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云一見齊明賢直接開門見山“你就是他喜歡的女子?我聽他說過你。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我早先脾氣也不好,所以他現在根本不聽我的,他也不聽任何大臣的,逆反心理非常重。”
齊明賢溫溫柔柔的說“公主想說什么?”
“我認為你可以勸說他,凌度的事不就是嗎?他當年當太子的時候并非如此,我能拉攏朝臣支持他,也和他的能力和為人處世有關,只是被幽禁的那兩年變了性子,我希望你能改變他,讓他恢復原來的樣子。”
“公主高估臣妾了,臣妾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妃子。”
“不是高估,而是死馬當活馬醫,我雖向往永寧長公主,但我和她之間差距過大,在政事上我并無天分,且經歷兩朝女子當政,現在宗室根本不允許女子冒頭,我只能寄希望于你。”
“公主未免強人所難了。”
“你有一個兒子對嗎?我可以幫你撫養,在我那總比在宮里安全,不是嗎?”李天云見齊明賢沉默又道“我不想當亡國公主,你也不想當亡國之妃吧,無論你因何而來,從你進宮的那一刻起,你就是陛下的妃子了。”
“當真。你能保證護他一世安全。”
“我只能保證我活著他便不會死。”
“好。”
李天云從齊明賢那出來馬不停蹄的來到李施恩那,李施恩忙放下手中的奏折假裝玩樂,李天云一見他不務正業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強忍下怒氣“我結婚至今,膝下無子,又不想有妾侍煩惱,我想收養一個孩子。”
李施恩一攤手“那就收養啊,和我說什么?煩惱上族譜?來,圣旨給你,你想怎么寫就怎么寫。”
“我想收養宮里多余的孩子。”
“不行。”
“我偏要,你的貓妃都答應了。”
“她憑什么答應,她就是一個妃子而已。”
李天云靠近李施恩“貓,若身邊一直跟著子嗣便永遠不會發情,畜生還知道把孩子咬死霸占母貓呢,你不會和畜生一樣殘忍吧。”
李施恩一拍桌子“李天云你不要太過分。”
“那你就和畜生比吧。”說罷,轉身要走。
李施恩強忍下怒氣“回來,把那孩子帶走,你也別有事沒事就來后宮,這是我的地盤。”
李天云嘴角微翹,隨后立馬止住“哼!”
馮夕景回家見多了一個孩子“誰家的?怎么沒見過。”
“我的私生子。”
“呵,長本事了。你別是偷了誰家的孩子,回頭人報官報到我這。”
李天云翻個白眼“那你管的可真寬。今日不是該你當值?”
“我就喜歡看你不喜歡我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的樣子。”馮夕景說罷上前抱住李天云,李天云咬在他肩膀上“走開,還有孩子在這呢?”
馮夕景蹲下身子拉著趙歡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趙歡怯怯的不敢說話,馮夕景笑瞇瞇的勾一下他的鼻子“快說。”
李天云摸摸趙歡的頭“說吧。”
“趙歡。”
馮夕景面色微變“這不是——”
“現在歸我了。”
“你瞎摻和什么?她身份復雜著呢,陛下又有意不讓她歸宗,你這算什么啊。”
李天云不屑道“你怕事我可不怕。”
“是是是,您是活閻王,誰敢欺負您啊。”馮夕景說罷抱走趙歡“走,咱們不和女閻王玩。”
李天云怔愣的坐在椅子上,面上帶著笑然而鼻子一酸,眼淚落下來,她此生做過最殘忍的事便是滅了解家滿門。
彼時李天云還是李江行的掌上明珠,有一個比她大幾歲從小玩到大的姐姐叫馮夕黛,嫁給了解家獨子,解家也因著馮夕黛的到來家族地位水漲船高,相較于馮夕景的桀驁不馴,馮夕黛溫柔恬靜,此生唯一的叛逆便是執意嫁給只見過幾面的解家獨子解行,可婚姻生活并非她想像的那樣美好,解行早有所愛,一直藏著,趁著馮夕黛生產將那女子帶回家中,馮夕黛難產,母子皆死,解家唯恐失去馮家支持,將解行與他心愛女子生的孩子假作馮夕黛生下的孩子。
幸好馮夕黛的貼身侍女逃了出來將實情告知,馮夕黛頭七那天,李天云帶著公主府的人將解家團團圍住,她離開后,靈堂發生火災,解家無一人生還,這也是她和馮夕景孽緣的開始。
馮夕景是馮夕黛的哥哥,行事乖張,未免他在京城惹下禍事,馮家干脆讓他行走江湖,玩夠了再回來,他得知妹妹慘死,準備回來報復的時候,解家已經葬身火海。李江行明言袒護李天云,再加上解家行事為人不齒,此事不了了之。后來葉妃生子,李天云避居寺廟,李默慈被暗害,李天云鞭長莫及的時候馮夕景夜潛寺廟為她帶來希望,不過條件便是李天云再嫁。
那時候她與唐寞已經離婚,雖在一個寺廟卻不得見,心灰意冷,唯有母親和弟弟能讓她有些牽掛,聞言自然不愿,后來聽聞李默慈受傷頗重,不得已從之。李默慈登位后,她謀求過和離,馮夕景威脅她“跑?你往哪跑,離了正好無媒茍合,豈不更刺激,我的小公主。”
想到馮夕景,李天云氣不打一處來,馮夕黛如此溫柔純善,怎么她哥哥是這般流氓模樣,偏找了好幾個打手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氣死我了,難道天底下就沒有打得過他的嗎?”
韓芒一路尋來,終于找到齊明賢的線索,他激動地熱淚盈眶,卻因胡子拉碴惹了權貴,群毆之下仍能抵抗,李天云見狀叫住毆打他的人,權貴見是她,灰溜溜的離開。李天云問韓芒“你身手不錯?可有去處?若無,可來我這,我缺一個護衛。”
韓芒正要拒絕,見趙歡從轎子里露頭,以為齊明賢和他都在李天云那,遂答應。
宮里,齊明賢繡著鴛鴦,眼中熱淚落下,李施恩剛好走進了,她慌忙藏起繡品,李施恩從她身后翻出鴛鴦,冷笑道“鴛鴦可是圓滿的事物,怎么哭起來了。”
小雪狠狠的低下頭,一臉擔憂,李施恩不讓他們通報,她也沒辦法。
齊明賢腦子急轉,哭的更是厲害,李施恩坐在一旁,把繡品扔在桌子上“說!”
“本以為鴛鴦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象征,前幾日偶然得知鴛鴦妻妾成群,思及自身,想自己滿心歡喜的繡一雙鴛鴦,原來不過是其中之一,看似美滿,卻不過是鏡花水月。”
李施恩拉過齊明賢,為她擦干眼淚,笑道“你總有許多道理,這次姑且算你有理,以后再被我看見,可不是這么輕易混過去的。小雪,把這鴛鴦燒了。”
“是。”小雪恭敬退去。
齊明賢心中松了一口氣,面上仍是淚水漣漣,好似受了莫大委屈,李施恩被她哭的不耐煩,又不想這么離開,只好耐著性子哄著。
小雪招來小順子,將一封信交給他,小順子很快離開。
齊家,齊明達收到信件,看過之后將信焚燒,因著女兒得寵脫了奴籍的岑綿穿著金貴的來到齊尚書面前“老爺,妾身想去宮里看看女兒。”
齊尚書不拿正眼看她“那是當家主母的權利,和你有什么關系。”
岑綿面色一滯,強撐笑顏“老爺,我好歹是齊妃的娘親。”
“那她封妃那日,怎么指名道姓要念兒去的。回你的院子,省省吧。”
岑綿還要再說,齊尚書直接到“送岑姨娘回去。”
岑綿使勁絞著手帕“沒良心的,虧我給你出主意讓你進宮,竟然只讓陛下給我一個姨娘的份位,有個當正妻的母親你臉上沒光啊。就念著那女人的好。”
齊明樂摸著腹部,這里有一個小生命在跳動,可陛下知道之后連面都沒見,只說好生養著,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什么,不,不會的,那人名義上可是太監,而且已經處置了。
秦瀟湘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真的有了?不該啊,你確信?”
“是,太醫院的人確認過了。”
“陛下什么看法?”
“讓她養著,也沒什么封賞。”
秦瀟湘冷笑“他那般薄情寡義的人,好笑,就算生下來又如何,何況本宮根本不會讓她生下來。”
傅默善將葉家證詞呈上,李施恩看也不看只問他“你覺得他們有罪嗎?”
傅默善道“但憑陛下處置。”
“要我說那便是我沒做錯任何事。”
傅默善一聽急了,就要據理力爭“可——”猛地想起母親說的“不可與你哥哥爭執。”強壓下心中的不忿“臣遵從陛下的命令。”
李施恩把折子扔在他腳下“滾。”
傅默善難堪的拿著證詞離開,他想不明白哪里做錯了,難道讓他去調查真相不是為了還葉家清白嗎?若不是,何必耍他。
齊明賢緩步走來,與傅默善剛好遇見,她微微點頭,臨走時看到傅默善手中的折子,聽小雪說這是關于葉家的,轉身笑問道“請留步,這是關于葉家的?”
對于李施恩的后宮,傅默善是不在意的,但是貓妃他還是知道的,因為這個封號很奇怪,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以及據說凌度賑災和她有些關系,他以為會是個妖媚的女子,看她一副賢妻良母的端莊模樣一時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把信件遞給齊明賢,他不希望自己的辛苦白費,也希望葉家能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