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聯邦，南離星區。

　　宇宙中本來是沒有方向的，但是第一個發現南離星的人堅持南離星位于銀河系之南，于是便有了南離星和南離星區。

　　在行政級別上，南離星區屬于二級大區，僅次于聯邦總部所在地銀河星區。

　　南離星區雖然名義上是一個星區，但是整個星區卻只有三顆行星，之所以稱之為南離星區，實在是因為南離星太大了，是人類探明的、已知的最大的生命星球。

　　南離星雖然資源眾多，但是最為知名的還是南離星的礦區。

　　在很長一段時期內，南離星為聯邦的發展提供了大量的礦藏和資源，同時也造就了一大批的富人。因此，其他星區的人喜歡稱南離星為土豪星區。如果你以為這是一種夸贊，那么，不好意思，你錯了，因為沒有一個南離星區的居民喜歡這一稱謂，這嚴重凸顯了南離星其他方面的不足。

　　在南離星區建設過程中，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聯邦的很多知名教授都借口南離星區環境惡劣、不適合開展科學研究為由拒絕到南離星區進行教學和研究，所以南離星區的整體教育水平嚴重落后。

　　在南離星，很多青年要么對學習不感興趣早早進入社會，謀求一份工作養家糊口；要么就是因為想要實現更好的發展而主動到其他星區大學進行求學。

　　這使得南離星區本土大學的地位愈加尷尬，即便上一屆的南離星區主政官力排眾議，在多個本土大學投入巨資建設了規模龐大的圖書館，也依然未能改變這種現狀。

　　至于這一屆的主政官，呵呵……

　　依靠溜須拍馬和裙帶關系上位的主政官你不能對他有過高的要求。

　　……

　　南離星有一座城，因中央有一座牛形雕塑而被人們稱之為牛城。

　　“聯盛團球廠”是牛城非常有名的一個礦石粗加工工廠，但是現在已經廢棄了。團球廠門房秦大爺在門前的木質躺椅上曬著太陽，絲毫不在意正門上方“聯盛團球廠”幾個大字已經變成了“聯盛團球一”。

　　秦大爺也曾經有過輝煌，秦大爺在“聯盛團球廠”工作了將近40年，十年前聯盛團球廠興盛的時候秦大爺還借此機會勾搭了幾個想要進廠的小姑娘。

　　然而五年前，雖然牛城周邊礦區儲量還比較大，但是礦石的品味嚴重下降，于是“聯盛團球廠”果斷老板帶著工人轉戰其他礦區，秦大爺自然被留下繼續看門。

　　坐在楚炎為他編制的藤條躺椅上，秦大爺搖晃著手中的折扇，驅趕著空中的飛蠅，邊聽著終端播放的新聞，邊嘟囔道：“楚炎這個瓜娃子，硬是要得?！?p>　　他口中的楚炎附近第八高中的一名學生，三年前說是不樂意在宿舍住希望租住到廠區，秦大爺本著不賺白不賺的原則答應了。

　　牛城本來是沒有八中的，但是有很多土豪子弟通過正常途徑實在是考不上高中，而土豪又不允許他們的子弟僅僅上一個高職，所以牛城就有了八中。

　　在大眾眼中，牛城八中就是學渣的聚集地。

　　因此，雖然是星期二，將近中午，楚炎仍舊沒有出門去上學，秦大爺卻顯得好不驚訝。

　　要不是年齡大了覺比較少，秦大爺也能一夜七次，睡覺睡到自然醒！

　　當然，秦大爺有時候也會疑惑：一個八中的學渣不去上學反而有事沒事一直往圖書館鉆是什么鬼？

　　秦大爺在“聯盛團球廠”門口曬太陽，卻不知道楚炎正在宿舍后的空地上正襟危坐，面前放置著一塊穿衣鏡，隨著右手食指尖被劃破，血整順著右手指尖滴落在朱砂上，一股異香隨之而出，令人神清氣爽。

　　他一手端著以自己的血為引的朱砂，一手持著已跟青竹軟毫在自己胸前畫著一些奇行怪異的符號，像20世紀港臺僵尸電影中的符箓。

　　明明他手中的青竹軟毫非常輕，但是卻像是手握千斤一般，每畫一筆都顯得異常吃力。

　　楚炎微蹙著眉頭，像是忍受著什么，但是持筆的右手卻異常沉穩。

　　不知過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氣，微閉雙眼，腦海中不由得閃現出老師的教誨。

　　世間大道難尋，但是道則卻可以顯化，世人將道則進行具現，于是便有了符箓。或云篆，或丹書，或鳥篆，或蝌蚪文，或云龍之文……

　　隨著最后一筆的完成，楚炎手中的筆已然碎裂，但是整個符箓像是注入了生命一般在他的身體上緩緩流轉，最后隱入眉心消失不見。

　　“呼……”

　　楚炎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癱坐在了身后的長椅上。

　　他抬起左臂放在陽光下瞇著眼睛觀看，他知道雖然他的身體從外表來看跟其他人沒什么區別，但是實際上他全身的骨骼上都已經布滿了裂紋。

　　要是讓老師知道，他最小的弟子楚乾元竟然因為神魂龐大而導致道體無法承載幾近崩潰，不知是該欣慰還是難過。

　　“咚”、“咚”、“咚”……

　　楚炎從隔壁廢品站淘到的一個破舊座鐘響了十一下，11:00整。八中快放學了，他需要盡快出門趕到八中食堂幫忙，酬勞是10聯邦幣和一頓不限量的午餐。

　　因為之前列入老師門墻求學過程中，老師幾乎教了楚炎所有的東西，但是從未教過他如何賺錢，他的老師從來沒有缺過錢。三年前他從沉睡中醒來，為了賺錢，發過傳單，做過人偶熊，甚至差點兒被人騙進牛郎窩。

　　頂著烈日，楚炎騎上從隔壁廢品廠拼湊出的一輛自行車，走到門口，看到門房秦大爺露著猥瑣的笑容拿著望遠鏡正在偷窺不遠處的露天游泳池。

　　這老頭，嘿！人老心不老?。?p>　　進入八中食堂，看到食堂的幫廚鄭嫂正在略顯吃力的向灶臺上搬著饅頭，旁邊略微年輕的李曉紅嘴里不斷說著什么卻并沒有幫忙。

　　楚炎趕忙從鄭嫂手中接過饅頭框，只聽李曉紅說道：“鄭嫂，你和你家老李不是都有養老金么，為啥還這么辛苦的來食堂進行幫廚，也賺不了幾個錢啊。”

　　鄭嫂抬手擦了擦汗，回答道：“兒子和媳婦賺的錢雖然不少，但是現在的物價這么高，小明又上了高中，需要報很多素質培養班，錢哪兒夠花啊。”

　　“也是啊，雖然高中不費錢，但是各種培訓班實在太費錢了，我聽我鄰居李先生說上個月又給他兒子新加了兩個興趣班，現在他家一個月光培訓費用就要4萬多呢?！?p>　　李曉紅說起李先生既顯得艷羨，又有一些驕傲。

　　看到活被楚炎干了，李曉紅又說道：“鄭嫂啊，你別嫌我說得多，要我說啊，你家小明就應該選職高的，花錢又少，又能夠早點出來工作，上高中雖然能考大學，但是萬一考不上呢，即便考上了也有很多人找不到工作的?！?p>　　看著鄭嫂臉色逐漸變得不自然，李曉紅訕訕的走開了。

　　李曉紅說的鄭嫂不是不知道，但是上職高出來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注定了，只能在工廠蹉跎一輩子，雖然餓不死，但是買不起房，看不起病，一輩子困守一隅，就像他們一樣。既然孫子考上了高中，那么她們就不想讓孫子重復重復她們的一生，想要讓孫子代替他們看看外面廣闊的世界。

　　但是，鄭嫂不明白，經過多年的發展，整個聯邦社會各個階層基本趨于固化，底層民眾憑借努力最終成功進入上一階層的，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或許，她的內心是明白的，僅僅是想搏那個萬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