想問是誰的時(shí)候,便聽見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公,小姐!”
難道是......伍十一再也顧不得其他,急急地掀開蓋頭后,便看見了跪在一旁喜極而泣的蝶姨和小蜓。
“蝶姨?小蜓?”伍十一連忙扶起二人,激動地聲音都有些顫抖:“來來來,這邊坐。”
“小姐,恭喜你覓得良人,奴婢也算是對得起娘娘的在天之靈了。”蝶姨注視著伍十一,眼里滿滿的都是歡喜。
“恭喜小姐。”伍十一摸了摸小蜓的頭,不禁感慨——
“小蜓也長高了啊!”
“小蜓好想小姐啊!”小蜓看到伍十一的目光,直接撲在了伍十一懷里。
三人彼此對望了許久,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對了,你們怎么出宮的?”
“是家主把我們從宮里帶回來的,那段時(shí)間不知為何宮里死了很多人,然后家主便趁亂把我和小蜓帶了出來,并且給了我們新的身份,以后你就是我們的小姐,不再是公主了。”蝶姨便把自己和小蜓這些日子的遭遇一滴不漏地講了出來。
“那小姐你呢?”講完這些后,小蜓反問道。當(dāng)知道公主要成親的時(shí)候,不得不說自己當(dāng)時(shí)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