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齊明賢一家獨大,得寵的妃子都死了,其他妃子在她來之前就已失寵,兩人過著看似蜜里調油的生活。
齊明樂的尸體在幾日后終于被人發現,齊明賢面上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快散去,齊耀祖得知這個消息,捻了捻胡須“把別院的女人找個由頭清理了。”
喬念之嘆口氣,對于這個便宜女兒她一開始是可惜加憐惜,可在齊明樂算計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后,便只剩恨意,如今齊明樂離開,恨意消散幾分,多了一些惋惜,若齊明樂如表現出來的那般乖巧聰慧,日子一定過不差。喬念之當初知道趙家沒落的時候,便做主多給了些嫁妝,這份善意某種意義上回報道自己女兒身上。
齊明達倒是開心,他都想找死士把齊明樂殺了了,如今她自殺,倒還便宜了。
岑綿愣住,半晌面無表情,好半天才自語“不可能,不可能。”如游魂般回了房間,很快就以為女兒祈福的理由被送到尼姑庵。
喬念之看著齊明賢往常穿過的衣服,緊緊的抱在胸口“貓兒,不知你在何處,若你有知,當欣慰幾分吧,這世上還是惡有惡報的。”
李施恩抱著齊明賢一起看奏折,齊明賢看了一會見他心情還算不錯,小聲問道“陛下,你打算怎么處理葉家啊?”
“秦相伏法,葉家平反,還要怎樣,難道讓我給他們李哥生祠,無論如何是不是被陷害,葉家反正動用官兵了,有此下場不是咎由自取嗎?”
“要是我被陷害又無處申冤,我也會反抗啊,狗急了還會跳墻呢。”
李施恩揪著她的臉蛋“謀反在你嘴里倒成了無辜,若是葉家大肆獎賞,你讓因平叛犧牲的官兵怎么想?嗯?”
“此一時彼一時嘛,而且葉家就剩兩個女孩呢,成不了氣候,給她們正個名,好嫁人啊,不然頂著個謀逆子孫的名號,豈不是要孤獨終老。”
“你可知帶隊平叛的是誰?”
“誰啊?難道是陛下。”
“不然你以為我身上的毒箭是貪玩自己射的嗎?”
齊明賢扒開李施恩的肩膀“讓我看看有沒有留疤。”
李施恩打開她的手“少惺惺作態,你要有心,夜夜都能看。”
“陛下~”
“行啦行啦,別打擾處理政務,沒了相爺,這折子都得我看。”
“六部尚書是擺設嗎?而且你看的根本就是怎么玩樂的折子。”
李施恩抬起她的下巴“不準拆穿我,等改天把暖閣改一下,咱倆住進去,學那古代的皇帝,試一下什么叫酒池肉林。”
齊明賢從他懷里鉆出來“我就知道你厭煩我了,竟想著更年輕的妹妹。”
“這是吃醋了?你看你就這點肚量,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那你想怎么玩?”
齊明賢眼珠一轉“我想去宮外,進宮一年多了,都沒出去過,人家想去玩,陛下~夫君~”
李施恩被纏的不耐煩了“好好,你想去哪?”
“芙蓉園。”
李天云帶著趙歡站在高高的閣樓上,趙歡緊緊依偎在她身邊“娘親,我真的能見到母親嗎?”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辦到,再等等,也許宮里有什么事絆住了。”
趙歡緊張的擦擦手心的汗“母親會不會認不得寶兒了。”
“母親永遠都記得寶兒。諾,那個是不是。”
趙歡激動又緊張的看著樓下的女子,正要喊叫,李天云一把捂住他的嘴“咱們怎么說的,絕對不可以出聲。”
趙歡不好意思道“娘親,對不起,寶兒記得。”
齊明賢指著遠處的湖泊“哥哥,咱們去劃船吧。”
李施恩笑了笑,指著身邊的閣樓“何不進去玩一玩呢。”
“閣樓常見,自然美景回宮就見不著了。”
“你總有許多理由。”
在船上,齊明賢狀似無意的看向閣樓,見著一個看不清臉的小人,眼淚忍不住溢出,趕緊假裝太陽太曬擦去,李天云敏銳的察覺到李施恩的目光,趕緊按下趙歡的頭“寶兒,咱們回去。”
趙歡不舍,但看李天云緊張的表情還是乖巧的說“好。”
閣樓上的小人離開,齊明賢壓下心中的思念和苦澀,沒話找話的說起岸邊的美景,船慢慢靠岸,她失去了游玩的興致,李施恩被下棋的人吸引,她無聊的坐在一邊揪著樹葉玩,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她不自覺的被吸引,漸漸遠離李施恩身邊,她追著那個人走啊走,穿過人群,穿過小橋,就像磁石被磁鐵吸引怎么都撇不開目光,直到那個人走到一個女子身邊,倆人牽著一個孩子離開,她失落的站住,回神自嘲笑道“我在干什么啊。他怎么可能還活著呢。”
趙成總覺得被人追趕了,他以為是仇家,不欲生事,七轉八轉的想要甩開,直到來到唐鴻秋身邊偶然眼角掃過,是那日思夜想的面貌,等他想要細看,四周已經失去那人的蹤跡。
唐鴻秋買了一個糖葫蘆給兒子,隨口問道“找誰呢,脖子伸那么長?”
“沒,沒。”他想,也許只是相似之人吧。那年兵荒馬亂,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孩子......世上哪有那么多僥幸。
李施恩面色鐵青,語氣倒是平常“看見誰了?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齊明賢轉身抱住李施恩,突然哭了起來,反倒讓歷史而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安慰她,等她哭夠了委委屈屈的說“我好像看到了我弟弟。”
李施恩似嘲諷的笑道“弟弟?”
齊明賢抹了把眼淚“其實趙貓不是我真的姓名,我曾——”
“夠了,直接說你真名就行。”
“其實.....其實——我真名齊明賢,是齊尚書的女兒,因為——”
“我不想聽別的。”
“我不是有意瞞著的,你會治我欺君之罪嗎?”
李施恩突然晃起齊明賢的腦袋,晃得她暈乎乎的才道“聽到你腦子里的水了嗎?”
齊明賢捂著腦袋趴在李施恩肩頭“別晃了,我暈。”
“今日,與過去的你徹底告別,你過去是誰不重要,有過什么都忘記,從你進宮那日起,便是我的貓妃,明白嗎?既往之事我不追究,你我人生從今日開始,明白嗎?”
齊明賢不敢看李施恩逼視的眼睛,李施恩扳過她的腦袋“看著我的眼,答應我!”聲音有些大,惹得周圍人看過來,齊明賢想混過去“哥哥,咱們去別處說。”
“你要是不能忘記,我幫你忘記。”說罷撇下她要走,齊明賢扯住他的袖子“......好。”
李施恩回身拍拍她的臉“干嘛哭喪著臉,笑啊,快。”
齊明賢擠了半天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李施恩把她的面頰往兩邊扯“這才對,重獲新生,就該開懷的笑。”
芙蓉園的一個角落,一些讀書人在議論葉家的事,有人大肆指出皇帝的錯處,齊明賢怕那讀書人惹出禍,要把李施恩拉走,沒想到李施恩停下聽得津津有味,齊明賢不得不出口阻止“妄議朝政,可是大罪。”
那讀書人見是一個女子,嘲諷道“還當女皇當政的時候,輪得到你說話嗎?”
李施恩的笑意隱去,齊明賢本就心情不好,聞言來了脾氣“女皇怎么了,她們倆政績不比任何皇帝差,要是我能讀書,輪得到你去考科舉嗎?我可還記得女子能讀書的時候,朝堂上站著一半女官呢。”
“那是女皇偏心。”
“拉倒吧,我看你也就敢私下逼逼,真這么有正義感,怎么不上朝寫折子,是沒資格嗎?”
“讀書人,為心中正氣,就算沒資格遞折子,我也敢為葉家直言,葉家就是被陷害的,是陛下識人不清,知錯不改。”
齊明賢鼓掌“好膽氣。來,你要敢站在閣樓上把這句話大聲喊一遍,我幫你遞折子。”
“你?你也配?”
“我堂堂——”齊明賢突然啞了火,李施恩接道“堂堂傅侯爺的女兒。”
“啊?”齊明賢迷惑的看向李施恩。
“傅侯爺有閨女?我怎么不知道。”
李施恩嫌棄的說“因為你蠢。”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李施恩聞言反倒笑了“有膽氣。”
那人伸出手“你說你是傅侯爺的女兒,信物呢?”
齊明賢哪里拿得出來,她連齊家的信物都沒有,這才啞口的,她狠狠的瞪了李施恩一眼,怪他多事。
李施恩從懷中掏出刻著傅字的玉佩“可信了?”
那人半信半疑“玉佩是真的,為什么是你掏出來的。”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嫁給我,玉佩自然也是我的。”
讀書人爽快道“好,只要你真的幫葉家說話,我就去閣樓喊一嗓子又如何。”其他讀書人要拉住他,李施恩道“喂,叫什么名字,好到時候通知你家人給你收尸。”
齊明賢這時腦子也清醒了,拉著李施恩的袖子要走,讀書人字正腔圓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洪晨客。”
齊明賢好奇“凌度洪家?女子姓蘭的那家。”
“你知道。”
齊明賢更是不忍“別去,我幫你,你別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要你幫葉家說話,我死不足惜。”說罷沖著閣樓而去,齊明達聽說洪晨客從凌度而來,專門從齊尚書府前來,見他跑去閣樓好奇道“走,咱們聚聚。”
“不了。等有機會吧。”
不久,就聽到洪晨客大喊的聲音,齊明達面色巨變,趕緊跑上去拉下還要再喊的洪晨客“你不要命了。”
齊明賢拍著腦門不忍直視,她拉著李施恩的手“陛下,咱們回宮。”
李施恩看著周圍害怕又痛快的人,心下五味陳雜,站定未動“回去干嘛?看人作死多開心啊。”
“陛下~今日是咱們新生的日子,不能殺生。”
“誰定的規矩?”
齊明賢只能撒嬌的晃著李施恩的胳膊“夫君~”見他不為所動,氣的甩開他的胳膊“我還以為你說的從頭再來是當一個好皇帝,像你當太子那樣勤政愛民,是我想多了。”
“你不喜歡現在的我?”
“反正我想當柳皇后那樣的人。”
齊明達好說歹說最后動用武力把洪晨客拉了下來“趕緊走吧,趁還沒封城。”
“咦,和我打賭的人和你長得好像,是你親眷嗎?”
可惜,齊明達找去的時候,齊明賢已經離開。